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件背心,一條花褲衩,吊兒郎當的邊吸着一包牛奶邊從房間裡走出來,剛洗過頭,頭髮溼溼的像刺蝟一樣。(..網首發)**的往院子裡一站。雖然把那頭長毛剪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祁星。
誰特麼告訴我,爲什麼那傢伙會出現在我的地盤?!!他不老老實實住他的天台,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院子裡還掛着幾件男人的衣服,被風吹的飄來飄去,想來也是他的。
看來他是住在這裡了。是誰允許他住在這裡的,是誰?!
我頓時想暴走,一陣濃濃的酸意頓時從胃裡涌出,我像一口氣悶了一整壇老壇陳醋,五臟六腑都是酸的。
我瞪着樓上的陽臺,那個水性楊花的死女人,真想衝上去把她揪下來,我還屍骨未寒啊未寒,你就讓一個男人住在了我的地盤,這樣真的好麼?
正想着,那個女人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陽臺上收衣服。院子裡的人感覺到了她,扭過頭來跟她說着什麼話,她低頭看他,咯咯的笑了起來,花枝亂顫。遠處看着,這畫面真是異常的和諧。
有家不能回,連這裡也被人鳩佔鵲巢。真是流年不利,諸事不爽。
鬱悶的扭頭想走,而此時,一個黃色的影子忽然像離弦的箭一般的從那扇門裡衝了出來,穿過院子,三兩步就躥出了兩米多高的鐵門,撲向了我,嗚嗚的叫着。
妞妞!
我一怔,狂喜不已。原來妞妞還在這裡!
妞妞跳了起來,把兩隻前腳都搭在了我手臂上,興奮的搖着尾巴,站立着,整個身子都撲到了我身上。
陽臺上見到這一幕的莎莎顯然嚇呆了,丟了衣服就衝了下來。
“妞妞,你幹嘛呢!”
莎莎站在樓梯口遠遠的喊了一聲,妞妞沒有任何的反應,莎莎只好跑了過來。拽着它,想把它從我身上分開。
“對不起,對不起,嚇着你了吧。”莎莎連連道歉,卻在擡頭看清我的時候愣住了,怔怔的望着我說了句:“你?”
妞妞這才從我身上下來,興奮的一直在我和她之間繞圈子,嗚嗚的叫着。
“沒關係的。”我盯着她說。
四目交接,她微蹙眉梢,眼裡閃過了一絲困惑,但只有一瞬。
“這狗平時很乖的,也不知道它今天是抽了什麼風了。”她仍是歉意的對我解釋道。也是,一般人,看見這麼大一隻狗撲過來,早就嚇壞了。
我說:“我說過了,沒關係的。”
我蹲下來,撫摸着妞妞的腦袋,它很順從的讓我摸着,還一直拿腦袋在我手心裡蹭。
“咦?”我又聽見她困惑的聲音。
我笑了笑,站起身來。意味深長道,“可能,是把我當成它的熟人了吧。”
“嗯,你的身材,的確跟他挺像的。”她說,“這是我丈夫養的狗,可惜,他現在已經不在了。”
“哦?”我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微微一愣,心中苦笑不已,估計又是把我當成她那個小學同學了吧。“路過。”我淡淡道。
“路過?不會吧。”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綠城那麼大,你這都路過我兩回了,一次在我婆婆家,一次在我家附近。”
我聳了聳肩肩,“有緣咯。”
“要不要上去坐坐?”她客套的說。
“好啊。”我沒有拒絕,她似乎沒料到我真的會上來,微微一愣,便笑了笑把我帶上去了。妞妞也跟着我們後面進了門。
樓上的一切還是老樣子,連房間裡的味道也和從前一樣。我走進去,左右看看,另兩個八卦的女人就像嗅着腥味的貓一樣出來了。
“杜蘅,誰呀?最近桃花挺旺啊。”蘇菀爾一臉詭秘的看着她。
“小學同學。”莎莎淡淡道。
“小學同學?騙誰吶!”
白藍沒說話,上下打量着我,嘖嘖了一聲,“越來越飢不擇食了。”
“坐吧,別理她們。”莎莎招呼着我,“想喝點什麼?”
我說:“不用麻煩了。”
“額。”莎莎還是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可樂遞給我。
我坐在沙發上,妞妞也走了過來,趴在我腳邊,莎莎很詫異,“它似乎很喜歡你?”
我淡淡一笑。
莎莎也往沙發上一坐,“我記得你小學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話癆一樣,怎麼現在看起來那麼靦腆?”
“那麼久的事情你還記得?”我說。
“記得啊,我們不同桌麼!”她笑嘻嘻的說。
我在心裡呵呵,這還叫記得,認錯人了都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她那個同學,估計要吐血了。
我喝了口可樂,問:“底下住的那人是?”
“我師傅啊。”她笑嘻嘻的說,“無家可歸,我就把他收留了。”
“底下那層也是你們的?”
她說:“是我丈夫和他朋友原來住的地方,我丈夫走後,我就把那裡也租下來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讓他住進去了……”說的這裡,她的神色變得黯然起來,“其實,我也是希望,我的丈夫會回來的,哪怕,只是魂魄。”
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說:“他回來,看見他房間住了個別的男人,還不氣死?”
她說:“沒讓他住他的房間。他的房間一直沒有動過,還是他走的時候的樣子。”
我說:“那樣,他還不照樣會生氣。”
她說:“不會,他纔不會那麼小氣!”
我:……
好吧。沒想到,在莎莎眼裡,我是個這麼大度的人,還是剛剛,我自己太小氣了?
“其實,讓他搬過來,也是爲了方便我們一起寫程序。現在,我們在合力開發一款軟件。能夠讓已逝之人永遠留在身邊。”
“哦?”
“這還是我丈夫給我的一個靈感,在我迷上寫代碼的時候,他曾說,‘代碼寫得再好有什麼用,能讓雲不飄麼,能讓水不流麼,能讓喜歡的人永遠在身邊麼?’而如今,我把最後一條實現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眼角眉梢都帶着欣喜和自豪。
我頓時滿臉震驚。
她拿出她的手機,一邊翻着軟件一邊對我說:“雖然,我的丈夫走了,但我們還是每天都保持着聯絡。”
“你看。”她點開一個軟件,對着手機說:“我們今晚吃什麼呀?”
須臾,軟件傳來了提示音,她點了一下手機,我的聲音竟真的從她的手機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