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鳶心煩意亂,跌坐在牀上,無力的揮揮手道:“罷了,你先出去吧。”
直是個廢物,這樣都抓不住王爺!小丫頭暗自鄙視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
這一晚,紫鳶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她不明白蕭璟是什麼意思,若是不喜歡她,爲什麼要擡舉她的身份,若是真的想收了她,又爲什麼要把她這樣不冷不熱的晾着。
她想了一整晚,一想到蕭璟特意過來看自己跳舞,心口便泛起甜意,可又一想到他轉身就走的樣子,滿臉冷酷又無情,心裡就像墜入了冰窟。
就這樣掙扎了一整晚,早上起來時她的頭有些昏昏沉沉,本來吩咐了小丫頭不要進來打擾她,想多睡一陣,卻聽見那丫頭大呼小叫的進來,一臉高興的道:“姑娘,王爺送來賞賜了,您瞧瞧,好多上好的胭脂水粉,還有幾套漂亮的衣裙。”
聽到是蕭璟送來的,紫鳶心頭一亮,忙坐起來道:“真的?快把東西拿進來。”
小丫頭笑嘻嘻地把一堆的東西都拿了進來,不光有精美的首飾,胭脂水粉,送來的幾套衣裙更是美輪美奐,紫鳶摸着愛不釋手,那滑軟的料子就連在顧錦珠那裡她都不曾見過。
她拿起那些一盒盒精緻的胭脂水粉把玩,卻看見在盒底看到一個小巧的“宮”字。
心跳陡然加快,這個印記她曾在顧錦珠求來的那個雪膚膏的盒子上看過,是宮廷印記,難不成這些東西都是宮裡頭的?
她微微抿着脣,眉梢眼角卻流露出了無法壓抑的喜悅,這下她相信他真的對她上心了,要不然怎麼會送自己宮裡頭的東西!
不提她這邊心怒放,主屋中,蕭璟正親手執了螺黛,替顧錦珠畫眉。
銅鏡重清晰地映出兩人的身影,高大俊逸的男子滿眼專注,修長的手執得穩穩的,沿着顧錦珠的眉形細細描摹。
顧錦珠微微仰着臉,自從懷孕以後她的精神愈發好了起來,皮膚晶瑩細嫩的如同剛剝了殼的雞蛋,雙眉彎彎,眼眸清湛,微微上翹的脣瓣嬌嫩瑩潤的就如剛剛盛開的櫻。
蕭璟替她畫好,仔細的端詳了兩眼,眼底露出滿意之色,放下螺黛把鏡子挪過來道:“你看看,可還滿意?”
顧錦珠衝着鏡中的自己嫣然一笑,還沒說話,便聽到小丫頭進來稟報,“王爺王妃,紫鳶姑娘過來了,說是要親自謝謝王爺的賞賜。”
顧錦珠一怔,就見蕭璟臉上的神色立時冷了下來,淡淡道:“不見,讓她在院子中好好養着就行了。”
小丫頭出去傳話,顧錦珠卻忍不住好笑,蕭璟自從給紫鳶提了身份,最常說的一句話便是讓她在院中好好養着,這話聽起來倒像是養豬一樣。
她彎了眉眼,看着他故意道:“昨晚不是還看美人跳舞樂不思蜀?送過去那麼多東西,人家親自過來道個謝也沒什麼錯啊。”
蕭璟拿了本書,靠在了窗下的羅漢榻上,舒展着身體,一邊不在意的道:“是啊,現在不多給她些宮裡的東西,她進宮以後怎麼適應?”
“進宮?”顧錦珠一訝。
蕭璟拍了拍身邊讓她坐過來,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顧錦珠滿臉驚訝,她早知道蕭璟這樣對紫鳶,一定有什麼目的,卻沒想到他竟打着這樣的主意。
把紫鳶進獻給明宣帝!
若是以往,送入後宮爲妃,無疑是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夢想,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爲過。
可是現下,明宣帝早已老邁不堪,更加上性子荒淫殘暴,送人進宮,無疑是要受盡折磨。
更何況……蕭璟最近的動作並沒有瞞她,如果他打定了主意要對付皇帝的話,那紫鳶豈不是死路一條?
蕭璟看着她垂下眼眸,神色複雜的樣子,忍不住問,“怎麼,你對那丫頭還有不捨嗎?”
想到紫鳶以往和自己處過的情誼,顧錦珠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如果是以前,她自然不會讓他這樣做,可是自從紫鳶背叛她,說她不介意是假的。
紫鳶跟了她那麼久,蘭心蕙質,溫婉可人,她也一直拿她當自己人對待,對待她和芸香素菊並沒有什麼不同。
甚至還想着爲她將來謀一份好親事,可沒想到恰恰是自己最看重的人在自己懷孕時背後給了她一刀,雖然紫鳶並沒有得逞,但這種背叛的感覺,還是讓她的心徹底冷了下來。
看她蹙着眉,蕭璟一邊撫着她的手一邊柔聲道:“不要想太多了,那丫頭本就是個不安份的,一心想往上爬,就算我不送她進宮,她也不知要惹出什麼事。”
顧錦珠點了點頭,罷了,什麼路都是自己選的,紫鳶在背叛自己的那一刻,她的事就與她無關。
她垂下睫毛,神色冷了下來。
蕭璟對顧錦珠捧在掌心,自她懷孕後,府裡一應事宜都不準去打擾她,更請來宮裡最擅長烹製藥膳的嬤嬤,整日變着樣給她調理身體,因此顧錦珠養胎的日子極爲平順。
府裡府外所有的事情都被蕭璟一手攬下,她的日子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舒適悠閒。
她在府中過的舒服,卻不知道外面早已亂了天。
自從回到洛京後,明宣帝的身體便是一日不如一日,而羣臣請命立太子的摺子像雪片一樣的飛了上來。
明宣帝自然是中意五皇子蕭齊的,蕭齊是淑妃所出,皇后又無子嗣,所以他的身份是皇子中最高的,況且其文韜武略才華過人,那張面孔又像極了年輕時的明宣帝,因此明宣帝一向最偏疼這個兒子,早已爲他立太子做下了不少準備。
可是沒想到在這次平亂中,三皇子蕭祈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更在朝中圈了一幫人手,因此爲三皇子說話的人也不少。
因此朝中現在分爲了兩派,一派主張立三皇子蕭祈,理由是太子之位自然要立嫡立長,而另一派則全力擁戴五皇子蕭齊,兩派在朝上吵得不可開交,各說各有理,針鋒相對寸步不讓,這立太子一事反而被拖延了下來。
而更讓明宣帝頭疼的是,自從回洛京後,他便有意無意打壓蕭璟的勢力,雖然他仍掛着御親王的頭銜,但其實並無實權,只是一個空頭王爺,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來,自然不敢再跟蕭璟扯上什麼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