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色微微一白:“你究竟想怎麼樣?”
中巴有些驚訝:“啊哈,一點都不意外,原來,你知道這件事啊!那現在,不知道這件事的,也就只有白藍一個了……”
“她已經完全進入到一個母親的角色了,待這個孩子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你說,如果她知道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個犧牲品,會有什麼反應?”
我冷冷道:“這件事與你有關麼?”
“有關,當然有關係。【..】”中巴目光一閃,凜然道,“桑家這是在違法,你的男朋友要是敢接受這個手術,就是在殺人。”
中巴逼近我,一字一頓的在我耳邊道:“就算他的病因此而痊癒,也改變不了,他是一個殺人兇手的事實。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
我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杜蘅。”忽然聽見有人喊我。
白藍快步走來,把我拉在身後,狠狠的瞪了中巴一眼,“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兒。”說完,就一把拉着我就往教室裡走了。
我扭頭望了眼中巴,他倚在圍欄上,嘴角挑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白藍把我拉回座位上,沒好氣的說:“這種腦子有病的人以後你見了他就該饒道走,怎麼又和他攪合在一起去了呢?”
“白藍,我……”我愣愣的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心不在焉的度過了兩節課,終於熬到了放學,陸翊浩站在教室門口,直接把白藍拐走了。我默默的一個人往校門口走,一擡眼就見到了六萬塊。
遠遠的就看見他站在那裡,玉樹臨風的,在太陽底下衝我和煦的笑着,真是像極了一株溫潤如玉的白玉蘭。
近前,他問:“今天中午想吃什麼?”
望着他此時溫暖的笑容,不由的恍惚了起來,中巴陰冷的聲音迴響在耳邊:“他就是一個殺人兇手,兇手……”
渾身不禁打了個寒噤。
“莎莎?”
六萬塊伸手在我眼前搖一搖,“想什麼呢?”
“沒什麼……”
六萬塊牽着我往前走着,我忽然看見前面不遠處,白藍和陸翊浩走在一起。看着白藍挺着的肚子,周圍的學生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並詭異的望着她身邊的陸翊浩,但白藍不以爲意,依然昂首挺胸的走着,陸翊浩挽着她的手臂,微微低着頭。
六萬塊輕笑一聲:“還真複合了。”
我說:“他們這樣,也挺好的。”
六萬塊卻說:“好與不好,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內男的真的就心甘情願的戴了這頂綠帽子了麼,我看未必。”
“還有三個多月了。”我說,“只要白藍生下了這個孩子,一切就可以回到原點了,只要,再熬過三個月就好了。”
我莫名感覺六萬塊牽着我的手緊了一分。
下午沒課,我回來的時候白藍已經回來了,和男神一起吃過飯,白藍心情大好,她把花了這幾個月功夫織完的白色小紗衣放在肚子上一比,對我炫耀道:“看,我已經織完了,覺得怎麼樣?”
“哇塞,你真的織完了!真的好小,好卡哇伊!”
白藍說:“就織這件小小的衣服,花了我幾個月,眼睛都要穿掉了,好幾次,夢裡都在不停的織織拆拆,沒完沒了。”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好在,終於趕在這個小傢伙出來之間,給她織好了。”她說:“哎,你說,他還有三個月出世,我要不要再給他織一點小圍巾,小手套,小帽子什麼的?”
我說:“你得了吧。”
白藍還在擺弄着她那件小小的衣服,愛不釋手。那明晃晃的白在我眼前晃,我有些不敢直視。
我試探着說:“如果,你的金主,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卻是要他死掉,你會怎麼做?”
白藍笑道:“別逗了好麼,你知道他讓我生這個孩子花了多少錢麼,怎麼會生下來就要他死掉?”
我說:“如果,他們生下這個孩子,只是想利用他身上有用的部分呢?比如,器官,比如,組織……”
“別說了!”白藍打斷我,白了我一眼說,“不知道你的腦子裡在想什麼,怎麼會想這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切,皆有可能啊,我只是假設一下。”
白藍說:“誰都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哪怕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頓了頓說,“對於你這種奇怪的假設,我想說,既然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孩子,我就會保護好他。”
白藍的聲音異常的堅定,我知道,這是她的原則。我足夠了解她,如果有一天,她得知這個事情的真相,一定會不惜一切餘力的保護這個孩子。她一定會阻止這個事情的發生。
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帶着這個孩子,直接消失。
這是我最怕的結果。
所以,在這個孩子平安之前,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這個事情的真相,最好,這件事,她永遠都不要知道,雖然,這樣做很對不起她,但是,我沒有其他的辦法。
這個孩子活下來,子陌就要死。
那一天,跪在蒲團上望着佛祖的時候,我就想明白了這件事,雖然,人沒有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但是,人各有命,治療子陌的病,就是這個孩子的命,如果子陌沒有得這個病,這個孩子也不會出生。
我明白這或許是讓我能心安的一種詭辯。這樣的想法很自私,自私得有些喪心病狂,但我唯有一念,就是我想讓子陌活下來,爲此,我願意去承受這一切的罪惡,我願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代價。
所以,我只能負了白藍。
這件事,她只能矇在鼓裡。
中巴亦是足夠了解白藍的,也十分了解我,所以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利用價值,想來,那一天在醫院,他纔敢那樣大放厥詞。
正想着,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中巴。
我迅速拿着手機走到陽臺上。
“喂?”
“你第一次接我電話接得那麼勤快呢!”中巴的聲音懶洋洋的從電話裡傳來,“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啊。”
“白青。”我正色道。似乎,還從來沒這麼正兒八經的叫過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的目的。”我說,“我要讓你所知道的一切變成永遠的秘密,直接說出你想要的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