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鏡重圓

李彌很順利就從李國輝手中奪得了兵權。其實李國輝早已心疲力瘁,幾個月的含辛茹苦,特別是剛剛結束的這場戰爭,着實讓李國輝體驗了一回孤軍奮戰的艱辛與無助。爲了這支部隊的生存和發展,爲了讓這支部隊有個名份,以取得國民政府的支持,他心甘情願從此淡出歷史舞臺,把這支軍隊的指揮權交給李彌。再說,李彌本來就是他們這些人的老上司,現在李彌又被黨國政府派回來了,並被蔣總裁委以重任,是國民政府決定的,名正言順,理所當然還應成爲他們的上司

1951年春節前夕,金三角由於久旱無雨,白日最高氣溫已達三十幾度。乾燥的熱帶季風呼嘯而來,捲起塵土黃沙,像頭怪獸一樣在空氣中肆虐。土地乾旱開裂,灌木叢堅硬而矮小,就連生命力旺盛的野茅草也懶洋洋地蜷伏在地上。唯有罌粟花依然在烈日的曝曬下長得鬱鬱蔥蔥。那天清晨,一片一片剛剛開放的罌粟花迎着朝陽傲視着金三角大地,漫山遍野如同血染一般。

奼紫嫣紅傲翠菁,披霞含露惹傷情。

血凝熱土魂飛處,毒草招揚似鬼兵。

通往孟撒的官道上,遠近寨子的撣族人踏着塵土傾巢出動,因爲至高無上的大土司發出神聖召喚:太陽的光芒照亮四方,尊貴的昭龍客人來自遠方,我的子民們,敲響芒鑼和象腳鼓,跳起吉祥如意的孔雀舞,趕快去迎接遠方來的貴客吧!

於是山民們身着節日盛裝,從四面八方趕到孟撒。他們要用最隆重的禮儀,來迎接來自遠方的尊貴客人。山民們看見鎮外空地上用竹子和木頭搭起了戲臺(檢閱臺),撣族大土司刀棟西喜氣洋洋,親自迎出官寨,等候尊貴的漢人召龍(大官)駕到。

這一天,對於古老的金三角有着舉足輕重的意義。自古以來,金三角都是當地民族的金三角,土司是這片土地的最高統治者,但是這天他們卻破天荒舉行隆重儀式,來迎接一位漢人將軍。

太陽升上竹樓頂的時候,一隊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了。李彌親率一百多名從臺灣和香港招集來的軍官、舊部和幕僚,威風八面地走了過來。在這些人當中,肩膀上扛着少將以上金星肩章的軍、師長就達到數十人之多,足夠武裝兩個作戰兵團!這支耀武揚威的摘桃子大軍緊跟在李彌身後,開進簡陋的孟撒小鎮。金三角的歷史從此翻開新的一頁。

對於從未走出過金三角的孟撒大土司刀棟西和他的族民來說,今天令他們大開眼界興奮異常。漢人軍隊排出整齊隊形接受檢閱,隊伍中有老兵,也有新兵,他們穿着整齊的美國軍服,有的隊列戴軍帽,有的隊列戴鋼盔。檢閱隊伍扛着各種武器裝備,喊着驚天動地的口號從檢閱臺前經過。乾燥的泥土地被無數雙大腳反覆踐踏,塵土飛揚起來,空氣中很快起了濃霧,人們臉上蒙着一層灰土,灰土經汗水沖刷很快在人臉上印成各式各樣的地圖。

土著男人們把象腳鼓越敲越響,少女們跳動的舞蹈越來越快,受閱官兵人人努力挺起胸膛,槍刺林立,腳步和口號聲震天響。好不威風!

三軍統帥李彌揚眉吐氣,就像是正在舉行登基大典的皇帝一樣,一臉的莊嚴而又掩飾不住內心的興奮,這時的李彌有一種失而復得重登寶座的奇妙感覺。

這位國民黨陸軍中將站在高高的檢閱臺上,身穿威風凜凜的將軍制服,兩顆象徵權力和地位的將星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始終立正,不時向受閱部隊還禮。在他身邊,簇擁着從前的老部下和新加盟的幕僚,他們衆星拱月,惟李彌馬首是瞻。

李彌有理由相信,今後這片廣闊的藍天和藍天下的廣大土地,以及棲息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羣,都將是他的資本。這些資本在臺灣是根本不會有的!同時,這些資本也是決定他今後在臺灣,在老頭子面前說話的本錢!

李彌宣佈:取消原來的“反共復興部隊”番號,成立“雲南人民反共抗俄救國軍”總部,同時成立“中華民國雲南省政府和雲南綏靖公署”,省政府和綏靖公署的臨時辦公駐地爲孟撤。李彌一手掌握着軍政兩個政權,真的又成了他所想象和嚮往的“雲南王”。

儀式尚未結束,突然,一羣衣衫襤褸的漢人闖進了人羣,他們硬要闖過警戒線,哨兵怎麼也攔不住。李彌的副官趕緊下去制止。不一會兒,副官跌跌撞撞跑回來,語無倫次地報告:“是……太、太太……和、和……柳副軍長回來了!”

李彌驚得半天沒有說話,兩眼直直的看了副官好久才又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李彌不敢相信這個奇蹟。

原來,李彌的太太龍慧娛和第八軍副軍長柳元麟被盧漢的起義部隊交給了共產黨政權,不久就被釋放,並同意被釋放的李太太和柳元麟等人從畹丁出境。這些人已經在金三角流浪多日,正到處打聽着李國輝的復興部隊。想不到今日剛找到殘軍部隊,就上演了一出夫妻破鏡重圓的感人一幕。

儀式變得更有戲劇性,象腳鼓敲得更響,節奏更快。加入到舞蹈行列中的人越來越多,簡直成了狂歡的慶祝盛典!

李彌繼續宣佈國防部決定和任命書:撤消原復興部隊,新組建“雲南人民反共救國軍第二十六軍”,新派呂國銓、葉正南爲二十六軍正副軍長,將李國輝所率七0九團改編爲一九三師,正式任命李國輝爲一九三師師長;將譚忠所率二七八團改編爲九十三師,新派彭程爲師長。上述兩個師統一歸屬第二十六軍指揮。另組建軍、師、指揮所和遊擊縱隊若干,任命各種副總指揮、參謀長、政治部主任、正副軍、師長、縱隊長若干。

不幸的是,不論這支軍隊建制如何龐大,氣勢如何恢宏,但是他們麾下總共只有幾千名士兵,其中還有許多是剛剛招募過來還不會放槍的新兵。

鄧克保因爲女兒久病不愈,心情不好,沒有新的任命,只是作爲一九三師參謀。新到的柳元麟暫時被任命爲李彌的副官,具體情況待報請臺灣方面後,再任命新的職位。當然,不久之後柳元麟就成了這支部隊的副總指揮。

改組結果,原“復興部隊”的官長只有李國輝名義上榮升爲第九十三師師長,但是他那個師卻只有不到一千人,而且李國輝頭上還多了各種正副長官若干。這些正副長官都是李彌從前的老關係老部下老朋友,他們兵敗大陸後逃到香港或臺灣,因爲無兵可帶才屈尊來到金三角的山溝裡摘桃子的。所以,他們毫不留情地瓜分了復興部隊的全部勝利成果。錢運周任九十三師參謀長,繼續跟着李國輝師長幹。其餘軍官依次降級使用。最倒黴的當數原來的副總指揮譚忠,他是第二十六軍的人,所以李彌只任命他當了一個名義上的遊擊支隊司令,新組建的游擊隊總共只有一百多人,還不如正規軍一個連長。

李彌開始大權獨攬。金三角地區的“小李(李國輝)將軍時代”就此結束,“老李(李彌)將軍時代”開始了。

儀式結束後,李彌在李國輝等人的陪同下認真查看了剛剛繳獲的戰利品。看着一門門重炮,聽着李國輝講述決定這次戰役勝負的就是這些大炮,李彌深有感觸,不禁想起了自己經歷過的炮戰。是啊,戎馬一生,他李彌就是因爲炮戰才一次次立功受獎,並一舉成名的!

那是抗日戰爭期間的事:1940年,李彌由副師長調任第八軍第一師榮譽師長。次年4月,他率部由重慶增援宜昌。

宜昌是湖北西部的重鎮,又是四川東部的進出通道,敵我雙方爭奪激烈。李彌召集作戰會議,要大家共同出謀劃策,尋求最佳破敵良策。後來,李彌採納了參謀人員的建議,利用佔據山地的有利優勢,在天皇寺、雨台山一線與日軍對峙,曾多次擊退日軍的進攻。

反擊戰開始了,李彌把部隊秘密向前推進,並命令部隊用山炮直接瞄準目標,一舉擊中日軍宜昌機場的油庫,燒燬敵機二十一架。戰地記者報道了該師作戰頑強,英勇抗日的事蹟。引起軍界注意。秋天,該師撤到湖南澧縣。

1942年初,經軍長鄭洞國的保薦,李彌升爲第八軍副軍長兼湖南芷(江)綏(寧)師管區司令。可他對此仍不甚滿意,認爲這是明升暗降。

不久,第八軍開往雲南的河口、馬關一帶,以阻止日軍經由越南向雲南的進犯。李彌沒有跟隨第八軍開拔,繼續留在芷綏師管區。1943年底,他又返歸第八軍,在馬關的古木,主持該軍的幹部訓練班。李彌曾在訓練班附近的石壁上刻下“還我河山”四字,藉此激勵官兵們的愛國熱情。

1944年5月,駐印度的國民黨軍和滇西遠征軍經過整訓後,同時向緬北和怒江以西的日軍發起攻擊。第八軍由軍長何紹周和副軍長李彌帶領,奉命從保山開赴龍陵,增援滇西遠征軍左翼軍,擔負攻打松山高地的任務。

松山地處怒江西岸,山巒疊嶂,地勢高聳,是經惠通橋到龍陵的交通要道。1942年日軍侵佔此地以後,曾多次加固工事,所以此地易守難攻。

7月5日,接替圍攻松山高地的第八軍在軍長何紹周指揮下,先用炮火集中對松山進行猛烈轟擊,榮譽三團主力緊接着在炮火支援下一舉突破敵軍陣地。全軍將士在大炮的掩護下,前赴後繼、視死如歸,向松山高地猛攻,並佔領了陣地北側的高地以及松山頂子高地。

爭奪松山的戰鬥打得異常激烈。國軍將士前仆後繼英勇頑強,譜寫了一曲中華民族不屈不撓抗敵衛國的嘹亮戰歌!

千里關山萬里雲,風呼雷嘯抗頑軍。

松山炮火煙飛漫,壯士埋塵鑄軍魂!

不知李彌怎樣在松山戰役中發揮巨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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