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爲蕭璟功績太大,並且因爲他前次險些受了冤屈,明宣帝也不能做得太明顯,便三不五時的嘉獎銳王府,衆多賞賜如流水一般地賜下去,以顯示自己對功臣還是恩寵有加。
他以爲蕭璟已經中了蝕心散的毒,活不過多久,給他些表面上的恩寵也無所謂,因此對銳王府越發親和,平日做什麼都要蕭璟隨侍在側。
哪知這樣卻又給羣臣造成了一種錯覺,皇上還是很看重御親王的,再加上御親王在民間的聲望極高,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全大夏幾乎將蕭璟當成了護國戰神,民間甚至還有不少百姓替蕭璟建了生祠,日日祭拜。
可以說蕭璟的聲望在民間已經達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
天知道明宣帝看到這些摺子,有多麼暴怒,差點沒按耐住心底的戾氣,把蕭璟直接拖過來砍了頭。
可是現在國境剛剛安定下來,若是他現在殺了蕭璟,怕又引起什麼不可預料的後果,再想想他不久之後就會毒發身亡,明宣帝是生生壓下了心頭的戾氣,對蕭璟更加恩寵以示安撫,就這樣朝中蕭璟的聲望又再度起來,竟和三皇子,五皇子形成了三局對立之勢。
六月十九,是明宣帝五十四歲壽誕,明宣帝十分重視,力求奢華盛大,不光大赦天下,還在宮廷舉辦了十日宴會,更准許民間與天子同樂。
這一日,整個洛京都喜氣洋洋,家家戶戶張燈結綵,就如同過年一般,一大早,蕭璟就穿上了親王朝服,進宮裡去給皇上磕頭祝壽。
顧錦珠身爲御王妃,本來也應當隨行,可她現在已經懷孕快六個月了,身形臃腫,肚腹高高隆起,去參加皇上的壽宴要先去祭天跪拜,還要去給後宮諸后妃磕頭請安,蕭璟怕她太過勞累,便乾脆嚮明宣帝遞了摺子,請免她的一切禮儀。
明宣帝正要顯示對銳王府的恩寵,自然所有的要求全部允准。
而三皇子帶着一個正妃兩個側妃進宮,顧碧彤一大早跟在三皇子後面去驪山祭祀祈福,接着又回宮跪拜皇帝,一系列的規矩忙得頭都暈掉了,之後又給後宮的高位妃嬪磕頭請安,這一天下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腿都快跪斷了。
她在人羣中找了又找,看了又看,都沒有看到顧錦珠的身影。
“她居然沒來?”她滿心驚訝的同時,又咬牙切齒的痛恨。
那個賤人真是好大的膽子,這樣的場合都敢不在,所有的文武大臣皇親國戚帶內外命婦,全部都來給皇上拜壽,哪想到她居然敢不來,蕭璟就這樣寵着她?
想到蕭璟,她便忍不住向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身影望去。
蕭璟一身黑色的親王袍服,寬袍大袖,身姿筆挺如劍,從背後望去,那個身影沉嶽如淵,透出一股凜然如山的威勢、
他臉上依然帶着金色的面具,卻並不顯得醜陋,卻更讓人有一種神秘折服的氣質。
之前所有人都在詬病蕭璟容貌醜陋,她也曾以這個來打擊顧錦珠,更心下暗暗自得,至少三皇子蕭祈的容貌十分俊逸出衆,京城不少閨女都暗暗傾慕於他,儘管顧碧彤並不喜歡他,可是隻要想想顧錦珠的夫君醜陋如鬼,她的心一下子便平衡了。
可是現下望着前面那倒挺俊如山的身影,她心裡反而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滋味,竟也有些傾慕。
有着這樣身影的人,怎麼可能長得醜?再說人們以前還傳言銳王性情殘暴,可是自從他一力挽回了大夏江山,府中又沒有妃妾,對於王妃顧錦珠更是好到極點,幾乎說是捧在掌心也毫不誇張。
只要想起那些打聽來的傳言,她的心裡就像是被毒蛇噬咬一般,嫉妒到了極點。
顧錦珠到底憑什麼?居然能有這樣的好命!
現在她倒是希望,御親王蕭璟真的醜陋如鬼了。
哪知上天像是要專門要打擊她一般,當天晚上,明華宮舉行了盛大的宴會,五品以上的官員攜帶了內眷盡皆出席。
她靜靜坐在三皇子身邊,看着他和身邊的宮女低聲調笑,心裡有些惱火,一雙妙目便頻頻向坐在對面的五皇子蕭齊身上瞟去。
明華宮這晚極盡奢華,整個宮殿被佈置的金碧輝煌,諸皇子和文武羣臣分坐兩邊,地上鋪了厚厚的紅色絨毯,一直延伸到大殿之外。
宮女上前斟酒,蕭祈握住她細白的手低聲調笑,那宮女臉龐緋紅,身子柔若無骨地偎在了他身上。
三殿下蕭祈素有風流之名,人們早已見怪不怪,好在這是明宣帝壽辰,他還不敢太過於放肆,只隨手在那宮女身上摸了兩把,便放她離開。
顧碧彤看的眼底直噴火,她並不在意蕭祈,但她好歹是三皇子側妃,他當着她的面如此做,又至她的顏面於何地。
感受到周圍那些夫人和貴女們投過來的隱隱同情和不屑的目光,她心底忍不住有些發澀,若不是當日一招棋錯,她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個局面!
想到這裡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頻頻向對面的蕭齊身上望去。
蕭齊已年過二十,穿着一襲銀色錦衣,頭上束着玉冠,越發顯得長眉入鬢,面容清俊到極點。
他一個人坐在對面自斟自飲,雖是明宣帝最得寵的皇子,但他到現在卻還沒有定下正妃,府中也沒有姬妾,可以說除了御親王蕭璟,他的名聲是最好的一個皇子,爲人嚴謹又有才幹,是全京城貴女都夢想要嫁的人。
顧碧彤從幼時起一顆心就掛在他的身上,沒想到兩人陰差陽錯,她竟成了蕭祈的側妃,如今看着他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她心頭愈發難受,只以爲是自己的緣故蕭齊才拒不成親,拒絕了明宣帝的賜婚。
正因爲如此,她才答應了淑妃,替蕭齊在三皇子府做內應。
想到自己將來還是有機會和齊哥哥在一起,顧碧彤心旌搖動,幾乎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悅,一雙妙目如同含了水一般,緊緊黏在了蕭齊身上,連旁人看到會不會有什麼閒話都忘記了。
她卻沒有看到旁邊蕭祈眼底的一絲冷意。
顧碧彤正在向蕭齊眉目傳情,就聽到門外宮人高聲叫道:“御親王攜王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