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兩天才跟六萬塊那麼熱烈的討論兒子好還是女兒好的事,鼻子不由的一酸。
但我知道,絕不能在這個小賤人面前哭,硬生生的把眼淚逼了回去。
我冷冷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聽見她輕嗤了一聲:“你是怕他知道了,不敢要你吧……這種事也是能瞞的?”
我說:“我是難懷又不是不能生,怎麼就見你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她說:“你怎麼亂咬人呢?大家都是女人,這種事有什麼好幸災樂禍的呢?”
我說:“對不起,你是我不是。”這時正好電梯門開了,到了一樓掛號的大廳,趁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率先一步跨出電梯,走到前面去了。
六萬塊見我過來,關切問道:“怎麼樣?”
我搖了搖頭,說:“不好。”
他面色一緊,問:“查出什麼來了嗎?”
“醫生說……”我低着頭,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臉上,我硬着頭皮說“醫生說,我以後,可能會比較難懷寶寶。”
我一直緊張的低着頭,不敢看他,他微微一楞,忽然笑着摸了摸我的頭說:“傻丫頭,你還這麼小,擔心這個幹什麼?”
我驚訝的擡頭看他:“你不在乎嗎?”
他說:“我在乎什麼啊?”
我有些生氣了,撅着嘴說:“好,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在乎,你是不是根本沒打算要娶我?”
他笑了,湊過來,壓低聲音說:“是誰說,不跟我生兒子的?”
我的臉一下就紅了,嘴硬道:就是我說的,怎麼了。
他說:“那你說,我擔心什麼?”
“你!”我頓時氣得噎住。
“好啦,別擔心啦。”他湊到我耳邊低聲戲謔的說了一句話,我的耳朵頓時紅的就要滴血了。
他說:“沒關係,難懷,以後我們就多試幾次……”
我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身後那雙嫉妒得要充血的眼睛。
杜盯着那邊竊竊私語的兩人,以她的角度,越過女子的肩頭她剛好可以看到這個男人邪魅而英俊的側臉,這個男人身上每寸地方外加表情都無不透露着性感,她攥緊了雙拳,暗暗對自己立誓,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搶到手。
我不知道此刻杜存的心思,對上她的眼神時拍了拍六萬塊的肩膀。
“子陌哥哥,我的號掛得怎麼樣了呀。”杜笑眯眯的問道。
六萬塊揚了揚手中的單子說:“掛好了,前面還百來號人呢!”
“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根據上次的經驗,百來號人等下去起碼兩三個小時。我們決定在周圍兜兜轉轉,吃點小點心。
杜顯得異常興奮,我一臉黑線,她真心不是過來檢查身體的……
今年過年比較晚,公園裡的白玉蘭已經星星點點長滿了花苞,有的已經吐白了,我對六萬塊說:“子陌,等回到綠城,你帶我去綠城廣場看白玉蘭吧,我最喜歡的,就是白玉蘭了。”
杜立馬說:“好啊好啊,我也要去!”
我說:“我們說的是綠城,你去什麼?你那個時候不是要去北影準備藝考了麼,”
她說:“興許,我改變主意了呢!其實想想,綠戲和北影都差不多,再說綠城有你們,我還有人照顧,子陌哥哥,你說是嗎?”
我聽着,心中頓時一寒,杜得意洋洋的望着我,而我盯着六萬塊,要他敢說一個是,他試試看。
六萬塊說:“當然,這是你自己決定的事。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畢竟北影是你的夢想,你已經爲它放棄了那麼多,這麼大了,也要學會照顧自己。”
六萬塊說的很中肯,我鬆了口氣,看來,他也沒那麼二呢。杜說:“嗯,這個問題其實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考慮,其實,綠戲和北影真的差不多,只要能混進娛樂圈就行,再說,今年,我爸爸似乎要調到綠城來了呢!”
我一驚,六萬塊笑道:“哦?是麼,看來你爸又要升了呢。”
她說:“是啊,官運來了,擋也擋不住,這已經是三連跳了呢!”
六萬塊若有所思,我卻在想,還不是我叔娶了個好嬸嬸麼?以她的家族裡那盤根錯節的關係,他這官當的想不穩都難吧!
這時,我以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杜,真不像是隨口說說而已,萬一,她真的衝到了綠戲……
我真的難以想象我以後的生活會變得怎樣。
我覺得我真的有必要去廟裡燒柱香了,法力無邊的如來佛祖,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你們就,饒過我唄!我日後一定存善積德,報效社會……
六萬塊敲了敲我的腦袋說:“在想什麼呢?”
我無精打采的說:“沒什麼。”
杜興致勃勃的說:“嘿,前面有家咖啡廳,看起來還不錯,要不我們過去坐坐?”
六萬塊淡淡一笑:“你高興就好。”
回想起我和六萬塊泡咖啡廳的日子,那還真是屈指可數,其實,掐指一算,發現我們真正開始在一起的日子並沒有多久,不知爲何,我卻有一種感覺,好像已經和他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點好之後,我和杜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六萬塊起身去拿咖啡和曲奇,我擡眼看着杜,這個不過十八九歲的大家閨秀,名門淑女,看我的那種眼神卻讓我覺得不寒而慄。
她開口說:“沒想到啊,他爲了你連那麼重要的事情都不在乎,這就是說傳說中的極品嗎,我真的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我卻在心裡想着,傳說中的極品是你好嗎,你真的一點都沒有發現嗎?
我有些好笑的說:“你不會真的爲了他,打算要來綠城吧。”
她說:“聰明。”
我簡直無語到無以復加。
“你認識他纔多久,你掰掰你的手指,看你能數完一隻手麼?”
她說:“從現在開始,我和他認識的時間將會越來越長。到兩隻手都數完,再到數也數不清……”
我說:“我的意思是,你瞭解他嗎?你僅僅憑認識他的那屈指可數的幾天,你就認定他了嗎?這簡直是太荒謬了,你懂,什麼是愛情嗎?你有沒有想過,這不過就是你的一時衝動而已,而爲了這一時的衝動,你這樣,真的值嗎?”
她說:“值不值是我的事情,我只考慮現在,不想考慮將來,現在有現在想要做的事,將來有我將來想要做的事。現在就考慮將來,那豈不是太累了?”
“我只知道現在我想要做什麼,並且,你應該瞭解我,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就要做到。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我說:“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把他讓給你嗎?”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杜蘅啊,你是不是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啊,你覺得,我需要你來讓麼?”
“杜。”我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不甘示弱的回敬道,“那你是不是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呢?”
“杜蘅。”她說,“就跟你說句實話吧,你知道我爸如果想要他這個女婿,於你爸來說,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嗎?不過是,我想要與你公平競爭。”
我:……
這簡直是猖狂到喪心病狂。
我瞥眼望着窗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因爲我真得不知道應該給她一個什麼表情。
我說:“誰給你的勇氣說這些,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杜又是一笑,“看來,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呢。”頓了頓,她有些好笑的說:“你知道你爸在美國公司開得好好的,爲什麼回來嗎?難道真的是國人的鈔票比洋人好賺?”
“你以爲十多年前你爸南下經商,生意爲何會順風順水,還能把公司開到國外?”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肆意,“你可看見了,你爸身爲大哥,卻處處恭維着身爲弟弟的我爸?”
她的眼睛閃閃發光,“挑明瞭跟你說吧,因爲你爸得求着我爸,你爸想要回國發展,沒有我爸罩着,不行。”
聽她眉飛色舞的說着這一大段話,看着她嘴巴一張一合,說得每個字,我都覺得像放屁一樣。
我說:“我們之間的事,爲什麼要扯到我家裡?”
她笑着說:“杜蘅啊,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跟你說了這麼多,難道你都不明白麼?”
“我知道,你和子陌哥哥已經有了婚約,但你真以爲那一紙婚約堅不可摧嗎?你剛問我愛情是什麼,我不知道,因爲至今爲止,還沒有出現讓我明白這兩個字的人。但我知道,婚姻是什麼,婚姻就是兩家人的事情。你和子陌的婚姻,不過就是利益的結合,你們兩家家世相當,比肩而立,所以你們的父母促成了你們這段婚姻,樂見其成,試想,如果有更好的出現在你們中間,你們兩家會作何選擇?”
我說:“你真會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你以爲誰都要巴結你家麼?請不要以爲這個世界上誰都和你想的一樣,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一切真的是你說的那樣不堪,你爸一句話就能讓我爸放棄他,但你有沒想過,子陌是人,你以爲他會受你們的擺佈嗎?”
這個沒營養的話題終於以子陌的出現而告終。而杜從他出現後就立馬換了副表情,若無其事的喝着咖啡與我閒聊,好像剛剛跟我說這些話的是另一個人一樣。
不得不說,這個人間極品在她的人生道路上的確做出了一個難得正確的選擇,這種人,不去北影綠戲纔是真正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