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走開,三叔。”她拼命揮舞手臂,用盡全身的力氣叫着。
顧翊卿忙把她抱住,在她耳邊焦急的喚,“珠兒?珠兒!”
她明顯夢魘了,藉着窗外漏進的月光,他看到她額頭密密匝匝的滲出一層冷汗,滿臉驚懼害怕,雙手無意識的揮動,他緊緊按住她,看她嘴脣不停甕動,依稀能辨別出她持續不停的喚着,“三叔.”
她用盡了力氣,可在他聽來聲音卻細弱的如蚊吶,他心神一緊,在腦中反應過來之前已將她整個人都收進了懷裡,在她耳邊輕道,“別怕,三叔在這裡.”
他不知道說了多久,直到懷裡的身子漸漸安靜了下來,她雙手緊緊抱着他的腰,像是終於找到了主心骨,臉頰貼在他的心口,甚至無意識的蹭了蹭。
他保持着抱她的姿式,少女的軀體柔軟而帶着一股處子清香,寂靜的暗夜裡,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漸漸急促,就如同擂鼓一般。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時,顧錦珠醒了。
她覺得全身上下猶如被車碾了一般,身上連一點力氣都沒有,虛弱的一根手指頭都無法擡起,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陌生的居室,她轉動眼珠,驀地看到了立在窗邊的那抹玉色身影。
他身姿挺拔,玉冠將黑髮束在頭頂,整個人沐在陽光中,彷彿天外謫仙。
顧錦珠張了張口,怔怔道,“三叔?”
那人回過頭來,霎時間她只覺得光華滿眼,那人修眉俊目,眼若星辰,鼻若懸膽,一雙微微上挑的眸子漆黑深邃,俊逸出塵,宛如明珠仙露。
他這樣沐在陽光中,讓她腦中只想到一個詞,“郎獨絕豔”!
無論看到三叔幾次,她都無法避免被他的容貌震動,一顆心開始怦怦怦直跳,幾疑身在夢中。
顧翊卿走了過來,看她呆呆的樣子,忍不住好笑的揉了揉她的頭髮,道,“怎麼了?”
顧錦珠回過神來,臉色嗖然變紅,她並不是看重外貌的人,只是三叔樣貌實在好看到極點。
她掙扎着想坐着起來,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顧翊卿過來把她扶了起來,手自然的攬在了她的腰後。
顧錦珠一愣,臉色瞬時有些發燙,可只能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裡,她結結巴巴道,“三三叔,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
她環顧四周想緩解自己的窘迫,顧翊卿臉色卻分毫沒變,淡淡道,“這是劉太醫府上,我昨天帶你來的。”
顧錦珠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過來,一定是顧翊卿回了府,然後才把自己救出來,她驀地想到芸香,臉色立刻一驚,“三叔,你有沒有看到芸香,她”
她印象只停留在她被打板子,生怕她會出事,臉色都有些發白。
顧翊卿的一句話卻瞬間讓她安下心來,“她沒事!”他淡淡道,“現在有事的是你,身上怎麼樣,還難受嗎?”
顧錦珠一愣,下一刻,就見他手伸到了她的額上,輕輕探了探。
她的燒已經退了,他完全放下心來。
顧錦珠還沉浸在這有些親暱的動作中回不過神來,顧翊卿拽了個團繡枕墊在她身後,輕聲道,“你等一下,我去叫劉太夫過來。”
他替她蓋好被子,轉身出門。
看着他的身影離開,顧錦珠呆呆怔怔,直覺有些像做夢。
想到那間漆黑可怕的祠堂,她心裡依然有些發顫,卻沒了之前那怕到骨子裡的戰慄感,彷彿在這個人身邊,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陽光從窗外射進來,耳邊可以聽到外面清脆的蟲鳴鳥叫聲,她覺得自己就像重新活了過來,那些噩夢一夜間遠去。
沒一會兒,顧翊卿帶着劉太醫進來,劉太醫和顧錦珠見過禮,上來替她把了脈,回頭對顧翊卿道,“恭喜三爺,小姐身子已經沒事了,只是身體太虛,以後要好好調養,我會給小姐開個方子,以後每月按時來抓藥便是。”
顧翊卿點了點頭,問道,“她現在可以吃東西嗎?”
劉太醫道,“還是隻能吃一些流食,等三五日後再正常進食。”
他又說了些恢復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顧翊卿一一記下,神色居然難得的認真。
等劉太醫看完診,有丫環進來,端着一碗熬的糯爛香軟的梗米粥。
顧翊卿依然不假手他人,坐在牀邊親自餵了顧錦珠吃飯。
顧錦珠覺得十分不自在,想到自己清晨醒來,又被關了兩天,並未梳洗,此時一定蓬頭垢面,臉上就羞澀窘迫到極點。
可她又太餓,顧翊卿伸過勺子,她就飛快的把粥吞下,就像一隻乖巧的小動物。
顧翊卿眼底露出一點淡淡笑意,等她吃完,看她嘴邊沾了一點粥,想也不想就用拇指揩過。
微熱的指尖拂過她的脣瓣,她驀地一呆,怔怔的看着面前這張好看的過份的俊臉。
顧翊卿神色卻沒有一絲異樣,站起來道,“你再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回顧府。”
他拿了碗轉身出門,顧錦珠後知後覺的腦中“嗡”的一聲,只覺一瞬間臉上燒的厲害,似乎都要冒出煙來。
然而讓她更無所適從的卻是之後,劉太醫準備了馬車,顧翊卿直接過來,將顧錦珠攔腰抱起。
她嚇了一跳,心口怦怦怦亂跳,慌忙拽住了他的胳膊,臉色有些驚惶,“三叔.”
顧翊卿彎脣衝她笑了笑,輕道,“別怕,一會兒我們就回家了”
他無視衆人的目光,直接把她抱上了車。
顧錦珠羞窘到極點,恨不得把頭都埋進他懷裡,她到底已經十四歲了,眼看就要及笄,已經是大姑娘了,雖說這是自己三叔,到底十分不妥。
顧翊卿臉色卻沒變分毫,跟劉太醫告別後,讓馬車直接回顧府。
顧錦珠回來,整個碧竹苑都高興瘋了。
小翠和楊柳早早跑出來迎接,連素菊都拐着腳跑到門口,看到顧錦珠被顧翊卿抱下來,幾乎喜極而泣,便忽略了自家小姐紅得不正常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