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其實是存在着一定風險的,爲了保障我手術的成功,他會失去一半的骨髓,這對一個成年人的身體會產生一定的傷害,然而,爲了拿到他所要的東西,這一切他都可以不管不顧。
他只有賭。
之後,他和桑俊達成了什麼協議不得而知。唯有我“死了”,他才能拿走我的一切。他才能回來,順理成章的接管桑家的一切。
暗度陳倉把我送到倫敦完成手術後,桑俊成全了他,爲我舉行了葬禮,公佈了我的死訊,讓全天下都以爲我死了,爲了以防萬一甚至不惜換了我的臉,並讓老爺子把我軟禁在了倫敦。
他估摸着我孤立無援,起碼能在倫敦困個三年五載,未料到我能取得沈西子的幫助,成功逃回了國。
所以,後來回國之後,我去找他,他卻打死不認我……
所有我曾經想破頭也未想明白的一切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所以,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麗姐盯着我問道。
我聳了聳肩,若無其事道,“那些東西,他要,他拿走便是了。桑俊的兒子,桑家的公子……至於那些物質,我覺得沒有那些,我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麗姐蹙了蹙眉:“然而,他的野心似乎不僅於此。”
“隨便他,他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吧。”我低頭看了眼伏在我懷中安睡着的莎莎,勾了勾脣角,“反正我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找回來了。”
歸來至今,這一切似乎都已迴歸了平靜,真好。
兩個小崽已經出保溫箱了。莎莎便抱着過來找我,放在我牀上,讓他們往我身上爬。
兩小崽出生的間隔只相差了十分鐘,先出的是哥哥,叫桑,後出的小丫頭叫桑汐。桑好靜,性格沉穩一些,桑汐好動,總是不安分的扭來扭去,兩個人擺在一起的時候明顯看的出來。
桑和人不太親近,桑汐倒是黏人的很。喜歡往我身上爬,趴在我胸口的時候總愛瞪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瞧我,一雙小手總勾着我的衣領上往下扯。有時不知想起了什麼嘿嘿嘿的傻笑,連成線的口水便啪嗒啪嗒的掉在我身上。
“爸爸。”莎莎指着我教着桑汐說着,沒想到,她教孩子說的第一句竟是爸爸,我扭頭深深看了眼她。
我又抱起了桑,指着莎莎說,“這個是‘媽媽’。”莎莎也扭過頭來看着我,對視間,我們的目光便膠在了一起。
“怎麼,你們就在教孩子說話了?”麗姐笑嘻嘻的走進來,隨便抱起一個,在它粉嫩的小嘴脣上一啄,鼻尖在他們的小鼻子上蹭蹭“來,叫‘姐姐’。”
我和莎莎都倒……
分明都是人家的奶奶了啊!
“來,寶寶親爸爸一口。”莎莎抱起剩下的那個小崽伸向了我,原本只是說說的,沒想到小崽子真的聽懂了,肥嘟嘟的小臉湊上來,滿是口水的小嘴“啪”的就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雖然溼噠噠的,但親在臉上觸感又軟又糯,我難以置信,頓時僵在了哪裡。
手快黨麗姐立刻掏出手機拍下了這珍貴的一幕,把小崽子親我,我在那瞬間愣住的照片po~到了微博微信朋友圈甚至多年未曾玩的qq空間。
各方賀電,真是普通同慶啊同慶,我竟有些飄飄的了。
我做爸爸了,一不留神我真的做爸爸了,孩子還有兩個!
許久,我纔回過神來,握緊莎莎的手誠懇的說:“謝謝你。”
莎莎一愣,臉紅了紅,“又不是我親的你,你跟我說毛謝謝?”
“謝謝你爲我生下了這兩個聰明健康的孩子。”
“哎呀,搞得那麼煽情幹嘛呀。”大概是麗姐在她不好意思,臉都紅成一片了。我偏就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掰過她的下巴,湊上去戲謔道,“要不你也親我一口?”
“滾蛋。”
麗姐乾咳一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額。”她把孩子放回在我牀上,扭頭走了,“你們繼續。”
又在牀上休養了一陣子,膝蓋沒有以前那麼腫脹,可以坐輪椅的時候,莎莎便推着我在醫院底下散步。
已經入秋了,天空湛藍如洗,陽光也沒有夏天那麼刺目,風帶着微微的涼意,吹在身上很舒服。
“你們已經開學了吧。”我說。
“嗯。”莎莎說,“過一陣子就要去上學了。”
我說:“我現在住的地方就在你們學校對面的小區,這回你去上課方便多了,你這小懶蟲早上也可以多睡一會了。”
她一喜:“真的嗎?不過,也方便不了多久,再上一段時間的課,就要出去實習了。”
我笑道:“那到時候我們再搬。”
“再說吧,那個小區環境挺好的,住着不錯,我找那附近的地方工作也行啊。”她說,“怪不得天天看到你。你不會是因爲我才搬到那裡去的吧。”
我說:“因爲當初我住青年旅社,環境太差了,那裡恰是黎清姿家裡的空房,我當時也是考慮那離你近才搬過去的。”
“黎清姿?”她有些酸溜溜的說,“她怎麼還對你賊心不死?”
我說:“你誤會了,到現在,她也還壓根不知道是我。”
“呀!”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麼,指着我說,“你們樂團裡來的那個戴面具的新成員,說是聲音跟你很像的人,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我挑挑眉:“bingo啦!”
她大喝一聲:“靠,真是醉了!你是不是把全國人民都耍了一通啊!”
我說:“哪來的全國人民啊。”
她說:“你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關注着你們麼?如果讓你們的粉絲們都知道了真相,一個個還不都吐血死!”
我說:“沒人會知道的,現在這張臉鬼還認的出來啊?爲了不拉低樂團的顏值,以後我也會一直戴着面具噠。”
“哦。”莎莎淡淡應了一聲。
“莎莎……”我忽然開口,有些猶豫的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這張臉挺醜的啊。”
她說:“嗯,剛開始是覺得挺醜的,看着看着就習慣了。”
我說:“如果,你要對着這樣的臉一輩子呢?”
“嗯,怎麼啦?”
我說:“你會不會……”
“會不會嫌你醜不要你?”莎莎把我沒有問完的話說出來了。
“嗯。”
她停了下來,手肘擱在我的椅背上,身子朝前探過來對我說:“二百五,你覺得呢?”
我還嫌這種狗血的問題沒問過嘴癮,繼續說:“還有,你看哈,我現在又瘸又醜,如果,我可能要一輩子都那麼醜,要坐輪椅,拄柺杖一輩子呢,你還會不會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