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臺一番緊緊相擁之後,履癸輕輕的抱起了妺喜,乘着月光,緩步走回了泰安殿。沒錯,是泰安殿,那個地方,雖不及傾宮奢華,也沒有華麗珠飾,卻有他們抹不掉的記憶。妺喜心中惋惜,若是這一切,她能儘早的明白過來,似乎事情不會發展至今日的局面。
履癸極盡溫柔的看着眼前的妺喜,眼神中充滿了寵溺,這或許,是這輩子僅有的縱容了,夜已黒透,就讓他們在放縱一次,履癸輕輕的闔上雙眸,吻落在了妺喜的肩膀,過了今日,一切都結束了……
這些日子以來,這算是妺喜難得的一個安穩覺,有履癸在身側,就連空氣,似乎都變得格外的舒暢。妺喜睜開雙眼,卻是看到身側空無一人,心底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她怕,履癸會做什麼傻事,她已經害了履癸太多了,她的罪孽,今生都贖不清,妺喜不想再給重創的夏朝再次沉重一擊了。
彷徨無措的在宮中搜索着履癸的身影,走到祈祥殿外,妺喜的腳步頓住了,裡頭傳來了履癸的聲響,妺喜從門外瞧了一眼,夏朝歷代先王的牌位之前,履癸屈膝而跪,垂首懺悔。
“列孫癸,受先王承天下大任,今有負所託,特來請罪。列孫不孝,原來世受盡疾苦,償還今生罪孽。”
妺喜不知道,人世間是否存在着來世,但不可否認,夏朝的臣民都信,信天道輪迴,信女蝸娘娘能護得一方平安。而履癸這樣的話語,讓妺喜聽來,格外的沉重,履癸一個人揹負了所有過錯,一字一句都都烙進了妺喜心裡。
妺喜明白,不能再等了。她必須在履癸之前做一個決定,今生,能得履癸這樣的男子,已經足以。雖然妺喜的幡然醒悟顯得有些晚,但若是可能,她願意傾盡所有保全履癸。
妺喜轉身,回到了泰安殿,本想落筆,給履癸留下一字半句,可筆在手中,卻始終寫不下一個字
。終究,還是作罷了,妺喜拿出了一柄匕首,妺喜怕痛,可這一刻,刀卻毫不猶豫的在皓腕上劃下,方纔未曾落筆的紙上,沾滿了血跡,暈開的血,像是冬日簇簇紅梅,妺喜只覺得好疲憊,在漫無終止的未來裡沉沉睡去。
“快!快去叫宮醫!”
妺喜已經分不清,她隱隱約約聽到的聲音是從哪個世界傳來的,嘈雜的聲音,混亂的腳步聲,夾雜在一起,讓妺喜不得不睜開雙眼,去證實一下眼前身處何處。
“王……王上?”
妺喜不敢置信的看着窗前的那道身影,履癸沒有回過身,可妺喜一眼便看出來了,泰安殿裡,空無一人,似乎沒有她沉睡時的那般嘈雜。
妺喜的輕喚,讓履癸身子微微一顫,他心裡頭是欣喜的,可是妺喜,的的確確再次傷了他的心。履癸頭也不曾回,便徑直的往殿外走去,妺喜的眼神跟隨着履癸的腳步,移動到了殿外。
妺喜不明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履癸會這麼冷漠?顯然,履癸救了她,可爲何救了她,還要這樣的冰冷,若是如此,又爲何要救?
妺喜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身子癱軟在牀榻上,眼神空洞的沒有焦點。
履癸走出殿外,看了一眼守着殿門的小宮人,話語冷冷的。
“去喚月宓過來伺候着!若是有何差池!要了你們的命!”
履癸還是做不到對妺喜不管不顧,可是妺喜自盡,讓他心痛的不能自己,她在逃避,就算是死,她也要逃開,每每想到此處,履癸更是悲憤交加,昨夜瑤臺的那一舞,如此的突然,他該猜到的,就似是訣別一般,沒有一絲的留戀……
履癸從未想過深究,妺喜其中的意味,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個傻子,戀愛中的男人,又何嘗不是,敏銳如履癸,又豈會想不到,妺喜這麼做,不過是想以自盡保全江山
,堵住幽幽衆口。可履癸,當真是疏忽了,就連宮中的宮妃都想到了,或者說,他根本不曾想過。
兩日了,履癸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冷漠,他不想去傷害妺喜,可又怕自個兒不小心便又說出什麼無可挽回的話。兩日,這每一分每一秒,是如何熬過來的,履癸不想去想象,他知道,時間對於他來說,對於妺喜來說,是多麼的珍貴,子履或許很快,就會有行動了。
履癸下了一道令,把妺喜禁於泰安殿,這並非是囚禁,而是怕妺喜有何閃失。雖然夏朝已經氣數已盡,無力迴天了,但於妺喜,履癸終究會選擇保護到最後一秒。
履癸所爲,妺喜看在眼裡,痛在心口,心中滿是集聚的各種情愫和誤會,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默默陪在他身邊。這兩日來,痛履癸一樣,妺喜也並不好過,心中充滿了忐忑不安,她怕履癸放棄,不管日後如何,夏朝如何,履癸永遠是她的王上,就算放棄,也該是她來放棄,履癸,不可以……
妺喜不想再坐以待斃,也曾想過,是否有朝一日,商王能念及昔日相助和情意,保全她的性命,更保全履癸性命,念及此,妺喜終究還是想試最後一試。
妺喜早已是打定主意,既已不能保全履癸的江山,誓要保全他的性命,就算隱姓埋名,也心甘情願跟隨履癸。
如今被禁於泰安殿,事情亦是變得愈加的困難起來,好在襄妃進泰安殿,並非那樣的麻煩,對於襄妃,履癸還是予以信任的。
“襄妃,本宮有一事相求!請務必答應!”
經此一事,襄妃對妺喜已經很是敬畏了,一個女子,能捨身保全天下,這不是尋常女兒家做得來的,對於妺喜的感情,襄妃也堅定的相信,決不會有假。妺喜的請求,襄妃不曾多慮,便一口答應了。
“本宮想與終古大人見一面,還請襄妃相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