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在中國的一切都瞞不過爺爺,爲何還要問我。”我似笑非笑道。
老爺子眯縫着眼睛,盯着不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面:“我只是想聽你親口的講出來,我們很久沒在一起聊天了。”
我笑了笑:“爲什麼我忽然回來你一點都不驚訝?就不,問問我爲什麼呢?”
老爺子淡淡道:“沒有什麼好問的,這裡就是你的家,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
“之前,你不是反對我去中國麼?”
“反對歸反對。可我不可能永遠把你綁在我身邊,你年紀不小了,該出去闖蕩了,只希望,你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老爺子微嘆了口氣。
“你似乎不太喜歡綠城。”
“是啊,那是一座爾虞我詐的城市,一座,吃人不吐骨頭的城市。”老爺子仍然眯縫着眼睛,手上握着魚竿感慨道,“曾經,我很喜歡爬山,尤其是高山,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但站的越高,則代表着你站的地方越危險。當你爬到高處時,不知到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你,希望把你推進萬丈深淵,讓你粉生碎骨,讓你死無葬身,就算是親人,也會如此。”
我扭頭,看見老爺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讓人不由的一凜,再一看,他目光平靜,剛纔的一切彷彿只是幻覺。
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多少故事,這是老爺子第一次隱隱提及他與綠城的愛恨糾葛。看樣子,他對那座城市非常絕望,似乎還曾經遭到親人的背叛……
這就是他不希望我去綠城的原因麼?
魚鰾微微一動,手一提,魚鉤帶出一條大魚拽出水面。
老爺子哈哈一笑,“坐下不到五分鐘就釣到了,魚還是喜歡往你的鉤子上鑽。”
“跟鉤子無關吧,多少次了,就算我們換了魚竿,魚還是喜歡咬我的。”我摘下魚鉤上的魚,扔進一旁的桶裡,“這分明是人的關係。”
老爺子打趣道:“無論是人還是魚,我們子羽身上總是有一種磁場,能把他們吸引過來呢。”
我勾脣不屑一笑,道:“那些魚和人都一樣,總是容易被表象矇蔽,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正接近危險。”
“哦?”老爺子的目光變的意味深長了起來:“這麼說,你覺得,你是個危險?”
我但笑不語。
現在依然能心平氣和的和老爺子聊天,是不想讓他看出什麼端倪。像老爺子這樣人精樣的人,想直接從他嘴裡問出什麼,根本就不可能,想知道些什麼,只能靠自己去發現。
是夜,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潛進了老爺子的房間,老爺子每晚九點必睡,睡前要喝茶,而我今天在他的茶水裡加了安眠的藥物,他躺下去半個多小時了,此時應該睡的很熟了。
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看見月光透光窗照在他古銅色的臉上有些發白,他的呼吸很均勻。老爺子的牀邊擺着一個一直上鎖的牀頭櫃,而我知道打開的鑰匙,就在他掛在腰上從不離身的那串鑰匙裡的其中一把。
我輕手輕腳的取下了他腰間的鑰匙,蹲下藉着月光一個一個試着牀頭櫃上掛着的那把銅鎖,試了好幾個,那把鎖終於“啪嗒”一聲打開了,心中驀然間激動不已,然而此時一雙枯瘦的手也冷不丁的搭在了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