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千喻懶得同沈嫿掰扯。左右最後也說不過,都是這女娘有理。她當下說起正事,免不得嘚瑟:“今日我做東。找你們過來,是親自來送喜帖的。”
這句話,很熟悉。
沈嫿曾聽鄭千喻講過。
她茫然的‘啊’了一聲。
“你阿爹打算給你換個繼母?”
鄭千喻:??
汪續吹捧:“伯父老當益壯!”
鄭千喻:???
她沒好氣的瞪向沈嫿:“我成親,是我要成親了!”
沈嫿一頓,看向汪續:“恭喜。”
鄭千喻一拍桌子,指尖都在抖:“你是非要讓我掐你嗎?沈嫿,我們再不合,你也沒必要這般氣我,我成親同汪續何干,你對他道什麼賀!”
這一句話,仿若一道驚雷。沈嫿收回嘴角慵懶淺淡的笑,她軟弱無骨的身子也微微坐直,無比艱難道。
“小……舅舅?”
鄭千喻嬌羞:“不然還能有誰?”
“可……”
鄭千喻歡喜不已:“還得多虧了你的那本書,雖然我用着,沒起多大的作用。但到底從中汲取了經驗。臉皮厚些,好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先前豐州亂,繼母就讓小舅舅許呈住在鄭家。她也知,繼母沒出嫁前,姐弟二人皆爲通州人士。
許呈克己復禮,也有意躲着鄭千喻。
可女娘難纏又無賴。
——“怎麼看見我就走,我可是特地來尋你的。”
——“你要娶妻,我要嫁人,可見相配的很。我反省再反省,怎麼也不算差。”
——“小舅舅,你相看別的女娘作何?你看看我吧,看看我。”
起先,許呈是被雷劈的深情。
他甚至以爲鄭千喻病了。
到後面,聽多了也就他麻木了。
鄭千喻故意嗲氣。
——“小舅舅,我們的事,你考慮好了嗎?”
——“成何體統,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許呈,差不多得了,你別太得寸進尺。”
——“不行,我喜歡懂事的女娘。”
——“明白!”
也不難!
再後來,她被許呈扣住手腕。
——“鄭千喻,你是認真的?還是隻想要玩玩?”
鄭千喻認真的想了片刻。剛開始她抱着的心思不純,後面卻……
見她不語,許呈的力道在收緊。似拿她沒法,卻也清醒的沉淪。
——“可我當真了。”
念及此,鄭千喻的臉羞澀的有些燙。女兒家的情意綿綿如何也擋不住。
沈嫿輕聲問:“長輩同意了?”
“這是自然。你也知道我阿爹的脾氣。當初同他提及,我也慌得不行。”
可她沒想過,戰戰兢兢聽着許呈乾脆直接的對阿爹嚴明求娶之意時,鄭老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我早就看破了。這丫頭瘋瘋癲癲整日圍着你打轉,就是目的不純。”
——“可我沒想到,你竟能看上她這樣的!”
——“早知如此,我同你阿姐何必如此焦急,想着給你們分別相看好姻緣?”
身份的確尷尬,可這又如何?許呈是讀書人,又是可靠的。還能管住鄭千喻。
嘴長在別人身上,管外人怎麼說?日子自個兒過的舒坦就好。
想當初,他娶繼室,不也是惹人非議麼?閒言碎語也不少,可他娶對了人,家宅安寧。
鄭千喻驕傲:“我阿爹說了,哪個多舌的,就讓他在整個豐州城都買不上米!”
好狠!
沈嫿看了眼婚期,是一個月後。
可以看出,鄭家嫁女心切了,她壓下異樣:“既是如此,怎麼不讓我見見?”
“他去盛京了。”
汪續忙道:“這事我知道,許公子先前科考被取代,是那匯州的路長州尋來,兩人這才一道去盛京討要說法,我阿爹他不久前還唸叨,說新皇登基,許公子能與那路長州相識,定也是有出息的一派人。”
他朝鄭千喻比劃:“三姐苟富貴,莫相忘!”
說着,他又念起一事。
“如今,崔侯又成了淮安王府的王爺,義母,你豈不是還要喊當今聖上一聲表哥!”
汪續激動。
他!汪續沒本事!靠着女娘!怎麼了!
沈嫿眸光一頓。
汪續:“你坐在我邊上,都在發光呢!!!”
鄭千喻:“那如此算來,皇后娘娘便是你的表嫂,這可是一國之母,你可得同她搞好關係。”
“此言不假,只是娘娘是工部尚書府的千金,義母在她面前且記得稍稍收斂些脾氣。”
兩人一唱一和。
沈嫿微微一笑。
“剛給她寫了一封信。”
鄭千喻:……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寫了什麼?”
沈嫿:“讓她要點臉。”
鄭千喻恍恍惚惚,又見點的菜沒上,不免出雅間親自去廚房催。她一走,沈嫿看向汪續。
美目裡是同情。
這憨貨,竟然沒生半點奪妻之仇?
“汪續啊。”
汪續聽着她的語調,不免一個哆嗦。
“你喜歡哪樣的女娘?”
“溫柔的,體貼的,崇拜我的。最好每日能誇我英俊的。”
“不能是您這樣的,更不可能是三姐這樣的。”
兩個人娶回家,難不成還要當祖宗供着?
他汪續也想當祖宗。
汪續:“這事三姐也知道,她卻讓我想開些,還詛咒我娶妻怕是夠嗆。”
鄭千喻談及許呈時,愛慕是不會騙人的。
那前世又如何解釋?
沈嫿狠狠一顫。她好似陷入了誤區。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解釋。
——鄭千喻是爲救她出沈家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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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那日,鄭千喻笑的嘴都要裂開了。許呈已被授予官職,外放匯州爲縣官。明日夫妻二人便要趕路。她不但搞上了小舅舅,還當上了官夫人!
時辰尚早,新郎還未至。
沈嫿在一側很友善的表示疑惑:“今夜過後,你是繼續喊伯父阿爹,還是隨許公子喊姐夫?”
鄭千喻拉平嘴角,陷入深思:“好問題!”
她又想起鄭夫人先前塞給她的冊子。讓她莫忘了看。
她虔誠的翻開,眼眸倏然睜大。
沈嫿伸脖子去看,最後她一本正經的在鄭千喻身側坐下。
“姿勢挺多。”
鄭千喻:!!!她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你……你……不要臉!”
沈嫿蹙眉,無疑是嫌棄。
“真沒見識。”
女娘語氣是不經意的得意:“我可是見過一面牆的。”
她甚至嚴肅的指點江山,白嫩的指尖落至一頁。對一襲嫁衣的鄭千喻道。
“我喜歡這種趴着的。”
沈嫿:“看着不累人。”
稍加改動,cp還是小舅舅。
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