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分,刑警們接二連三的回返。
行動相當順利,他們都沒料到自己被盯上了,一個個的毫無防備。
畢竟,從刑警鎖定熊義坤,再到許青海三人落網,再到他們招供供出這些大佬及犯罪人員,時間太過短暫,他們什麼風聲都還沒收到。
他們甚至以爲熊義坤他們早就已經跑了。
否則的話,行動難免有些波折。
幾個大佬被傳喚的時候,情緒還相當激動,他們自以爲自己根本沒露出什麼破綻,警方根本沒理由強行傳喚,要求他們配合調查,還嚷嚷着要叫律師。
然而得知有人指證他們後,他們便立馬安靜了下來,保持沉默。當然,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太過緊張。
他們對法律也有相當的瞭解——所以鑽空子鑽的非常溜——自然知道,證人證言僅僅只能作爲佐證,可以以此立案,但不能以此定罪,警方頂天了拘傳他們,等時間到了,也只能把他們給放掉。
拘傳扣押留置嫌疑人的時間相當有限,而且不允許用連續拘傳的方式變相延長留置時間。他們自信,短短一兩天功夫,警方不可能鎖定他們參與犯罪的直接證據,自然沒什麼好怕的。
畢竟他們已經許久沒直接參與那些事了,充其量只是遙控指揮,想找到證據千難萬難。否則老孟他們也不至於盯了這麼久,乃至成功打入臥底的情況下還這麼久都沒收穫。
至於下邊那幫辦事的,那幫人或許跑不掉了,但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之所以不徹底洗白,還要遙控指揮那幫人幹那些骯髒事,就是貪圖方便且放不下這裡頭的巨大利益,同時又想把自己摘乾淨。那些人,早就被他們視作棄子,應付這一天的到來了。
荀牧和蘇平對他們也並不感興趣,讓老孟帶領有組織犯罪偵查大隊全權處理也就是,他倆只接觸了熊義坤的手下,並重點詢問過幾個跟他同住在別墅的心腹。
結果得知,他們在林楚遇害一案曝光當晚,就收到了上頭的命令,要求他們立刻搬出別墅,熊義坤回去後也連連催他們快些走,因此他們瞭解的情況相當有限,連熊義坤殺人了都不知道。
殺害熊義坤的嫌疑人究竟是誰,至今還毫無頭緒。
正當他倆煩惱的時候,圖偵科終於傳來個不好不賴的消息——根據監控,他們鎖定了三個行爲可疑的男子,但這三人都戴着鴨舌帽,走路時頭也低着,根本看不清面容。
另外,他們進入小區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零八分,離開時則是傍晚六點四十五分,剛好將熊義坤死亡時間囊括在內。
以邊上的參照物高度推測,三人的身高,跟柴寧寧推測的也相當接近,很可能就是兇手。
但僅憑身高身材,顯然不足以鎖定嫌疑人身份——一米七上下的身高,中等體態的身材,放在南方簡直太普遍,至少半數以上居民都是這個身高。
“不好辦啊……”荀牧皺眉,說:“能不能麻煩你們辛苦點,一幀幀的過一遍……”
劉勳苦笑着打斷他:“荀隊,我們已經逐幀過過一遍了,着實沒拍到他們的正臉。”
“這就麻煩了。”蘇平搖搖頭,看向荀牧:“圖偵這邊已經盡力,現在看來,想要破案,咱們只能從熊義坤的人際關係着手進行調查了。”
“嗯。”荀牧頷首:“我已經讓小松領着小祁去挨個審訊那些嫌疑人,務必將熊義坤認識的,以及有過矛盾的人統統都……”
話音未落,幾人就聽見陣敲門聲。
“請進……小祁?你怎麼來了?有發現?”
“荀隊,蘇隊也在啊。”祁淵趕緊打個招呼,然後說:“剛有個發現,許青海給我們提供了份名單,名單上有個人,挺出人意料的。”
“誰?”蘇平挑眉:“趕緊說,少給我賣關子。”
“宋榮。”
“他?”荀牧有些意外:“他認識熊義坤?”
“不但認識,聽許青海的意思,關係還相當好。”祁淵趕緊說:“所以鬆哥就叫我過來,把這事告訴你們。”
沉吟片刻,荀牧又問:“他具體說了些什麼?”
“說起來也沒什麼。”想了想,祁淵說道:“鬆哥看到這名字的時候還重點問過,說是認識有一段時間了,不過他貌似不知道宋榮是林楚的前夫,熊義坤應該也不清楚這事。
他們一塊喝過幾頓酒,吃過幾回飯。一開始宋榮勾搭上熊義坤,說的是店裡時不時的有些人鬧事,他有些煩,又通過朋友認識了熊義坤,就想讓熊義坤幫忙解決這事兒。
熊義坤嘛,在小混混和尋常人眼裡勉強算得上是個大佬吧,雖然格局還稍微差了點點,但對付這些鬧事的小混混當然再輕鬆不過。
但另一方面,一來熊義坤有自己的‘生意’,並不搞這種事兒;二來對付小混混也有點掉價,何況跟宋榮也沒交情,就想推脫。
可宋榮拿出了五萬塊錢,說跟熊義坤交個朋友,他就心動了,幫他解決了這事兒,兩人算正式搭上了線,有了交情,之後無非就是酒桌上那些事兒,基本就這樣。”
“沒什麼好說的了。”蘇平立馬說:“把他傳喚過來,接受調查,好好問問話。”
荀牧扭頭看着他:“你覺得宋榮是殺害熊義坤的嫌疑人?”
“難說,”蘇平搖頭:“但,先不說嫌疑不嫌疑的,他老婆跟了熊義坤,他自個兒也和熊義坤搭上線,偏偏林楚和熊義坤都死了……這事有些蹊蹺,我想再好好問問。”
“或許吧。”蘇平說:“上門去問問他就是了。你準備下傳喚通知書,咱們這就走。”
說完,他又看向祁淵,問道:“小祁,要不要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