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陰兵退走,暫時沒有了動靜,但秦王幾人的憂慮卻更盛。
據他們推斷,既然暗月已得《天書·人卷》,那魏國一直沒有動靜,應該是和天書有關,如果《天書·人卷》再落入魏國之手,整個人類都凶多吉少。
這幾日,咸陽城的所有畫師都在每日每夜地畫着畫。他們作畫的內容完全一致,只畫兩個人頭,一個顧春風的,一個唐衣的。
一時間咸陽紙貴,畫師累成狗。
無數年輕修行者拿着畫紙,眼神狂熱地出了城門。
看見這些年輕修行者,墨家鉅子將頭上的斗笠拉得更低了些,臉上滿是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些畫紙上的水墨頭像,畫得太不像了!
他不久前才見過顧春風與唐衣,自然對他們的相貌有很清晰的印象。
他認爲拿着這樣的圖紙去找人,即使顧春風和唐衣就站在這些修行者面前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這畫上的頭像據說是由一名見過顧春風兩人的畫師所畫,然後就被咸陽城剩下的畫師瘋狂複製。
第一幅畫本就和顧春風兩人的真實樣貌有偏差,更別提後面複製的這些贗品了。
這些畫就像有些流言,從第一個人到最後一個人的耳朵裡,可能就成了截然不同的兩件事。
就像這偌大的咸陽城,城東有家人的兒子當了一個百夫長,消息傳到城西就可能變成了士大夫,到了城南就可能變成了已戰死的烈士。
莊子帶回來的話應該沒有任何偏差,那張良說出來的話呢?
所有人都相信張良說的話,因爲刺入他胸口的那柄劍就是顧春風的佩劍,而且據說那柄劍貫穿了整個身體,離心臟不足兩寸。
一個幾乎犧牲掉自己性命的人說出的消息,世上本就沒多少人會覺得是假的。更何況這個人是儒家名滿天下的君子,這個君子還曾今創立了專門對付暗月組織的熾陽。
對於張良的話,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但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卻不知這不安來自何處。
就在修行者如羣蜂般涌出咸陽城時,顧春風與唐衣則剛剛出了天罰山。
他們在那間密室中呆了四天,直到將體內的真元數量恢復到了巔峰,才決定出來。
要不是食物不夠,天罰山脈內連野物都沒有,顧春風更寧願在那裡多呆上一段時間。
因爲根據他的推斷,現在出去,肯定滿世界的修行者都想殺了他和唐衣而後快。
站在那巨大天坑的邊緣,顧春風只覺得是一場荒唐的夢,可惜的是,這場夢最殘酷的時候纔剛剛開始。
顧春風和唐衣合計了一下,決定先去離這裡最近的浮石鎮。
清晨,顧春風與唐衣並肩走在浮石鎮的街道上。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僞裝,走得很自在,就像穿過街頭屋檐的微風,與晨光融爲了一體。
出乎意料的是,浮石鎮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沒有電視劇裡演的滿街官兵拿着畫像一一盤查,也沒有修行者暗暗跟着他們,甚至連張貼他們畫像的懸賞榜都沒有。
事情的發展比顧春風預計的要慢,是因爲他不知道張良爲了把這件事做得更絕,選擇用更加殘酷的方式來宣告這一消息。
張良昏迷了幾天,這件事就比他的推算慢了幾天,顧春風與唐衣也因此多了些喘息的時間。
現在兩人扮作了一對夫妻,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浮石鎮上唯一的客棧。窮吃海喝了一頓後,兩人要了一間上房,然後住了進去。
看到唐衣和自己進了同一間屋子,顧春風的心就跳得厲害,心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開房?”
唐衣進了屋,直接疲憊的躺在了牀上。
看到牀上唐衣曼妙的身姿,顧春風只覺得臉發燙,內心緊張道:“這樣是不是太快了點?”
看着顧春風火熱的眼神,唐衣好像明白了什麼,臉頰迅速如火般燃燒了起來。
整個房間的溫度彷彿都陡然升高了,兩人的眼中都閃動着火焰。
這是自顧春風上白崖的那一刻起就種下的火種,過了這麼久,不但沒有熄滅,反而如野火般蔓延至了兩人的心田。
這就像一罈新酒,埋在泥裡很多年,終於變得格外濃郁熱烈。
顧春風走到了牀邊,兩人四目相對着,臉上的溫度再次拔高,整間屋子彷彿變成了熾熱的火爐。
顧春風低頭,兩人的臉便越貼越近。唐衣發現自己好像都快不能呼吸,於是閉上了眼睛。
看着唐衣微微顫抖着的睫毛,顧春風終於忍受不住,貼了上去。
唐衣的嘴脣很涼,還有一絲絲甜,顧春風只覺得腦袋裡的血液開成了一朵朵鮮豔的花。
就在顧春風想更進一步時,屋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客官,我給你送茶來了!”小二在屋外呼喚着。
兩人被這一擾,動作瞬間定了格,然後唐衣呢喃了一聲,彷彿觸電般和顧春風分開,臉快要紅到了耳根。
“來得真尼瑪是時候!”顧春風心中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氣沖沖地打開了房門。
屋外的小二看見顧春風滿臉通紅,又看見唐衣同樣滿臉通紅地坐在牀邊整理着自己的頭髮,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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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馬羞愧地低下了頭,滿含歉意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想到纔剛剛上午你們二位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二重複着這一句,將茶壺遞給了顧春風后,飛奔下了樓。
他一邊飛奔,一邊唸叨着:“現在的年輕客官真會玩,才早上就要那個。”
看着掛在自己手上的茶壺,顧春風一時無言以對。他扭頭看着唐衣,唐衣滿臉通紅道:“現在不行!”
看到唐衣嬌羞的模樣,顧春風突然笑了,道:“想不到白崖一霸唐衣也有這麼害羞的時候。”
唐衣道:“你不害羞?”
“我?”
“你不害羞,你的手剛剛爲什麼抖得像個篩子一樣。”
“我哪有?”
“就是有!”
當顧春風與唐衣在客棧內鬥嘴時,窗外正是陽光燦爛,而咸陽城的一處驛館內,沐搖光卻淚水漣漣。
當關於顧春風與唐衣的消息傳出時,她便被師姐關在了這間屋子裡。
她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顯得很是憔悴。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她不知道張良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她只知道顧春風絕對不可能是叛徒。
這間屋子被施展了陣法,無論她如何衝撞都出不去。
這個時候,房間門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