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把拳頭捏得“咯咯”響,我只能往後退,可退了兩步,發現我的背已經抵上了欄杆。
“哎,兩位好漢,君子動口不動手欸,喂喂喂!”我連忙死死的捂住了臉。再怎麼樣,也不能讓我的花容月貌受到傷害。
捂了許久,卻感覺面前沒有一點動靜,偷偷睜眼從指縫中望去,兩個人正抱着臂一臉好笑得看着我。
“想下去麼?”是“六萬塊”的聲音。
兩人分開,我看見“六萬塊”仍一臉悠哉的坐在院中,身子微微前傾,兩隻手肘枕在膝蓋上,緩緩擡頭看我。
小洋樓中有單獨的樓梯上二樓,而我此時正堵在這個樓梯口,和六萬塊之間隔着十三階樓梯。
“給你兩條路。”六萬塊伸出兩根手指,“一,你用頭走下來。二……”
六萬塊勾起脣角詭秘一笑:“你唱着國歌走下來,且演唱時的分貝不低於120赫茲。”
我的關注點顯然和正常人不一樣,我問:“你怎麼知道有沒有120赫茲呢?”
六萬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鑰匙扣,展開手,手中華麗麗的落下一個迷你的分貝儀。
當時我就震驚了,好吧你贏了。
“只要你有一個音不在120赫茲,就得重新再來一遍。”六萬塊悠悠道。
我鼓起了勇氣,卻怎麼都開不了口,最後咬了咬咬脣說:“今天中午我不是有意鬆那根繩子的。”你要知道我如果真是故意就不是隻鬆繩子那麼簡單的了。
“所以呢?”
“120赫茲,唱一遍就可以了?”
“是啊,你要在這邊單曲循環也沒人阻止你。反正我們很愛國。”
我想了想,問:“可以換一首嗎?我怕走調會玷污了我們國家。”
站着一旁的那個個子小的想了想,說:“那就唱《愛我中華》吧。”
我說:“這個更不行,我怕會忘詞,玷污了你的偶像。”
小個子的驚奇道:“臥槽你怎麼知道隊長的偶像是宋祖英?”
我打了個趔趄。
“六萬塊”不耐煩道:“跟她囉嗦什麼,你還唱不唱了,站在那裡是等着我們幫你伴奏嗎?”
我不好意思的說:“要不你幫我起個頭吧,一時緊張,忘詞了……”
六萬塊邪魅一笑,“那就在那裡站到你記起來爲止。”
從小到大,第一次唱國歌不是對着冉冉上升的五星紅旗,而是一個流氓地痞一樣的臭****。
歌聲響起時,我滿腦子都是越王勾踐,我知道,對着這樣一個小癟三唱國歌純粹是對革命烈士的一種侮辱,但我知道我若不忍辱負重,今日肯定要壯烈犧牲。
在我鬥志昂揚的歌聲裡,我邁着堅定的步伐毅然決然的走下每一節臺階,表情是那麼的視死如歸,彷彿正從炮火中走來……
三個小癟三已然石化,我揮了揮手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你你你,居然突圍了?”我拎着零食上樓時,兩人都震驚的看着我,蘇莞爾在繞着我轉了一圈,難以置信道:“一點彩沒掛,他們居然就這樣放了你這個罪魁禍首?” ▲t tkan ▲¢O
“不然怎樣?”我淡淡道。
“我還以爲你一定會被他們碎屍萬段的。”蘇莞爾的表情居然有一點失望。
我走到桌前倒水,白了他一眼:“你以爲像你們一樣禽獸不如,讓我這個病號去幫你們跑腿?”
蘇菀爾理直氣壯道:“怎麼啦?這可是你自己造的虐!”
白藍還算有點良心,邊翻着袋子裡的零食邊說:“好啦,不要爲你自己的懶找藉口啦!今天我們小蘅蘅犧牲挺大的。”
我說:“就是,就是!”
白藍繼續誇讚道:“剛剛唱得不錯啊,快樂男生剛剛謝幕,明年的快樂女聲開始報名了,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一口水噴了出來:“海選就唱《義勇軍進行曲》?”
“也行,這樣唱的啊,再爛都不會被淘汰。”
蘇莞爾淡淡道:“我覺得她更適合參加快樂男生。”
白藍上下認真的打量了我一番,說:“也行。”
“噗…”我轉臉盯向白藍,正色道:“要不我們倆乾脆來個組合吧?”
白藍面不改色:“行啊。我唱前奏,你唱副歌部分。”
我問:“爲什麼不是我唱前奏你唱副歌?”
“一首歌的靈魂都在副歌部分,讓你唱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哦”,我想了想,也是,又琢磨得有些不對:“不對啊,國歌有副歌嗎?”
“‘起來起來起來’那一句不是嗎?”
“不是吧,那是高氵朝部分。”
“跟副歌有區別嗎?說法不同而已。”
我越想越不對,說:“那我只有三句詞其中還有兩句是重複的?”
白藍想了想:“當然,若是作爲參賽曲目的話,你是可以吧副歌部分再重複唱一遍的,這樣來說是六句。”
我們就這個問題討論了半天之後,被我們忽視已久的蘇莞爾忍不住了暴走了,她痛苦的捂着腦袋:“別說啦,我腦子裡已經有你們倆剃着平頭,跟樓下那三個小癟三一樣,一人抱着把吉他《合唱義勇軍進行曲》的畫面了!!”
我對白藍拋了個媚眼:“我怎麼覺得這畫面感不錯啊!”
蘇莞爾幽幽道:“不要這樣,你們會遭全國人民唾棄的。”
白藍此刻卻沒有和我配合,她對蘇莞爾怒吼說:“你個二貨,你來用吉他彈一首義勇軍進行曲給老子聽聽!”
蘇莞爾理足氣壯的說:“樓下的可以用貝斯彈愛我中華,並用周截棍的風格來詮釋,我怎麼就不能用吉他彈義勇軍進行曲?”
白藍冷冷一笑:“要不你試着用古箏或二胡來演奏,或許效果會更加銷魂一點。”
我感覺有些混亂:“那義勇軍進行曲的背景音樂到底是什麼樂器演奏的?”
白藍覺得沒必要再在義勇軍進行曲這個話題上糾結了,走到旁邊又開始翻我買的那堆零食,翻着翻着忽然大喊一聲:“我去年買了個包,杜蘅你買的果粒橙爲什麼是去年的?!”
我也覺得驚訝,湊過去一瞅,果然是去年的,還是去年一月份的,掐指一算,已經過期半年多了。
“快快快,拿去退掉!”白藍暴跳如雷,把飲料遞給我,我正打算出門,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是誰?
我們面面相覷,一個聲音弱弱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