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爾立刻噤聲,衝我吐了吐舌頭,不過就白藍那比夜貓子還靈的耳朵我估計那句話她肯定聽進去了。
“怎麼了?在說什麼呢?”白藍似笑非笑的對蘇莞爾說,蘇莞爾背過身,對我擠眉弄眼,小聲問我,“怎麼辦?”
我對蘇莞爾聳了聳肩。
好在藍藍只是白了她一眼,沒跟她算賬。
白藍這次進來提了大包小包進來,除了一捆一捆的中藥,還有各種孕婦的標配,防輻射衣啦,保暖鞋啦,還有一大包毛線,藍藍決定親手幫她沒出生的孩子打一件毛衣。
藍藍打毛衣,這真是件想想都覺得驚悚的事情,想當年她卯足了勁追陸翊浩的時候,就說要在他生日的時候給他織條圍巾了,陸翊浩是十一月生的,那時候還是用棒針織的粗毛線,藍藍是國慶節的時候買的毛線,拆了織織了拆結果在他生日那天根本就沒織好,於是乎這條圍巾拖到了聖誕節,結果她織了拆拆了織到聖誕節還沒織好,這條準備在聖誕送出的圍巾又拖了第二年的情人節……
故事的結局自然是到了第二年的情人節圍巾還沒打好,故事的高氵朝是蘇菀爾那個小婊砸那時候剛好也在和那個叫阿杰的殺馬特拍拖,在馬路上花十塊錢買了個織圍巾的針線套裝,和我邊看着韓劇邊打,一個下午的時間就打好了一條好長好長的圍巾,白藍氣得,把自己總算織了一半多的圍巾又拆了,拿了把剪刀把那堆線剪得稀巴爛……我們以爲藍藍一輩子都不會去碰那些針啊線啊的了,看來母愛果然是偉大的。
藍藍上網搜那些織毛衣的視頻,坐在沙發上邊看邊織,眼睛瞪得老大,蘇菀爾撇撇嘴進屋了,我坐在了她旁邊。
“其實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白藍率先開口。
我愣了愣,白藍說:“你不要驚訝,我生這個孩子是因爲那個時候我很需要很需要一筆錢。”
她這樣說,我更加驚訝了,我激動道:“你再需要錢你也不能以這種方式去賺錢啊!”
她邊學着視頻的方法便織着手上的毛衣淡淡的說:“他們提出的條件很誘人。是植入已經用試管培育好的嬰兒,因爲當事人的妻子的年紀已不適合生育,所以需要借我的肚子培育這個胎兒十個月……十個月之後剖腹產取出,甚至還能保全我的處子之身。”
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怪不得她說她還是處女,原來懷了孕的女人真的有可能是純女哦!
她淡淡一笑說,“忘了對你說了,這個孩子的母親也並不是我。”
“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我說,“之前你一直對我們守口如瓶,怎麼今天想着把這件事告訴我了?”
她說:“因爲我今天看到我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了。是個男孩,我還,聽見了他的心跳聲……我給你看。”
白藍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片子給我看,居然是胎心照,我拿到光下仔細一看,只覺得上面一片混沌,根本就看出裡面居然是一個孩子,但白藍還是顯得異常的興奮。
她紅光滿面的對我說:“我很難跟你形容,我聽見寶寶心跳時那一刻的心情,那麼微小,卻很有力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的,我覺得,那就是我自己的孩子!”
這大概,就是一種母親的天性吧。
白藍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說:“就算我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會忘記這一個孩子的,我想做他的乾媽,我好想看着他長大……雖然,我知道他生下來就會被送到有錢人家,生下來就是享福的,人家或許不屑於認我,甚至長大以後根本就不知道是我懷的他,但我覺得,他雖然和我沒有親緣關係,但是他生長在我的身體裡,是我身上的肉,流的是我身體裡的血,血濃於水,這就是我的孩子……”
白藍不是話多的人,今天卻跟我說了這麼多,我從前一直認爲白藍其實更適合當男人,可今天卻發覺白藍頭頂上的母性光環竟是如此閃耀。
白藍依舊不會打毛線,瞪着大眼睛就快把顯示屏盯穿了,縱然屏幕上的人手飛針走線,針下生花,她還是織三針,錯兩針,估計讓六萬塊來織,都織得比她好,也是,她明明連平針都織不好,還非要學那有花的,也是自己消遣自己。
看着白藍在那笨手笨腳的樣子,忽然覺得和我當年學吉他的樣子很像。
想想當年買它除了覺得好看,更是爲了裝逼。沒買吉他的時候,看見街上路過一個背吉他的,羨慕得哈喇子都要留下來了,覺得會彈吉他的人就是酷,那個文藝,那個有範,境界都和我們不一樣了。
我常常腦補自己能抱着吉他隨隨便便就能彈出一首歌的樣子,在花樹下,在麥田裡,在風吹起來的時候,在有月光的晚上,借景抒情,邊彈邊唱,像許巍一樣眯着一雙憂傷的眼睛,琴聲娓娓道來一段憂傷的故事,如流水一般。看着別人彈起來簡單,人家也說吉他好學,可當我真得抱着一把吉他的時候卻連手往哪裡放都不知道。
吉他買了幾年了,現在依然不知道手怎麼放。
我翻出衣櫃深處那把塵封多年的吉他。寶藍色的,漂亮的讓人看了尖叫,一直就塞在吉他包裡,連音都沒有校準過,因爲不會調,琴絃上已經生了點點銅鏽。想當年讀大學的時候還屁顛屁顛的去參加了吉他社,在那裡遇見一個小癟三,會斷斷續續的彈出一閃一閃亮晶晶我就覺得很牛逼哄哄了,當時還跟他學來着,學得一身的勁。社團裡還是大多數是我這種菜鳥的,估計買吉他的目的跟我一樣,社長倒是彈得不錯,社長是個清秀靦腆的男孩,但是在講臺上教我們這羣菜鳥彈吉他的時候卻是神采飛揚的,教完他讓我們自己練,然後和他那三五個會彈吉他的朋友在後面一起練歌,雖然個子不高,但那時候看他彈吉他的時候覺得特帥,滿眼都是粉紅泡泡,暗戀了兩個月,記得那時候還和他表白過,那應該是吉他社最後一次活動了,剛巧是在光棍節前一天,在他經過的時候,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他,嘿,你明天過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