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然而,中巴在我們之間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有這麼見不得人的把柄抓在他手上,我只能穩住他,因爲我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然而,讓我慶幸的是,這個假期還有很長,我還有一段安逸的時間,可以不用去面對他。
新年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我和六萬塊經常被我媽外派去採購年貨,簡直把我們當成廉價勞動力。
不過,和六萬塊推着購物車走在超市裡的時候,我都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我們站在蔬菜區挑選着晚上家裡吃的菜,討論着晚上吃什麼菜,就像,一對剛結婚的小夫妻一樣。
我討厭吃胡蘿蔔,六萬塊就一個勁的往車裡扔,他扔幾個,我就偷偷拿掉幾個,最後被他發現了。
我說:“咱們又不是兔子,吃那麼多胡蘿蔔幹嘛,那味道我聞着就頭暈!”
他說:“怪不得你嘴脣老裂,再不多吃點胡蘿蔔,你的嘴就要裂成兔子了!”
我說:“那兔子天天吃胡蘿蔔,嘴脣不還是裂着的麼!”
他說:“人家天生就這樣。”
我說:“一定是兔子的祖先吃太多胡蘿蔔才長成那樣的。你吃那麼多胡蘿蔔,嘴脣早晚也那樣。”
看到地上有用箱子裝的胡蘿蔔,六萬塊也不跟我爭了,直接把一箱子擡進車裡,我嘟喃道:“你又不屬兔的,有那麼愛吃胡蘿蔔麼!”
他忽然湊過來說了一句話,我的臉立馬變得比胡蘿蔔還要紅:“你也跟我多吃一點……嘴脣裂成那樣,吻着不舒服。”
說完,他就推着購物車走到前面去了,我從包裡翻出小鏡子和脣蜜,對着小鏡子抹啊抹啊抹啊,抹得閃閃發光了才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看着六萬塊又在籃子裡放了很多牛肉和蔬菜,我好奇的問:“你會做菜咩?”
六萬塊回答得很果斷:“不會。”
我說:“那你怎麼買那麼多菜啊。”
他說:“等着你晚上給我露一手啊。”
我說:“那行啊。”
他扭頭有些驚訝的看着我,“你說,你會燒什麼菜啊?”
我掐着手指頭算道:“香菇燉雞,筍乾燒肉,辣白菜,野山椒仔雞,雪菜大黃花魚,東陂紅燒肉,酸辣牛肉,紅燒牛肉,泡椒牛肉,爆椒牛肉,香辣牛肉……”
“真的假的?”六萬塊看我的眼神立馬就變得不一樣了。
我嘿嘿一笑,“我還沒說完呢,還有麻辣牛肉……面。”
六萬塊:……
我說:“那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吃火鍋吧。”
我被我的機智深深打動了,像我這種拿手好菜是泡各種花式泡麪的人,煮火鍋最適合不過了。
我把車推到火鍋料理區,六萬塊說:“你還真打算吃火鍋啊!”
我說:“你有意見?”
他連忙說:“沒意見,沒意見。”
一隻**不羈的螃蟹居然掙脫了身上五花大綁的麻線,慢悠悠的從隔壁的冰櫃爬到了那一冰櫃的火鍋丸子裡,藏在了一包魚丸上,被我一眼看見。
趁着六萬塊走神的空檔,我一把揪出,抓着那隻螃蟹直直着朝他臉上襲來。猛地一嚇。
那隻螃蟹張牙舞爪的就在六萬塊眼前,鉗子顯些鉗到他的鼻尖,他竟然相當淡定。
我說:“你不怕麼?”
他懶洋洋的瞥了我一眼,這才猛地朝後退了一步,驚訝得大喊:“嗬,好大一隻蜘蛛!”
我:……
“好冷……”
我覺得和這隻螃蟹有緣,把玩着這隻意外得來的螃蟹,竟有些愛不釋手,六萬塊說:“待會還要過稱的,你不要把人家玩死了。”
“哎呦喂,人家……”我嘖嘖道,“聽你說這句話,我怎麼感覺那麼傲嬌呢?”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表示再也無法繼續和我聊下去了。
我說:“來生,我要做只螃蟹。”
他問,“爲什麼呀?”
我說,“不爲什麼,有鉗,任性。”
他冷冷一笑,“再有鉗,再任性,還不一樣落入你們這幫愚蠢的人類的口舌之中?”
我說:“那來生你要做什麼呀?”
他想都沒想說:“繼續做你男神。”
我傻乎乎的說:“可我來生是隻螃蟹啊。”
他想了想說:“那就沒辦法了,反正我來生是要做人的。”
我立刻掘起了嘴:“你就不能陪我做一回螃蟹麼?反正螃蟹的壽命很短的。”
他說:“不要,長那麼醜,還那麼髒,成天爬在泥巴里。”
我憂傷的說:“至少人家不用考英語四六級也不用買房啊。”
他說:“四六級又是什麼梗?”
我說:“我出門的時候剛剛查了我的分數,差了2分。”
他說:“我記得你去年差了一百多分,今年明顯有進步,不錯不錯。”
我崩潰的說:“聽我說完!這不是重點!”
他說:“重點是什麼啊?”
我哭喪着的說:“我和藍藍用的是一樣的方法,沒想到她竟然過了!”
六萬塊挑了挑眉:“什麼方法?”
我說:“三長一短選一短,三短一長選一長……都一樣長就選c,這個方法還是我交給她的,她完全按照這個方法做的,過了,我卻掛了,天理何在?!”
他輕描淡寫的說:“情有可原啊,人品問題。”頓了頓,他說,“這個方法的確不錯,我第一次過八級的時候,也是用的這種方法。”
“八級……不止一次過。”六萬塊又在無形之中狠狠的碾壓了我。
他說:“我第一次過八級的時候,聽力考試的時候我正好搜到了一個電臺,在放搖滾音樂,我就任性的把那個節目聽完了,還有感而發寫了一首歌……”
“選擇題都是看哪個選項爽就選哪個,結果最後居然過了,剛好壓線。”
我聽得目瞪口呆,他接着說,“後來,我覺得這次過得太心虛了,就又考了一次,很仔細的去做題,結果那次掛了。”他聳了聳肩說,“然後,我就再也不會相信這世界上會有愛了。”
我唏噓不已,“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許是嫌那隻螃蟹太小,許是我覺得快把它弄死了,許是懶得過秤,不過,也許是因爲看上我了,超市裡賣水產的小哥把這隻螃蟹送給我了,說第一次看見有玩螃蟹玩得那麼開心的女生。
我說:“螃蟹是多麼可愛的小生靈啊,我最喜歡的就是它那一對小鉗子。”
他說:“你當心不要被它鉗到了,這麼小的鉗子鉗也是很疼的,要不要我幫你把它綁起來?”
我笑着說:“不用了,我已經跟他成爲朋友了。”
他說,“那你是想養着麼,我這裡有一些魚食,你可以餵給它……”
水產小哥笑起來萌萌噠,把魚食遞過來給我,我說:“這怎麼好意思,你送我這隻螃蟹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怎麼還搭上魚食?”
說是這麼說,我還是把手伸了過去,看着水族箱裡的一條大鮎魚,我對小哥說,“爲了表示對你的感謝,這條鮎魚我買了……”
小哥眉開眼笑的從水族箱裡撈出那條魚,就在他稱的時候,六萬塊忍無可忍,用胳膊夾住我的腦袋,一把我拖走了……
被拖走的時候我還回頭唸叨着:“魚,魚……”
走了一段路,我的腦袋還牢牢的被他夾着,他沒好氣的說:“我警告你,你不要想揹着我勾三搭四的。”
我說:“我就買條魚,怎麼了?就只有你這種小肚雞腸,心術不正,思想不純潔的人,纔會想入非非。”
“怎麼了?”六萬塊嘿嘿冷笑道,“你平時吃魚麼,你不是最討厭吃魚的麼,幹嘛還買這麼大一條?看見賣魚的長得帥,就昏掉了吧。”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個樣子,人家長得帥就不能賣魚了?”
他又是嘿嘿一笑:“你終於承認了吧。”
我說:“一,二,三,鬆手,你不要逼我放大招。”
我數一二三六萬塊沒放,我就一氣之下,把我手上的螃蟹,放到了六萬塊的領子裡……
所以,這就是六萬塊到現在還不願意理我的原因。
不過我覺得他不願意理我,也許是因爲我後來又倒回去買了那條魚。
像六萬塊這種睚眥必較的人,我知道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當我從晚上的火鍋湯底裡撈出那具完整的螃蟹屍體的時候,我就覺得,這一切真是夠了。
我覺得我和六萬塊其實是八字不合,所以總吵架,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得起來,天天弄得我心情不好,但我們兩個人似乎都要挺犯賤的,吵完之後沒多久就失憶了,照樣下嘻嘻哈哈。
我媽說:“我們這不叫吵,叫秀恩愛,想當年她和受涼君在一起的時候,經歷的風風雨雨都夠瓊瑤奶奶寫一部苦情大劇了。
六萬塊就是有這種特別的技能,有時讓我恨得牙癢癢,又時又覺得心花怒放。這種感覺甜中帶算,特別像六萬塊最近研發出的一款飲料,“福果。”
不知道他腦洞多大才想到了這個名字,反正就在我撈到螃蟹屍體後氣得摔筷子回房間半個小時後,六萬塊帶着那杯不明**神秘兮兮的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