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到底在哪兒.
黑夜褪盡,黎明再度降臨,素菊幾乎是看着天邊一點點亮起,兩天兩夜沒睡的她眼中佈滿紅絲。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小姐說不定會死在裡面!
她再也無法忍耐了,一大早就闖去了延福居。
可甄氏早就防着了,派了人守在外面,她連進都進不去。
無論素菊在外面如何哭叫哀求,甄氏都沒有見她,守門的婆子不客氣的道,“你還真是死心眼啊,大小姐只不過被關三天,今天就是最後一日了,明天就會被放出來,至於你這樣要死要活麼?老夫人身體不舒服,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快點滾吧!”
素菊哭的撕心裂肺,延福居的人卻沒有一絲同情,到最後連李氏和趙氏都匆匆趕了過來,求見甄氏,可甄氏鐵了心,誰都不見。
素菊都快急瘋了,國公爺顧清遠躲的連人影都找不見,其他人一時也沒有辦法,她腦中驀地涌起一個念頭,起身就跑回了碧竹苑。
她找到小翠道,“翠兒,你知不知道府裡除了大門,還有什麼地方能偷偷出去?”
小翠驚訝道,“素菊姐姐,你想做什麼?”
素菊咬咬牙,神色堅毅起來,“我要出去找三爺,二夫人不是說他有可能在那什麼銳王府中嗎?”
小翠嚇了一跳,慌忙擺手道,“素菊姐姐,那銳王府可不能隨意亂闖,被人發現了,是會殺頭的!”她急的都快哭了。
素菊卻已經下定了決心,自家小姐被關在祠堂裡,她身子那麼弱,也不知道怎樣了,想到小姐正在遭受的折磨她就忍不住掉眼淚。
可是甄氏吩咐人守了門,內院女眷不得出去,她只好問在府裡日久的小翠,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出府。
小翠想到大小姐,也把心一橫,道,“素菊姐姐,你跟我來。”
她帶着她從一條小路直接穿到了後園,在最偏僻的角落處有一個大石,扒着旁邊的樹可以爬上去,然後從牆頭上跳出去。
小翠幫她爬上去,看她晃晃歪歪的站在上面,直看的心驚肉跳,忍不住帶着哭腔道,“素菊姐姐,你要不下來吧,要是摔壞了可怎麼辦?”
素菊趴在牆頭上,望着下面一陣眼暈,心口怦怦怦直跳,嚇得腿都有些軟了。
這牆居然很高,站在下面還不覺得,現在坐在牆頭,才發現居然高的離譜,她這樣跳下去,會跌斷腿也說不定。
素菊嚇得心尖直抖,然而想到自家小姐,深吸了一口氣,驀地把心一橫,閉着眼就跳了下去。
牆外“撲通”一聲,隱隱傳來素菊的痛哼,小翠焦急的問,“素菊姐姐,你沒事吧?”
素菊不答,好半天才道,“我沒事,你快回去照顧芸香吧,我找到三爺就回來。”
小翠放下心,又聽了片刻,才跑回碧竹苑。
而牆外,素菊痛得臉都白了,額頭滲出一層冷汗,她跳下來的時候就聽到腳踝傳來輕微的咔嚓一聲,大概是扭到了。
她咬緊牙緩了半天,那股鑽心的劇痛才緩過去,她深吸了幾口氣,掙扎着站了起來,辨別了一下方向,向巷子口走去。
她腳踝痛得厲害,然而硬是咬着牙強撐着,連問了數個行人,纔打聽到銳王府在哪兒。
人們一聽她找銳王,都避之不迭,後來她說是替主子送信,纔有人指給她。
盛京皇城往南,是上佳的風水之地,傳說可借得龍氣,因此一大片勳貴的宅邸都坐落於此。
銳王鎮守邊疆,留在京城的時候不多,因此並沒有另起宅子,明宣帝將一座先王公貴族的府邸直接賜給了他,正處於勳貴世家的中心,而顧家則在外圍,比較偏遠。
素菊強忍着腳痛,好不容易找了過去。
不同於其他的府宅,銳王府門前守衛森嚴,素菊遠遠看着那配着刀劍的黑衣侍衛,心底忐忑的厲害。
她硬着頭皮走過去,哪知還沒到近前,一人已衝她厲喝,“什麼人?王府重地,速速離去!”
素菊急忙高叫道,“這位大哥,我是來找顧家的顧三爺的,麻煩您通稟一聲。”
那黑衣冷喝道,“什麼顧三爺,王府裡沒有這個人,快速速離去!”
素菊急了,以爲自己沒說清楚,邊跑過去邊道,“大哥,就是國公府的顧三爺,是你們銳王的手下,他一定在裡面,您就幫我.”
哪知她話還沒說完,一道箭矢宛若一道白光,直直照着她射來。
素菊大驚,本能的後退,那箭“嗖”的一聲釘入她腳邊,露在外面的半截箭身兀自輕輕顫動。
素菊臉色瞬間驚白,兩腿軟的差點沒跌倒在地上,若是她退遲了一步,那箭怕已經射在她身上了。
那軍士厲聲喝道,“快走!再敢靠近一步,殺無赦!”
素菊緊緊捂着胸口,眼淚一瞬間就涌了出來。
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本以爲來銳王府就能找到三爺,可沒想到守衛連靠都不准她靠近。
可是她又只知道顧三爺排行第三,不知道他的名諱,都沒辦法說清。
想到祠堂中的小姐,她焦急加上絕望,就這樣癱坐在地上抽抽答答哭了起來。
正在絕望間,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道,“碧素菊姑娘?”
素菊回頭,淚眼朦朧中,就看見一隊巡邏的黑衣軍士,領頭的男子一身冷厲,卻面露詫異的看着她。
“孟大哥?”素菊心底涌起一陣狂喜,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照着孟血衣就衝了過去。
她用力過猛,加上腳踝劇痛,居然一下子跌進了他懷裡。
孟血衣面色一僵,雙手忙把她扶起來,看到她臉上的淚水一怔。
素菊顧不得羞澀,拽着他就急急道,“孟大哥,三爺在哪兒?快帶我去找他,小姐,小姐快不行了.”
她哭得語不成聲,孟血衣也一驚,立刻道,“到底怎麼回事?”
素菊哭着把事情說了一遍,孟血衣道,“你別急,我立刻帶你去找三爺!”
他回頭衝着一衆軍士吩咐幾句,轉身便走,素菊急急跟在他身後,可剛一邁步,就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