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站在門口,遠處芸香已經被帶了回來,一見到顧錦珠,忙跳下馬,急急奔了過來,拉着她上下打量,焦急的問,“小姐,您沒事吧?”
顧錦珠搖了搖頭,她雖沒傷到,但一路奔逃,髮絲衣衫凌亂。
而芸香就更不必說了,她被周京連扯帶打,嘴角都帶了些腫脹,主僕倆一樣狼狽,顧錦珠再次向銳王施禮道謝,才和芸香互相攙扶着,向裡面走去。
而管家早已聞訊迎了出來,看到銳王帶着人站在外面,立時一驚,上前見禮,並派人急急通報顧清遠來迎。
蕭璟卻淡淡阻止了他,看顧錦珠已進了內宅,二話不說,飛身上馬便走,驚得管家一陣目瞪口呆。
顧碧彤派了人守在二門,顧錦珠一進院子就知道了,忙忙帶了丫環趕了過來。
遠遠看到顧錦珠和芸香兩個狼狽的模樣,顧碧彤翹起的脣角便怎麼都壓不下去,徑直便擋在了兩人身前。
“喲,這不是大姐姐嗎?這是去哪兒了啊,衣衫不整的,怪不得我和娘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影……”
她口氣中帶着嘲諷,滿以爲顧錦珠得臉色驚慌,生怕被她看出什麼,沒想到顧錦珠看到她,一下子就站住了腳步,眼中寒意一閃。
顧碧彤還沒反應過來,顧錦珠突然上前,揚手就衝她的臉狠狠甩了一巴掌。
這一下不同於以往,顧錦珠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得顧碧彤整個人都歪向一旁去,站立不穩差點跌倒。
她身後的丫環瞬時都驚呆了,連顧碧彤都被一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捂着臉半天回不過神來。
顧錦珠眼底滿是恨意,衝着她冷冷道,“回去告訴你娘,別以爲做了什麼別人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她心腸那麼歹毒,也不怕哪天得了報應!”
說完,就帶着芸香頭也不回就向清薔院走去。
顧碧彤捂着臉,覺得半邊臉都是麻的,她愣愣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半晌才哭出聲來,氣得渾身顫抖,尖叫道,“她怎麼敢!她怎麼敢!這個賤人,我要殺了她……”
身後的丫頭急忙上來扶住她,顧碧彤氣得一張明豔絕倫的臉生生扭曲,一巴掌就把丫頭打開,扭頭哭着往金梧居方向跑去。
而在前院,管家越想越覺得不對,不敢隱瞞,忙忙到了後院,向姚氏稟報剛纔的事。
姚氏驚得手中的茶盞跌在地上,一下子上了起來,驚訝道,“你說什麼?大小姐回來了,卻是銳王送回來的?”
“千真萬確!”管家道,“奴才看的真真的,大小姐還和銳王同乘一騎。”
“同乘一騎?”姚氏驚的臉色都變了,想了想又慌忙問道,“那你看大小姐……她,有什麼不對嗎?”
她現在迫切的想知道周京有沒有得手,要是得手了,一切都好說,怕就怕銳王橫插一手。
管家還沒來得及答話,顧碧彤就捂着臉哭着跑進來,一頭扎進了姚氏懷裡,哭得渾身亂顫,口齒含糊不清的道,“娘,顧錦珠簡直就是瘋了,回來動不動就打人,我要告訴爹爹,告訴祖母,把她趕出去……”
“她又打了你?”姚氏咬牙,忙不迭的把顧碧彤從懷裡挖出來,捧了她的臉細看。
看到女兒細滑嬌嫩的臉腫的高高的,甚至帶了些青紫,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恨得心頭都在滴血。
“好啊,我好心待她,沒想到養了個白眼兒狼,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妹妹,我倒要看看,誰給她的膽子敢這麼做!”
姚氏厲聲喝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橫眉豎目,準備去找顧錦珠的麻煩。
就在這時,丫頭金梧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一迭連聲的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周家來人了,還擡着……周家少爺。”
聽到周家人這個時候上門,姚氏不耐煩的喝道,“來就來了,嚷嚷什麼!真是的,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到底是鄉下人家,不懂規矩!”
金梧驚的臉色都變了,結結巴巴的道,“不,不是,是周家少爺少……少了一條胳膊,被人擡着進來了……”
“少了一條胳膊?”姚氏疑惑,還沒來得及細問,外面就傳來周康細尖銳淒厲的哭聲,“顧錦珠,你給我滾出來,賠我兒子胳膊來!”
清薔居中,素菊伺候着顧錦珠淨了臉,紫鳶拿了套衣裳進來,道,“姑娘,芸香已經上過藥了,沒什麼大礙,只是小腹部有些發青,怕是要將養些日子。”
顧錦珠點了點頭,終於放下了心。
紫鳶拿着衣裳過來,服侍着顧錦珠換上,望着她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輕聲道,“姑娘,外頭可發生什麼事了?回回出去都要帶些傷回來,奴婢看啊,下次姑娘還是多帶點人手吧。”
素菊也在一旁埋怨道,“可不是,這回要是我也跟了去,哪至於芸香姐姐都沒個照應,對了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奴婢問芸香,她也不肯說。”
顧錦珠嘆了口氣,事關她的名節,芸香當然不會亂說,就是她,也無從張口。
紫鳶心細,看她神色不對,也不便再問了,服侍着她換了衣裳,又重新梳過頭髮,才退了下去。
素菊從小廚房端了一碗剛熬好的粘糯香甜的冰豆粥進來,顧錦珠剛拿起湯匙,外間就響起腳步聲響,小翠掀簾跑進來,面色有些驚慌的道,“大小姐,前院來人了,說是周家擡了人來鬧事,指名道姓要大小姐出去。”
顧錦珠的手頓住,心下一沉。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她早料到周京出事,那周夫人必不肯干休,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素菊疑惑道,“什麼周家,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她話音未落,外間芸香已聽見動靜跑了進來,焦急的道,“小姐,不能去。”
回來的路上,她已問過那軍士發生過什麼事情了,聽聞周京被砍了一條胳膊,只暗暗心驚,卻更爲自家小姐擔憂。
果然,銳王一走,那周家就找上了門來。
顧錦珠在一瞬間的慌亂過後,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如今事情已經鬧大了,不是她想躲就能躲的了的。
她站了起來,面容沉靜的道,“我出去一下,芸香你們留下看家!”
芸香怎麼可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面對,死死拽着她不撒手道,“不行,小姐,周家擺明來者不善,您不能出去!”
她急的都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