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認,他們在演出的時候真的很契合,這麼久沒練了,還能那麼默契。
黎清姿彈我之後走過來把吉他還給我,誠懇道:“謝謝你的吉他,莎莎。”
我淡淡一笑,說:“不客氣。”
她笑了笑說:“你這把吉他好像還是新的,沒怎麼用過吧,你也會彈吉他嗎?”
我的嘴角抽了抽,說:“只是偶爾彈着玩。”
她說:“那你平常喜歡彈哪些曲子?”
我說:“我說了,只是偶爾。”
“哦,這樣啊……”她微微一愣,接着就是一副意會的表情。
他們的這次演出對我來說是一場碾壓。
我親眼看見自己在那個叫黎清姿的面前,是怎麼碎成渣渣,隨風飄散的。
樓下發生的一切,站在樓上陽臺的白藍盡收眼底。
杜的出現讓我覺得慌張,黎清姿的出現讓我覺得狼狽,說到底,這一切都是我的自卑。
與杜想比,黎清姿在六萬塊心中是有一定的位置的,甚至可以上升到紅顏知己的高度。我深知,黎清姿,是六萬塊喜歡的那種類型。他們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我的存在,或許兩個人早就在一起了。
派對結束,六萬塊又回到了醫院裡。爲了爲不久後的手術做準備,他現在每天都要注射一種藥性很強的藥物,所以要實時監控每個小時的血壓和體溫。
夜裡,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登上qq,看六萬塊的頭像是亮的。
其實,身邊的人大多都用微信了,我還是習慣用qq,因爲qq知道對方是否在線,而微信上卻看不到。我已經把知了的備註改成了六萬塊。
摁了語音鍵,我說:“你到醫院了?”
六萬塊:嗯。
我:怎麼還沒睡?
六萬塊:你什麼時候見我那麼早睡過?
六萬塊:聽說今天底下大多是你佈置的,辛苦了。
我:沒事。
我:她回來了,你一定很開心吧。今天看你們在樹下彈琴,許久都沒看你這麼開心過了。
六萬塊:是啊,大學時期和我們很要好的朋友,太久沒見了。
我:她真的很漂亮→_→
六萬塊:是啊,怎麼啦?
我:被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喜歡,是什麼感覺呢?
六萬塊:(#擦汗)你又在發什麼神經,趕快去睡了。
我:不嘛,我想你,睡不着。
六萬塊:……
六萬塊:不是剛剛纔見過麼?”
我:可是你一離開我就想你了,一想起你不在樓下,就更想了。
六萬塊:乖,閉上眼睛好好睡覺。
我:閉上眼睛就全是你,睡不着。
六萬塊:(#擦汗)你怎麼了?今天晚上吃錯什麼藥了?
我:(#害羞)沒吃藥,就是因爲沒吃藥。
六萬塊:……
我:其實我是一個很犟的人,當有了一個依戀的人,想他的時候,怎麼樣都想見到他。我記得小時候,我爸經常去外地出差,家裡,我最依戀我的媽媽。
我:我媽把我帶到三歲以後就去工作了,讓我的奶奶帶着我,我媽把我哄得好好的,然後出去上班,不到一小時,我又哭着鬧着要媽媽了。
我:只要見不得我的媽媽,我就哭,哭得喘不上來氣還一直哭着,我奶奶心疼我,沒辦法,就帶着我去找媽媽,我媽媽上班的地方離家裡很遠,奶奶不知道坐車,就抱着一直哭的我,一路帶我去找媽媽。
我:奶奶的腿腳不是很好,還記得有一次下着暴雨,我還是哭着喊着要媽媽,奶奶就帶着我去找啊,大風把傘都吹飛了,路面上的積水漫過腳踝,我奶奶就這樣抱着我,一路走到我媽媽上班的地方,到的時候,我們兩個渾身都溼透了,第二天,我的奶奶就發高燒了,燒了三天三夜,你說,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六萬塊:是啊!
我:連我現在想起這件事來都覺得很愧疚,可是,我那個時候哪裡會懂,只想着要媽媽。
六萬塊:其實,那是因爲你沒有安全感吧。太害怕失去了。
六萬塊:三歲以前,你媽媽天天帶着你,有一天,忽然不見了,你當然會心慌,那個時候的你還小,潛意識的害怕自己會被拋棄,害怕再也見不到媽媽,所以,你一定要找到她,才能安心。
我不禁淡淡一笑,想不到六萬塊居然那麼瞭解我。連我那麼小時候的心事,都能被他一語道破。
我:也許吧。
六萬塊:所以,我知道你今天晚上爲什麼會那麼想見我了。
我驟然一驚。
六萬塊:傻丫頭,蠢丫頭,傻得冒泡,簡直蠢到沒救了。
我:(#憤怒)你再罵一句試試!
六萬塊:(#摳鼻)再罵一句怎麼樣,你過來咬我啊!”
我:你等着,明天看我怎麼收拾你!
六萬塊:你現在就可以來收拾,下來吧。
我一驚,拉開窗簾,看見六萬塊果然在樓下。
哦天吶,做夢吶?
我猛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然後飛奔下樓。
六萬塊在院子裡靜靜的站着,身上落滿月光。
我說:“你不是在醫院麼,怎麼又過來了?”
院子外停的那輛車裡一個聲音疲憊道:“不是人啊,我剛把少爺送到醫院準備回家,半道上又被他叫了回來,說要過來找你,這一路飆車啊,我覺得我自己都快成韓寒了。”
“打算怎麼收拾我,我自己過來了,你趕緊上吧。”六萬塊抱着臂道。
我說:“光洙,閉眼。”
“哎,閉上了,你們要幹什麼趕快乾吧,或者我把車讓給你們也行……”
“光洙,閉嘴。”六萬塊說。
我嘻嘻一笑,掂起腳就攀上他的肩,親吻他的脣,他直接把我一把橫抱了起來,熱烈的迴應着我。
吻完,我的脣舌間已滿是他的氣息,我說:“我明明就是作,在無理取鬧,你怎麼可以這麼縱容我。”
他說:“什麼叫作,什麼叫無理取鬧,我覺得被你這樣作得挺開心的啊,你說你想我了,我怎麼不能來見你?”
我甜甜一笑,說:“你這樣抱着累麼?”
“不累。”他湊到我耳邊說:“我要再多聽你說幾聲說想我的話。”
我的臉頓時就紅了。“別這樣好麼,肉麻死了,瓊瑤奶奶都要被我們逼死了。”
他說:“逼死瓊瑤奶奶,我們這個級別的臺詞還差得遠好麼。”
我說:“那你對我說一句能逼死瓊瑤奶奶的臺詞唄。”
他說:“哎呀,手麻了。”
我說:“那你把我放下來嘛。”
他說:“不想放。”
我說:“光洙得笑話我們了。”
他說:“他敢!”
“好啦。可以啦,我今天晚上已經可以做個好夢了,放我下來吧。”
六萬塊這才把我放了下來,我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怎麼現在那麼乖了?”
我說:“因爲我已經吃過藥啦。”
我湊到他耳邊說:“你,就是我的藥。”
他一怔,我笑嘻嘻的說:“這句話足以逼死瓊瑤奶奶了吧。”
我蹦蹦跳跳的後退,差點被樓梯絆倒,給了六萬塊一個飛吻,蹦蹦跳跳的上樓了。
撲進被子裡,翻了個身,就美美的睡着了。
黎清姿來醫院來得挺勤快的,十次來,九次可以見到她。人家就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像朋友一樣的和他聊天,連笑起來也規規矩矩的,我也不好說什麼。
另一個讓我覺得腦漿都要爆出來消息接踵而至。
杜也要來了。
一大清早,就被我媽的奪命連環call鬧醒,說杜放暑假了,打算來綠城找公司實習,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伺候好這個小祖宗。
再來一個人,就可以湊一盤鬥地主了好麼,加上我,可以湊成一桌麻將。
我倒不是怕這個小祖宗來綠城繼續進行她的撬姐夫計劃,就是怕她把六萬塊生病的事情告訴家裡,這件事我一直瞞着他們,原先她也是一點都不知道,現在六萬塊住在醫院裡準備手術,她來這裡我是想瞞都瞞不住。
蒼天啊,大地啊,我該怎麼辦?
白藍說:“你當初就不對,這種事怎麼能瞞着你家裡人呢?你爸媽肯定還以爲是子陌家的人讓你瞞的,這樣以後勢必兩家人要造成誤會。”
我說:“瞞都瞞了,那我能怎麼樣?我當初還不是一門心思就想跟他在一起,我怕說了,我們的婚約也許就要取消了。”
白藍說:“那你現在怎麼辦,你爸媽現在知道了這件事,你們的婚約就不會取消了麼?”
我說:“我原本想着,等六萬塊手術做完了再說的。成功了肯定就沒關係了,失敗了,也就這樣了。”
她說:“幼稚!”
我說:“反正他們遠在千里之外,這件事還能瞞得住的,哪知道那小祖宗要來啊!”
蘇菀爾說:“所以,你現在只用兩條路,要麼馬上攤牌,要麼繼續瞞着。”
白藍白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麼,我需要你來闡述一枚硬幣不是正面就是反面?”
蘇菀爾說:“讓那個小祖宗幫你趟着這件事可不簡單哦,那丫頭精着呢!所以,正面還是反面,看你怎麼選擇咯。”
“要被他們知道我這麼大的事情瞞着他們,肯定會被他們打斷我的狗腿……”我深吸一口氣說,“我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
“死性不改!”白藍說,“難怪你總是被人揪着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