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醒來是在醫院這件事,他沒有絲毫感覺到驚訝,面色平靜的起身,拔掉手上的管子,掀被子下牀穿鞋走人的動作一氣呵成。
甚至自動屏蔽掉站在旁邊的張大嘴巴的我。
在他走過我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了。
“喂!”
他微微一停,我說:“我可沒幫你繳費,你要走記得自己下樓去把醫藥費交了。”
“哦。”我聽見他淡淡的聲音,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同一個房間的幾個病人有些傻眼,後腳端着藥進來的護士看見空蕩蕩的病牀一臉疑惑的問我:“人呢?”
“哦,回家了,剛走。”我淡淡道,那護士臉色一變,撒腿就跑了出去。
須臾,醫院的廣播響起:“XX科A312病房3牀的病患桑子陌先生請速速回到病房,你的情況很嚴重,XX科A312病房3牀的病患桑子陌先生請速速回到病房,請速速回到病房……”
這廂邊,距做完心肺復甦術不超過半個小時的人在醫院門口淡定的打了個車,回去了。
雖然我恨他入骨,可我想了想還是飛快得追了出去,當我追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看他已經坐進了出租車裡,絕塵而去。
世界就是那麼小,我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杜蘅?”
我扭頭一看,竟是白藍。
她的臉色有點白。
“你怎麼在這裡?”
“你怎麼在這裡?”
我們倆同時問出這句話,我很快反應過來,她,應該是胎檢吧。
“我……”我剛想開口,但一想,我能跟他說,我是護送六萬塊來醫院了麼,這畫面想想都太美,於是話到嘴邊,我嘿嘿一笑,“我沒事瞎轉轉的。”
白藍一臉詭異的看着我,我這才意識到這個謊言有多麼的脆弱不堪,不攻自破,公寓離這家醫院少說有七,八公里,坐公交還需要轉一趟車,真不是瞎轉悠就能轉到的地兒。
白藍苦笑:“罷了,我知道是你也是擔心我,但有些事情,到了時候我自會告訴你的。”
我真覺得自己此刻比竇娥還冤,白藍估計是誤會我在跟蹤她了,但又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這件事,乾脆就什麼都不說了。
“回去吧。”她淡淡道,然後默默走向公交車站,考慮到她的身體,我攔了輛出租車,拉着她坐了上去。
我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一看,是蘇菀爾。
剛接通,就聽見那小妖精在電話那頭嘶吼道:“我草他大爺的,跟老孃唧唧歪歪一上午,原以爲是高富帥,沒想到是拉拉!”
我的手機外音很大,司機透着後視鏡,詭異得看了我一眼。
我感覺我的頭皮有點發麻。
“我現在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出來第一個打電話給你。”蘇菀爾的聲音陡然急轉,激動道:“嘻嘻,我拍着她果照了,無毒無*碼,回來跟你分享啊!”
我立刻感覺到眉毛上多了三條黑線,扭頭瞅了一眼白藍,她一臉面無表情。
蘇菀爾喋喋不休,一個人在那頭說得一身的勁:“好傢伙,她那裡器材真多啊,棒子各種規格的都有,長短粗細,什麼小蠟燭啊,小皮鞭啊,腸液啊,拉珠啊。姑奶奶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你跟她做了?”我小聲問道。
“開玩笑!”蘇菀爾咯咯直笑,再次變身爲一隻剛下完蛋的母雞,“她要跟我玩SM,還不讓我走,我說好啊,那我們玩捆綁吧,然後她就把自己脫光了。機智的我啊,把她綁了之後就自己溜出來了。”
“那女的會點功夫,我根本打不過她,其實當時我都嚇尿了,真怕晚節不保。”
我幽幽的嘆了口氣:“你不怕被她報復?”
“怕啥呀,出門我就把她拉黑了,綠城那麼大,她來找我呀,找我呀,找我呀!”蘇菀爾得瑟着,“你和藍藍在麼,我馬上到家了,回來我們玩鬥地主啊!”說完就歡快的把電話掛了。
我又扭頭看了一眼白藍,她仍在神遊,蘇菀爾剛纔說了這麼勁爆的話題她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怎的,我感覺今天的白藍哪哪都不對,心裡一定藏了什麼事情。
當我們回到公寓的時候,“六萬塊”已經老早到了,坐在院子裡撥弄着吉他,沒事人一樣,就是臉色還有些泛白。其實六萬塊的臉色常常都是蒼白的,原以爲是他皮膚白皙,現想來那種白皙是病態的,只不過之前沒太注意罷了。那樣一個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活寶,真沒辦法和一個身染惡疾,病入膏肓,快要駕鶴西去的人聯繫在一起。
我忽然有個詭異的想法,六萬塊是不是爲了故意掩飾什麼才這個樣子的?
斷斷續續的琴聲傳來,帶着淡淡的憂傷,如怨如慕,如泣如訴。有那麼一瞬,我覺得六萬塊沒那麼可恨了。
然而,只有一瞬。
琴聲驟然停了,停得很突兀,像是將旋律生生掐斷了一般,我猝然一驚,走到陽臺上,看見六萬塊正仰着頭,抱着吉他靠在院中唯一的一棵樹上,閉着眼睛,修長的睫毛根根垂下,覆蓋在眼瞼上。
他久久未動,像是睡着了一般。我忽然有些慌了,怕他又像之前那樣忽然停止了心跳,忍不住衝他喊了一聲:“喂!”
許久,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我才鬆了口氣。
對上我目光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詫,不過一瞬,又變成了一灘死水。
小個子說他們要籌備新專輯,這兩天果然沒有閒着,從這週六的清晨,他們便開始了瘋狂的練歌,從早到晚連口氣都不帶喘,練習強度近乎自虐,我曾一度以爲他們已經走火入魔了。
房間的牆一直在震,連玻璃窗都在不停的抖,嗡嗡作響的。重金屬搖滾樂搭配着他們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咆哮,猶如劈在屋頂上的一記記響雷,氣勢洶洶,提神醒腦……
唱片行現在這樣不景氣,也就六萬塊這樣把錢當餐巾紙用的人才敢玩,不過,若他們的新專輯要真的出來了,這買的人究竟是有多瘋?
小區物業的投訴信一打一打的,都是這兩天投訴他們的,不知道六萬塊爲了擺平這件事又花了多少軟妹幣,那些投訴信都被物業的那幫老頭子老太揉皺了來擦翔了。
深更半夜,有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提了一籃子臭雞蛋過來往他們窗戶上砸,連我們樓上都不幸中招。當我剛敷好面膜準備去陽臺上吸取日月精華時被那顆臭雞蛋命中腦門,粘稠的臭雞蛋液順着我的面膜紙滑落,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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