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醉了。
光洙翻着白眼掐着手指開始認真的算了起來:“自從桑子羽從國外回來後,羽化堂便開始不安分了起來。時間剛好差不多。”
“時間這個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了吧,再說,你也知道他這些年一直默默無聞的在國外,怎麼會和羽化堂扯上半毛錢關係?”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聽你的描述,羽化堂應該很牛逼哄哄的啊,又怎會選他做堂主?”
光洙說:“其實,更驚人的是,羽化堂的堂主叫‘公子羽’,那個聰明的堂主終日以面具示人,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有些人,正是由於公子羽的名號而浮想到了桑子羽。”
“我當時覺得太扯蛋就沒相信,但是,現在細想,其實選他做堂主不可能,因爲羽化堂的堂主都是掛名的,真正的掌權的是躲在背後的四大家族,這些年來,羽化堂的堂主大多死於非命,說的好聽是堂主,其實就是在關鍵時刻被推到風口浪尖的箭靶子……”
“但是,但凡羽化堂的堂主也都有這個覺悟,所以無論換了多少個,個個在生活都很低調謹慎,像桑子羽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生怕沒人關注他的還真是少見。這不是自己在作大死麼?”
我笑笑:“又或許,他就是想要達到這個效果呢?故意掩人耳目,欲蓋彌彰。”
光洙:……
我們一個勁的懷疑了半天,發現到最後都沒有懷疑出個所以然來,倒是八卦的挺嗨皮。
到傍晚的時候,許靜又過來了,哭喪着臉說醫院的驗傷報告已經出來了,對方不願意鬆口,一心要我們把牢底坐穿。
這點傷,也能小題大做成這樣,也是醉了。
不過這也是預料中的結果,光洙反倒來安慰她,說畢竟人家背後有青門撐腰。
許靜怔了怔:“青門?”
光洙說:“算了,說了你也不知道的,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吧,省得也惹一身騷。”
許靜卻堅定的搖搖頭,說不怕,她回家之後求她爸,她爸一定有辦法把我們撈出來。
光洙又感動的稀里嘩啦的。
在班房裡度過的第一個晚上,我和光洙的手機都沒電了,沒帶充電器,就算帶了,班房裡也沒插座呀,和光洙隔着鐵欄背靠背的坐着發呆。
我開口:“光洙啊,你跟着桑俊多久了?”
他說:“從進桑氏工作到現在八年了。”
我說:“八年?那是蠻久的了。”頓了頓,我又開口,“你老實告訴我,重新回到我身邊來幫助一無所有的我,是因爲桑俊的授意麼?”
光洙沉默着,片刻說:“不是。”
其實,從他重新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還懷疑他是桑俊安排盯着我的,甚至心中還閃過一喜,覺得桑俊並不是不認我了,或許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原由。但是這一段時間以來,無論我陷入怎樣的窘境,桑俊的確都沒有介入過,給過我一絲一毫的幫助。
包括現在。
我可以肯定,桑俊是知道我身份的,所以,我不怕鬧出事情來,在綠城,就算他不是一手遮天,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所以我從始至終都很淡定,踏進局子的時刻,其實我也是在賭。
我賭他管不管。
這件事不可能他到現在還不知道,然而到現在,還是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看來,真的要在局子裡過夜了……心裡有些沉,不過,仔細想想,自己還是太天真了,自己剛來綠城,風餐露宿,快要餓死的時候,他都能無動於衷,這又算什麼?
在那坐着坐着,不知不覺眼睛就合上了,在地上坐了睡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脖子歪了,腰痠背痛的。尤其是後背一直抵着鐵欄,整塊都麻了。光洙卻歪着頭在地上睡的格外酸爽,還在流口水。
“哐當”一擊,又是鐵門被打開的聲音,許靜迎着晨曦快步走進來,眼睛紅紅的。
我有些驚訝,問,“怎麼了?”
地上的光洙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許靜吸了吸鼻子說:“警察說了,要判你們一年……”
“啪嘰”一聲,剛剛坐起來的光洙聽到這句話又倒了下去,氣呼呼道:“沒問題吧他們,就那點小傷,要判我們一年?!再說,子陌從始至終就沒有動過手,憑什麼他也要跟着一起判?!”
許靜哭了起來,說:“我氣的也是這個!他們偏要說子陌也是共犯!”
光洙大吼了一聲:“他奶奶個熊!就算背後有青門也不能這麼過分啊,我要上訴!”
許靜啜泣着說:“子陌,你的事,我跟我爸爸說過了,他說,他可以走路子幫你們通融,放你們出來,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光洙好奇問道。
“但是他說,他不會幫外人,除非,除非是她的女婿。”她飛速的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繼續啜泣。
“哦,這樣啊。”我淡淡道,“那就不必爲難了吧。”
“子陌!”她氣的猛地一跺腳,“那好吧,我再幫你想別的辦法。”
說完,她擦了擦眼淚,就轉過身匆匆的跑了。
在班房裡蹲了一天又是一天,桑俊那裡依然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這幾天,許靜倒是請了假一直在外面幫我們奔波着,到處送禮求人,每天還都給我送飯,說她的進展。
其實,我真的不需要她爲我做這些,不想負她,更不想欠她,因爲這一切,我註定無法償還。
上天入地,許靜能求的人都求了,不能求的人也找了,然而這些天的進展就是毫無進展。我對她說,一切就到此爲止吧,不要再管我了,她哭着跑出去。
然而,有一天清晨,牢頭打開門,許靜像往常一樣來看我,而這一次,牢頭卻把門打開了,說,“你們可以走了!”
許靜站在外面定定的望着我,在我走出去之後,她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我。
我還有些難以置信,“這什麼情況?不是一年麼,一年這麼快就過掉了?”
“傻瓜!”她說,“我最終還是去求了我爸爸,對不起,子陌,我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她低下頭,神情竟有些羞怯,“我騙我爸爸說,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他不信。”她咬了咬嘴脣,繼續道:“我就說,我.我就說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