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彷彿把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下八百輩子的黴運都集中在了一天,這感覺要多銷魂有多銷魂。
陽陽丟了。
起因是我放學時在小區附近看見倒瓜子臉在喂陽陽吃火腿腸,而陽陽在朝倒瓜子臉搖尾巴,一氣之下踢它一腳。
倒瓜子臉告訴我,陽陽本來就是當初秦陽買來逗她開心的,她後來不想養了,秦陽才送給我的。我不信,結果倒瓜子臉吹了個口哨,陽陽就屁顛屁顛得撲進了她懷裡。
比看見親媽還親。
我當時轉身就回家了,想這雜種狗我也不要了……
事情距現在已經發生了一個多小時,而我現在尋找陽陽的路上。
我一路瞪大眼睛的找,可是直到走到我剛剛和倒瓜子臉兒碰面的地方還是沒有走到。越找越急,公園裡的一條條小路都找遍了,而陽陽似乎在跟我玩捉迷藏似得,就是不肯露面。我忽然想起來,陽陽活了大半歲,從出生半個月就被抱來我這養,還不敢獨自過馬路,每次出去遛狗,過馬路時都是我們輪流抱的。
右眼皮忽然狠狠跳了兩下,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邊,日頭已經西斜了,我走出公園,現在正在上下班的高峰期,眼前,自行車,摩托車小汽車在我眼前穿梭着。
我打了過電話給蘇莞爾,問她:“陽陽回去了沒有?”
她電話裡嘴裡還在不停的哼哼唧唧,估計在打遊戲,很飄忽是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八成又是電話拿反了:“啊?沒,沒有啊。”
我心裡一涼,捂着臉,絕望的蹲在了馬路牙子上。心裡早就把倒瓜子臉兒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正當我打算回家洗洗睡的時候,忽然發現馬路對面遠遠跑來一個小白點,正興奮的衝我搖着尾巴。
我揉了揉眼睛,大喜過望,大喊一聲:“陽陽!”朝它使勁得招手。
人生在世,最讓人感到喜悅的便是失而復得。
小傢伙正邁着小短腿屁顛屁顛的朝我跑來,而我也正激動得熱淚盈眶,我們都沒注意馬路上一輛卡迪拉克正朝它飛速駛來。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一聲悶響,我看見陽陽呈一條拋物線被急速撞飛,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天旋地轉。
“陽陽!”我尖叫一聲,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飛奔過去,陽陽倒在地上抽搐着,嘴裡發出微弱的“嗚嗚”着,不時有鮮血從口中的涌出,把純白的毛都染紅了。
車也懶懶的停了下來,我把陽陽抱起來摟在懷裡,走向那臺車,以生平最兇狠的眼神瞪着他。
卡迪拉克裡的人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神情恍惚了幾秒,便變得漠然。他從副駕駛上的黑包裡掏出了紙和筆,很熟練的開始寫了起來。
我去開他的車門,發現是鎖的,打不開,又猛拍他的窗子。
車窗緩緩的搖了下來,我急急道:“快讓我上車,把我送到附近的寵物醫院,快,快!”
他冷冷的瞥了陽陽一眼,面無表情道:“沒用了,這個速度,是個人都該死了。”
“喂!你說什麼,它還活着,活着!”
他看都懶得看我,悠悠得吐出一句話:“讓它上來,只會髒我的車。”
我彷彿以爲自己聽錯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你說什麼?”我幽幽問道。
他沒有回答,手上利落得撕下一張票據,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從車窗裡探了出來。說:“拿走。”
我一看,是一張面額五萬的支票,頓時氣炸了肺。掃了眼支票上的名字,冷冷一笑,“桑子陌?”
他並沒應我,連看都沒有看我,面無表情的說:“這下,我們兩清了。”說完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我簡直傻眼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這世界上真的有那麼low的人麼?還是他爹媽生他的時候把孩子扔了,胎盤養大了?
“你他媽就是這個畜生!人渣!”我衝着他的車尾破口大罵,飆出了這輩子說的最髒的髒話,將那張支票斯得粉碎。
而陽陽。已經歪着腦袋在我懷裡一動不動了,眼睛還是睜開的,脖子上的扭蛋鮮血淋淋。
我在公園裡找了一顆黃色的楓樹,一直挖到了天黑才把陽陽埋了進去,畢竟,陽陽是我這輩子養的第一隻狗,畢竟,這是我初戀得到的第一份禮物。當然,最重要的是,火葬太貴了,我只能選擇這種隆重而傳統的方式,土葬。
“阿門,願主能讓你在天堂得到安息。下輩子投到一個好人家。”我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十字架。
正在我爲陽陽默哀的時候,忽然接到了蘇莞爾的電話,她張口就是一句:“杜蘅,你死在哪裡,要不要我過來幫你收屍?”
這大晚上荒郊野嶺的,不得不說,聽到這話有些瘮人。
我把手機暫時移開我的耳朵,沒好氣道:“我訂你家的棺材啦?”
“杜蘅啊,老衲等得你好生辛苦啊!這都幾點了,快回來普度我吧。”蘇菀爾的聲音裡帶着哭腔。
一隻蟲子飛進我的鼻腔裡,我狠狠打了個噴嚏,我揉了揉鼻子:“我說蘇莞爾啊,你是不是又惹到白藍了?”
“不是啊!我……我”蘇莞爾想了一會兒道:“不是啊,我是在擔心你,這麼晚了還不回來,被採花賊劫走了咋辦?”
我雙手叉腰,說:“來啊,在哪兒啊,有這麼好的事?老孃等着!”
我在想蘇莞爾今天這麼會擔心起我來了?居然還那麼奢侈的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想她的腦子一定是重裝系統了。
蹲在地上已經叮得滿腿滿腳都是包,我想了想,還是趕緊回去吧。
敲了敲門,蘇莞爾打開門,迎面就撲了上來,準備給我一個巨大的擁抱,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啊!!!”她淒厲的慘叫了一聲,迅速的關上了門。
“神經病。”我頓感鬱悶,只好從包裡翻出自己的鑰匙開門。
“白藍!白藍!剛剛外面有個精神病!好嚇人啊!”蘇莞爾揚手一指,正好指到我鼻子,看到我立刻躲到了白藍的後面,尖叫道:“你怎麼進來的,出去!”
白藍凌厲的目光朝我掃來,在看到我的一瞬呆掉了。
白藍吃驚的問:“喲,杜蘅,怎麼了?走路沒注意,跌到屎坑子裡去啦?”
“杜蘅?”蘇莞爾揉了揉眼睛,要不是白藍喊了我名字,她死活認不出是我。
我無視那倆人,徑直走向了衛生間,將門反鎖了起來。
原本以爲的那些不在乎,其實是我的全部。
陽陽真正離開我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離開我的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真的失去了我的初戀。
一切,都結束了。
也好,清淨了,老天收走了我對秦陽殘留的最後一點念想,把他從我的世界裡清楚得乾乾淨淨,我想,一切,或許是已經註定的。我應該,去迎接新的開始。
當我想通後從浴室走出來時,發現蘇莞爾正以一個十分妖嬈的姿勢站在我的房間門口,還衝我拋了個媚眼。
我立刻感覺到脊背躥上的颼颼涼意,奇怪的看着她:“你有事?”
她一把拉起我的手說:“我們去睡覺吧!”
“我,們?”我把身子往後一仰,一臉詭異的看着她。
“是啊,人家今晚投奔你,好嘛!”她搖晃着我的手,嬌滴滴道:“求包養,會暖牀,身材嬌小爆-乳-娘!聲音甜美技術強,哪怕官人色如狼,不到天亮不起牀!”
我打量着她的搓衣板:“你?爆-乳-娘?”
她腆着臉說:“這句話無視,無視。”
“怎麼,又作死被白藍攆出來了?”我往沙發上瞥了一眼,果不其然,她的棉被,枕頭都堆在沙發上。
蘇莞爾可憐兮兮道:“白藍這隻母猩猩,在房間裡練拳擊呢,我可不想成爲她的人肉沙包。”
我恍然大悟,邊擦頭髮邊往房間走,“哼,我就說呢,你這人平時摳得連屁都不捨得放一個,今天居然奢侈得給我打電話?還美其名曰說關心我?”
“小蘅蘅~”蘇莞爾一臉諂媚的看着我。厚着臉皮跟在我屁股後面走到我房間的門口。
“打住!”我斷然拒絕,回聲一掌按在她腦門上:“我那小小的單人牀可容不下你這尊樂山大佛。”
我正要關門,發現門被蘇菀爾用吃奶的力氣扒着,根本就關不起來,於是我往地上扔了十塊錢,疑惑道:“咦,這十塊錢是誰掉的?”
“哇塞!”蘇菀爾低頭一看,真有,眼睛一亮,趁她彎腰之際,我已迅雷不及掩耳是速度把門關上,反鎖了起來。
“杜蘅,杜蘅!”蘇菀爾反應過來,在外猛拍着門板,叫得那叫一個哀婉悽絕。
“叫吧,叫吧,你喊破喉嚨我都不會給你開噠,我只想安靜得和周公約炮一次,早點睡吧麼麼噠!”
我不是鐵石心腸。上回放她進來過了一晚,第二日牀單被罩包括枕套全尼瑪換了,這傢伙平日看着淑女,睡覺忒不老實,磨牙放屁這是其次,恐怖的是那廝睡死了之後哈喇子就跟放閘的三峽大壩似的,白藍能容忍她到現在已是奇蹟,這事蹟已足夠評選感動中國十大人物了。
一個人在牀上輾轉反側了許久,才決定打電話給秦陽,結果卻是轉入了語音信箱。
不過,這也好。
我說:“秦陽,陽陽沒有了,所以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吧,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再見。”
一直到兩三點時才迷迷糊糊的入睡,做了夢,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後一件和秦陽有關的事情。
我夢見我懷裡抱了個哇哇啼哭的孩子,那孩子的手裡抓着陽陽脖子上的扭蛋,當時我正憤怒的衝出家門急急往往走,秦陽跟在我後面急急的解釋。
“老婆……老婆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冷笑兩聲:“原諒你?做夢去吧!”
他又說:“老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不要走,陽陽才半歲,沒有你怎麼活?”
我說:“奇怪啊,我不是要把他帶走嗎?”
他說:“我是說,沒有你們,我該怎麼活。”
我說:“奇怪啊,你怎麼活關我屁事!”
他立刻哭了出來:“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我:“你就不無情,不無恥,不無理取鬧?”
他:“我再怎麼無情,再怎麼冷酷,再怎麼無理取鬧,也沒有你無情,你冷酷,你無理取鬧……”
這個夢做得我腦仁疼,早上醒來時眼泡裡都是眼屎。
東邊的雲朵,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出門看見蘇莞爾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姿從轟轟烈烈的“嫦娥奔月”演變成驚世駭俗的“黑虎掏心”嘴角掛着一串晶瑩的口水。得非昨天沒一時心軟把她放進來,不然今天被單誰洗?
我再次爲我的先見之明而感到暗自慶幸。
今日風和日麗,今日空氣清新,這本來是個很美好的早餐,但我的心情卻一點都好不起來。今天系裡有一場考試,這不是重點。這場考試會公開排名,這也不是重點。重點是考得倒數第十的要請前十名的同學吃飯,交流學習經驗。那些老頭子變着法破壞我們同學之間的感情,還規定了店面,肯定拿了不少回扣,坑了個爹的!
不過我所有鬱悶的事卻是在我家樓下看見了“中巴”開始。
至於中巴其人,在此之前提過,這裡不做介紹。
“安……”我看着他愣了愣,他的大名就要呼之欲出,可我的舌尖記憶卻一時想不起他叫安克魯斯還是安克西斯,就直接跳過了,我很好奇的說:“你怎麼在這兒?”
“我叫安克魯西斯,忘了嗎?”他很曾小賢的挑了挑眉,很熱情的給我打了個招呼:“大巴小姐早上好!”
我翻了個大白眼,這傢伙居然還記得我叫“大巴”早知道直接叫他中巴了,管他叫東施還是西施。
“聽說,你們系裡今天要考試。”中巴一臉詭秘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因爲是我監考啊!”中巴賤賤的說。
“什麼?開玩笑把,你監考……你監考?!”
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對,我監考你們班。”中巴一本正經道,臉上已沒有任何玩笑之意。
我指着他乾笑道:“別逗了,你監考?你不時秦渣渣同學麼,來我們學校插班來考試還差不多……”就算再拙劣的電視劇,也不會出現這麼狗血的巧合。
“我不是秦渣渣的同學,我是他的英文老師。”他一本正經道,等他從上身衣袋裡摸索一陣,摸出一張監考證的時候,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中巴一副很認真的表情,用很饒舌的中文說:“我沒騙你吧,大巴小姐。”
我目瞪口呆,中巴輕嘆一聲,收起了他的監考證。
此刻,我的目光很深邃,我的心情很沉重……
想起那日在ktv包廂裡,他夾着杜蕾斯笑得玩世不恭的樣子,再腦補一下他一本正經坐在講臺上監考的畫面,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忍了許久,我終是忍不住,問道:“你……你怎麼會來我們學校監考?”
中巴有些驚訝道:“我之前是在綠城二大教書的啊!”頓了頓又說:“我是這個禮拜剛剛調過來的,搞不好還會教到你們班嘞!”
我是這個禮拜剛剛調過來的……搞不好還會教到你們班嘞…會教到你們…到你們…你們…們…班勒
這個消息一直在我腦袋裡轟炸着,我險些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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