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的眼神撇過妺喜的身旁,箇中意味難以言喻,妺喜從她深邃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絲的恐懼和躲閃,妺喜疑惑,她究竟在怕什麼?
履癸的關切的眼神稍稍移開,落到了妺喜的身上,妺喜一時間對上了履癸的眸子,慌忙間低下了頭,履癸對妺喜讚許的一笑,緩緩的走上前,直到在妺喜面前站定,手指輕挑起妺喜的下顎,話語中滿是欣慰又是驚喜。
“北姬真是令孤王大開眼界,既是有相國的智慧,亦是有宮醫的才能,能作翩翩舞,能彈萬里妙音,果真是個奇女子。”
妺喜因爲下顎被履癸挑起,無奈只能與他對視,目光似火,又似是一股別樣的眼光,一時間妺喜的目光有些躲閃起來。
妺喜後退了幾步,履癸的手也隨之輕輕的放下了,妺喜嫣然施禮。
“王上過獎,妾陋質,怎堪入王上慧眼,王上見笑了。”
妺喜的話惹得履癸輕輕一笑。
“今日本是乞巧節,你可曾許什麼願了?念在你救了月姬有功,孤王便成全了你!”
妺喜的眼神向下撇過,只覺得有些可笑,想必在履癸看來,她身爲後庭女子,今日所求,必然是王上的恩寵,只她是未來人,這些本就入不了她的眼,妺喜黯然,若不是身負使命,她一定離開這裡,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妺喜的臉龐略顯惶恐之意,匆忙的跪下。
“妾今日救月姬本就是無所求的,王上明鑑!今日妾雖也曾祈願,但妾始終希望,自己所求,必然是自己實現,那纔算圓滿。”
妺喜的話讓履癸很是訝異,她本以爲對於一個後庭中的
女人,恩寵便是勝過一切,誰知,妺喜竟全然不把唾手可得的東西滿是欣喜的接納,她的思維和想法已經超乎他的想象,莫說一個女子,就是一個女子,在戰場之上都有兵不厭詐直說,而妺喜卻如此執著着自己心中的圓滿。
履癸看了一眼一旁跪着的宮醫。
“月姬此刻既是已經醒來,那便好生照應着,有什麼好藥,儘管用上,不得有何差池!”
宮醫聽到履癸的凌厲的話語,瞬間身子有些打顫,連連的磕頭。
“臣下遵命!臣下遵命!”
履癸的眼神從宮醫身上收回,撇過王后時,也只是淡淡一句。
“華琰,你也回宮吧,天色不早,早些歇着。”
履癸的話語中沒有一絲的疼惜,卻是夫妻之間少有的相敬如賓。
華琰的眼神在履癸的身上流連了很久,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心中一番苦澀,每年乞巧節,都該是留在王后宮中的,可終究,還是不曾留下。華琰的背影已經漸漸走遠,雖有着兩位宮人同行,卻依舊如此孤獨。
王后剛離開西洛殿,履癸便準備了一乘轎輦,妺喜本想着,履癸也離開,那她也不好再留下,方纔又特意囑咐太醫好生照顧,也不好打攪。只是妺喜奇怪,這月姬究竟是何身份,履癸爲何對她既是親有事疏,看似體貼入微,卻也不曾留下來照看她,雖說讓一個一國之君照看確屬可笑,但至少可以給一些慰藉。
履癸走點殿門前,轎輦已經落下,忽的轉身,輕擡了下右臂,妺喜會意,立馬上前,履癸一把把妺喜攏入懷中,看了一眼擡轎輦的下人。
“去泰安殿
!”
妺喜滿是惶恐的看着履癸,連忙想跪下行禮。
“這如何使得,今日乞巧節,王上該去王后宮中才是,妾豈敢居於王后之上,妾惶恐,請王上收回成命!”
履癸笑意濃濃的看了眼妺喜,與他而言,他確實是很欣賞妺喜的,欣賞她的舞姿,欣賞她的琴曲,欣賞她的才情,更是欣賞她的與衆不同,可一切的一切,終究躲不過一個事實,那便是,妺喜生於有施。
兩國幾年來頻頻交戰,雖有施國國力不盛,但到底還是給夏朝帶來災難的,履癸雖是冷漠無情,但到底也是個心繫百姓的明君,他始終無法做到,去全心的寵愛一個有施國的女子。
一路上,妺喜都只是依在履癸的肩膀,被履癸緊緊的摟着,不知爲何,此刻,她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本以爲他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喜怒的君王罷了,沒想到,他也是有情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對於月姬的維護,確實真切,妺喜看的明白,但清楚的知道,那之中絕對沒有愛。
別說是愛?
或許在旁人的眼中,他連一絲絲的感情都不曾有過。
轎輦在泰安殿前落下,妺喜依着履癸肩膀的腦袋微微的移開,卻不知,剛剛離開,卻被履癸打橫抱起,妺喜似乎感受到身體失去平衡,雙手環抱住了履癸的脖頸,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妺喜被履癸這樣的抱起,而此時,妺喜雖然依舊忐忑,眼神卻不停的打量着履癸。
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男子?權傾天下人,被那麼多的後庭女子深深掛念,卻依舊似謎一般無法解開,妺喜始終無法參透他眼中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