第24章 腥風血雨

上一章說到:董享恆帶領的先遣營黎明前到達了目的地孟果小鎮,並悄悄潛伏在孟果小鎮外面的山林裡,準備隨時向駐在孟果的緬軍團部發動進攻。

看看天還沒亮,後面陳良營長帶領的一個營和前敵總指揮張復生副團長帶領的防衛營還都沒到,董享恆和副營長王忠明商議:鎮子裡雖然駐紮着緬軍的團部,但是大部分兵力都被派去把守山林路口,鎮子裡駐紮的緬軍部隊並不太多,只有一個一百多人的警衛連,不如趁熱打鐵,冷不防一舉拿下孟果鎮!爲大部隊出山掃清一大障礙!

兩人一拍即合。戰機不容錯過,趁着天色剛剛發亮,說幹就幹!

四位特務兵依照營長董享恆的部署,悄悄摸到緬軍東路軍的團部附近,猛撲上去幹掉了兩個哨兵。埋伏在小樹林裡的殘軍官兵看到特務兵發出的初戰成功信號,一個個猶如餓虎下山一般,端起衝鋒槍吶喊着衝進了鎮子裡。孟果山寨頓時槍聲陣陣,殺聲如雷。

緬軍團部警衛連的大部分官兵還在睡夢中,就被突如其來的槍聲和吶喊聲驚醒,他們急忙拿起武器搶佔有利地形,保護團部和團長,迎戰漢人殘軍部隊的進攻。

團長納猜是一位爲中國抗日遠征軍當過嚮導的老兵,他自然知道中國軍隊的一些戰法和戰鬥力。當他知道遇上了中國殘軍部隊偷襲時,納猜高舉着手槍衝出團部,命令所有人員立即撤退,放棄孟果,不許戀戰。然後他帶領着警衛連官兵利用有利地形作掩護,迎着槍林彈雨,拼命衝破殘軍部隊的包圍和追堵,撤退到鎮子外面的樹林子裡。

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激戰,一個營的殘軍部隊共打死緬軍三十二人,一舉奪回了孟果鎮。董享恆和王中明領着士兵衝進殘留的緬軍團部,把緬軍沒有來得及帶走的子彈和手榴彈盡數掃蕩一遍,又找到做飯的地方,在那裡草草吃喝了一番。然後佈崗設哨,準備迎接張復生副團長等人。

再說從孟果撤出來的緬軍團長納猜。他帶領着殘兵敗將在小樹林裡集結後,馬上用電臺向坎丹信司令官彙報孟果鎮的情況和自己戰敗的消息,請求坎丹信司令官大炮支援。坎丹信一聽漢人殘軍攻破了孟果鎮便大吃一驚,就急忙下令移調重炮瞄準孟果,同時調集兵力支援孟果。他命令納猜:孟果是戰略要地,馬上調回他們那個團的搜山部隊,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孟果!

天亮了,營長董享恆正準備派人往山林通報奪回孟果的消息,突然,特務兵報告:緬軍調集兩個團三千餘人圍了過來,已經將孟果鎮團團圍住。

董享恆馬上意識到情況緊急,他知道孤軍深入最怕的就是深陷敵軍包圍圈。董享恆果斷命令:趕快撤出孟果鎮,向東面靠近泰國的方向轉移!可能那裡的緬軍防守會相對薄弱一些。

董享恆帶領着全營四百多人撤退剛剛跑上大街,緬軍的炮火就像雷霆萬鈞一樣壓了過來。頓時孟果鎮磚石橫飛,火光沖天,董享恆他們趕緊臥倒躲避。可是那炮火異常密集,有兩顆炮彈正好落在了殘軍隊伍中間,五位殘軍戰士被炸死,七位被炸傷。其他許多人大多被倒塌的房屋和泥土掩埋着,雖有小傷,還算安全。

炮聲剛過,硝煙瀰漫的孟果鎮周圍響起一片吶喊聲,三千多緬軍開始了大規模衝鋒,槍聲、吶喊聲頓時響成一片。副營長王忠明對董享恆高喊:“我打前陣,你斷後!趕快向東撤退!”

王忠明端起衝鋒槍領着隊伍向東跑去,迎面正好撞上堵截的緬軍部隊,王忠明依靠斷壁殘垣作掩護,端起衝鋒槍向衝在前面的緬軍掃射。

包圍孟果的緬軍也發現了國民黨殘軍行動的動向,他們迅速把隊伍往孟果的東面集結,強行進行圍堵。殘軍隊伍前面的緬軍越來越多,槍聲也越來越密集。

董享恆一聽這槍聲和喊聲的方向就知道東面一定有強敵,他馬上命令王忠明:“你趕快帶着隊伍往西北轉移,我在這裡拖住敵人!”

“不!來不及換防啦!你趕快帶領弟兄們突圍,我帶領負傷的弟兄掩護你們。”正說着,一顆子彈打在王忠明的腿上,鮮血一下子染紅的他的褲腿。王忠明厲聲喝道:“我已經走不了了,你們還不快走!快走呀!”

董享恆只好轉身帶着隊伍往西北方向衝去。

王忠明帶領着十多位殘軍弟兄拼死抵抗,子彈打完了,他們躲在斷牆根下面等緬軍過來,然後又一齊滾到緬軍腳下用刺刀戳殺、用槍托猛砸緬軍。可是十幾位傷兵怎是緬軍大部隊的對手?最後他們全部被緬軍亂搶擊斃。

董享恆帶領着隊伍剛往後撤退沒走多遠,後邊的緬軍又追上來了,一連連長楊促堂馬上帶人阻擊追兵,可是不多時即中彈戰死;七連連長又帶兵阻擊追兵,不多時也戰死、九連連長也相繼戰死。四百多人的部隊已經損失了一百多人,董享恆帶領着隊伍還未撤到孟果鎮外面的樹林中。你瞧,那彈雨紛飛的戰場:

焦土翻飛捲浪煙,呑山吐嶺舔雲天。

腥風血雨殺聲啞,彈洞石牆炮又顛。

緬軍追兵仗着人多勢衆窮追不捨,董享恆命令部隊節省子彈,要求彈無虛發。可是緬軍追兵有的是槍支子彈,他們邊追邊打槍,硬是用火力壓着幾百名殘軍不敢擡頭,突圍戰變得異常慘烈。

董享恆正準備展開一場肉搏戰,突然,二七八團的沈明鑄營長和陳良營長奉命帶領兩個營的兵力前來接應董享恆,他們裡應外合展開反擊戰,後來又合兵一處猛衝猛打,終於打退了緬軍追兵,帶領着部隊安全撤回到叢林中。

就這樣,三千多緬軍又迅速佔領了只剩斷壁殘垣的小小孟果,納猜又回來了。這一次,他們對周圍路口的防守也更加嚴密。

森林裡殘軍部隊的前鋒陣地上,張復生副團長和董享恆等人認真總結着這次戰鬥的教訓。張復生副團長清醒的認識到,部隊遭受這次慘敗,決不是董享恆和王忠明指揮失誤,根本原因是因爲緬軍掌握着重武器,而他們這支殘軍部隊最缺少的就是重武器,靠槍刀拼死拼活奪得的一村一鎮,總是處於緬軍炮火的目標範圍之內,威力巨大的炮火始終威脅着他們,即便是拼命奪回了陣地,也根本無法守得住陣地。不想辦法毀掉緬軍的大炮,這支部隊就沒法走出深山野林!

張復生召集董享恆、沈明鑄和陳良三位營長開會,商討破敵良策,大家一致認爲,要取得戰略反攻的最後勝利,就必須先破掉敵方炮火,那傢伙威脅太大!敵我雙方的軍事力量就是因爲這些大炮而變得不平衡!可是敵炮陣地究竟在哪兒?

董享恆發言:“我們在孟果遭炮擊的時候,就感覺到這些炮彈都是從小孟棒方向飛過來的,當時我就想,敵炮陣地應該在小孟棒與孟果之間。要是讓我們營上了敵炮陣地,老子一下子就能殺他個人仰馬翻!我想是不是這樣,等天黑以後我帶領幾十個弟兄摸上去,察看一下緬軍的大炮陣地藏在什麼地方,要是幸運,說不定還能一舉拿下敵炮陣地!”

“你不僅僅是爲了報一箭之仇吧?”張復生半認真地問董享恆。

“哪能啊!當然,一箭之仇咱是要報,還非報不可!可是咋能光想着那一箭之仇?再說,咱這些弟兄誰不是趟着戰火走過來的?誰還會在乎一時的勝負!還有,都是經歷過多少回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誰不想着打了勝仗,爭取有一塊立足之地,今後好有出頭的日子!弟兄們說是吧?”董享恆拍着其他兩位營長的肩膀,笑着回答張復生。

“好!我正想着組織一支敢死隊,趁夜晚去偷摸敵炮陣地呢!看來這個敢死隊長非你莫屬了!”

“真的?那咱可想到一塊兒去了!好久沒摸過大炮,手都癢癢了!”董享恆笑了起來。

張復生滿懷信心的拍着董享恆的肩膀,囑咐着夜晚行動的目標任務和注意事項,並告訴董享恆:“敢死隊不是去送死,只有不想死的人才能活下來。勝利纔是軍人的靈魂,如果我們的人死了,就等於把勝利送給了敵人,無論死得再英勇都沒有什麼意義。這次行動不僅僅是偵察緬軍炮兵陣地的情況,李國輝總指揮已經準備好明天向緬軍發起總攻,天亮前一定要想辦法讓緬軍的大炮變成啞巴。當然,要是能夠讓這些重武器爲我所用,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深夜,營長董享恆帶領着五十人的敢死隊悄悄離開森林陣地。這五十個人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場老手,有偵察兵,特務兵,還有當年的炮兵。他們帶着長、短武器和炸藥包出發了。根據經驗,緬軍的大炮陣地應該就在西面某一個山坡上。敢死隊員們仔細偵察着每一個山坡的動靜,認真分析、判斷緬軍大炮陣地的位置。

一輪銀盤皓月鑽出雲層,把水銀般的月光亮閃閃地潑灑在大地上。董享恆命令部隊子彈上膛,隨時準備戰鬥。因爲在月光如銀的夜晚去偷襲,一路走來是很容易暴露目標的。而天上的月亮又不聽命令,你在地上走,它在天上行。那月光橫豎躲不開,所以只好做最壞的打算。董享恆他們只覺得:那不解人意的月亮喲!真是:

清高碧秀掛蒼穹,遍灑銀輝照影匆。

匆影舉頭心暗顫,如此相照怎成功?

不知董享恆他們的偷襲行動會遇到什麼樣意想不到的困難和挫折?會不會成功?下一章節一定會更加扣人心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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