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和中國相差八個時區,當這邊是黑夜時,那邊是白天,當這裡是白天時,那裡是黑夜。
看見她那個熟悉的頭像出現在我列表時,我的心裡抑制不住的激動。
“在麼?”
沒人理。
過了十分鐘,我又抑制不住的又發了一條:“在不在?”
這次她回了,“你是?”
我是……
我剛想回復我是誰,但一想,如果我直接告訴她是誰,會不會嚇着她?踟躕了一下,我回復:“一個朋友。”
莎莎:“你在倫敦?”
我:嗯。
莎莎:“我沒有在倫敦的朋友。”
能感受到她的冷漠和疏離,調戲的心思一起:“很快你就會有一個了。”
莎莎:(#白眼)
不行,這樣實在太慢熱了。
莎莎:有事麼,沒事我下了。
很快就看見她的頭像驟然一暗,我的心也隨之一沉。
哎……
早知道,就告訴她我是誰了。搞得再認識她還要再繞個大彎子。
不過好歹,今天已經聯繫上了她。我握着手機,心滿意足的入睡了。
莎莎習慣睡前跟人聊天,我掐着她差不多上牀睡覺的那個點,第二天又去找她了。
“睡了麼?”
莎莎:“沒呢,寫代碼。”
想不到她現在還在熱衷寫代碼,一想起這個,我又想到了她身邊的那個危險的男人。
他對莎莎動的心意打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藉着教她代碼,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那個時候我只想讓莎莎開心,想着自己也沒多少時間了,如果自己死了之後,莎莎能夠找到一個能陪她的人,也挺好。現在,只要一想起那個人的存在,就想分分鐘飛回去。
我紳士的問了句:“現在跟你聊天會打擾到你嗎?”
莎莎:“你想聽實話?”
我:嗯。
莎莎:是。
吐血三升。
於是我不好意思再去騷擾她了,這一次的聊天又這樣的不了了之。
現實中那麼逗比的人,怎麼網上那麼高冷?忽然很好奇當初是怎麼在網上跟她熟起來的。
正是下午兩點。我用手枕着胳膊躺在牀上瞪着天花板,一手摁着手機開開關關,心裡煩躁不已。
跟自己老婆還非要裝成陌生人聊天,真是醉了。當初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要一開始就說出自己的身份,管她信不信,也比現在強多了,現在,這女人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當成一個陌生人啊,怎麼都聊不起來。
“你每天在家寫代碼不會覺得無聊麼?”我又問。
“不會啊。”
“現在你還是一個人嗎?”
過了一會,她回:“你怎麼知道我一個人?”
這句話可以看成是一個疑問句,也可以看出是一個否定句。
難道那個禽獸已經對她下手了?
我忽然很好奇,不知道她現在住哪,是在我家和麗姐住一起,還是回到她租的那個地方?
我:“讓我來猜一下,你的窗戶外面有一棵梧桐樹對麼?”
我們之前住的地方,院子裡就是一棵梧桐。
莎莎:“不對。”
那就是在我家,和麗姐住一起,我問:“那你窗外外面是一棵很大的楓樹?”
莎莎:“也不對。”
嗯?也不對?奇怪了……
“那你現在住哪?”
我下意識的就發出去了,發完才意識到現在問這個問題很難不妥當。畢竟,在她的意識裡,我只是一個剛剛認識的人。
莎莎:“你問這個幹嘛?”
我:“隨便問問,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莎莎:……
她的警戒線還是很高的,不熟的人,還是很難知道她的信息。
莎莎:和同學一起合租。外面在開喇叭花……
納尼?那還敢說那外面的不是梧桐樹?!
這女人到底認不認識梧桐樹?!
我扶了扶額頭,“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說的那個開喇叭花的,就是梧桐樹……”
莎莎:“真的麼?”
我的嘴角在抽搐:“不信你可以百度。”
過了一會兒。
莎莎:“真的哎!”
莎莎:“從小到大我一直管它叫喇叭花樹,謝謝你幫我科普……”
莎莎:不對啊……
莎莎:臥槽,你怎麼知道我窗外有棵喇叭花樹?!
終於有點上道了,嘿嘿。
我:猜的。(#陰險)
莎莎:哦。
哦,又是哦?
爲了能跟她繼續聊下去,我也算是絞盡了腦汁。
我:“我猜對了,那你猜猜我窗戶外面種的是什麼吧。”
莎莎:不猜。
我:“猜猜嘛!”
莎莎:“拜託,不要問我這麼傻-逼的問題好不好?你窗戶外面種什麼東西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好嗎?”
心塞了。
我:“我們就不能好好的聊一聊嗎,小妹妹?(#委屈)”
“小屁孩,我不知道你是有多空虛寂寞冷,這個年頭了,還在QQ上泡妹子聊天。不知道時間有多寶貴嗎?無聊了就出去鍛鍊鍛鍊好嗎,好歹還能長長身體。”
小屁孩?!
我目瞪口呆。
我:……
我:“我今年27了。已經過了長身體的年紀了。”
莎莎:“你還好意思說你27了,27歲了,還那麼幼稚。”
我去,這女人。怎麼現在那麼暴躁,吃了火藥麼,是太久沒被我滋潤了嗎?
好,你給我等着。
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莎莎:“我管你是誰。”
我:“二貨,我是你的丈夫。”
莎莎:“神經病!”
爲了防止她拉黑我,我迅速打了一行字:“我們是去年立冬的時候領的證。當時我是一路抱着你去登記的,那個樓梯很高,走道很長。”
莎莎:“當時有媒體拍攝了全程,這件事有很多人都知道。”
莎莎:“我的丈夫已經過世了,我不想你拿他開這麼無聊的玩笑。這是對一個死者最起碼的尊重。”
莎莎:“抱歉,我不能讓你留在我的列表中了。”
“你最敏感的地方是鎖骨,你的胸口上有一個很小的硃砂痣。你最喜歡我吻你的脖子……”
我飛快的打出這些文字,然而還沒有發出,就看見她的暱稱已經變成了一串數字。
她的頭像一暗,我的心也跟着驟然一沉。
還是被拉黑了。
我總算明白了,欲速則不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我重重錘了一下牀板,欲哭無淚,雙手捂面,恨不得,就這樣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