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劍在泥地上拖行着,形成了一道翻滾的泥浪,彷彿深海中露出水面的鯊魚鰭。
爲首的玄甲重騎修爲最高,也最冷靜。他看見顧春風來襲,手中的長槍掄了一個圈,化守爲攻,直接刺了出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顧春風見狀,映雪劍上揚,一隻由泥土組成的鯊魚便躍然而出,要將這名玄甲重騎直接吞噬。
“深海潛鯊”是南海劍齋用來防禦的劍式,但顧春風用來進攻,聲勢也着實驚人。
那條泥做的鯊魚拔地而起,將陽光都隔絕在外,而爲首的那名騎兵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他手中的長槍發出一聲嗡鳴,那是長槍承受恐怖真元發出的劇烈聲響。
這一槍沒做任何改變,依然筆直刺出。
嘭的一聲炸響,張開大嘴的鯊魚與長槍接觸,瞬間便被破開了一個大洞。
破洞貫穿了整條“鯊魚”的身體,泥沙化作湍流從孔洞中不斷衝出。
氣勢雄渾的“深海潛鯊”瞬間崩塌,變成了無數細碎的煙塵,而長槍依然在挺進,帶起的勁風將旁邊的野草都直接颳倒在地。
而這煙塵之中,顧春風的身影卻猶如鬼魅般鑽出。
他的身體貼着那柄刺出的長槍飛過,手中映雪劍一抖,一朵森寒的劍花亮起,玄甲騎兵的眉心便多了一個血洞。
顧春風身體一個回折,右腳一蹬,那名騎兵首領的身體便如沙包般飛了出去,撞在後方一名騎兵的長槍舞成的屏障之上,發出了骨肉碎裂的聲音。
而趁着這間隙,顧春風轉身上馬,想奪馬奔逃。但就在他的屁股坐上馬背的瞬間,那匹戰馬就突然失去了控制,直接前蹄高舉,想要將顧春風摔下來。
顧春風不知道,爲了防止強大的敵人奪馬逃跑,玄甲重騎從來都是專人專騎。只要不是馬的主人騎馭自己,這些受過訓練的戰馬都會做出相應的應對。
這樣的狀況明顯出乎了顧春風的預料,這個時候,剩下的三名騎兵反應過來,都舉槍刺向了顧春風后背的唐衣。
顧春風一聲清嘯,一腳蹬在馬背上,身體便扶搖而起,驚險躲過了那三槍的背襲。
那匹戰馬因爲顧春風這一蹬,猶如巨石般翻滾了出去,發出了陣陣哀鳴。
見顧春風騰空而起,剩餘的三騎怎麼會輕易讓他安然落下。
三騎靈動轉身,長槍帶着鐵血的意味,再次衝殺向了半空中的顧春風。
顧春風橫劍一掃,一道凌厲的劍意陡然生成。
荒野上的風被這道劍意絞成了無數碎絮,而那三柄衝殺而來的長槍也因此一滯。
這個時候,數道清亮的劍鳴聲響起,那四柄散落在外的古劍在這時回折,劃出了數道耀眼的弧線,向三騎攻來。
沒有了頭領指引,三騎的反應速度依然很快。他們的反應很快,卻是訓練時的條件反射,再也沒有了什麼計謀。
顧春風識海里的念力繼續噴薄而出,匯聚於眉心,那些飛行的古劍便變得更加迅捷,飛行軌跡也更加詭異,逼得三騎只能防守。
戰到此時,顧春風已經疲憊到了極致。
新傷舊傷在體內接連爆發,他的嘴角出現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線。
可是這戰鬥,終究無休無止。
顧春風一聲厲嘯,那四柄古劍便猶如閃電般回撤,繞着他的身體猶如游魚般旋轉起來。
這個時候,顧春風發動了反擊。
只見他手中的映雪劍一抖,劍身上的積雪便彈射而出,圍繞着劍身的凍氣纏上了這些積雪,化成了一圈圈猶如白練的劍氣,向其中一騎刺去。
站在遠處的李拓看着這樣一幕,淡淡道:“白雲繚繞式。”
那些猶如白練的劍氣走的是陰柔一路,劍氣貼上玄甲重騎纏繞而上,並不能給他造成任何傷害,卻讓他的動作慢了幾分。
這樣的較量,幾分便是生死。
這個時候,圍繞着顧春風的四柄飛劍同時向那一騎攻去。
飛劍劃破長空,發出了清亮的劍鳴,連亂風彷彿都被切成了碎片。
看着那些紛至沓來的飛劍,那名鐵騎剛想使出“血戰八方”防禦。可是因爲白雲繚繞式的關係,他的動作出現了一絲停滯。
就因爲這眨眼間的停滯,四柄飛劍雖然有三柄被長槍形成的屏障阻隔在外,但剩下的一柄青色古劍卻抓住了那個空隙,刺中了那名鐵騎的胸口。
劍尖在騎兵胸口的玄甲上留下了一道白點,根本沒有傷到對方。可下一息鍾,青色古劍便猶如毒蛇般貼着玄甲攀援而上。
古劍與玄甲摩擦着,發出了讓人牙酸的聲響。
那名騎兵剛想將其擺脫,卻聽到了一聲極其沉悶的聲響。
青色的古劍刺入了他的下顎,繼續往上。他剛張開嘴巴,整個腦袋便猶如西瓜般炸裂開來,落下了一地血肉。
同一時間,剩下的兩名鐵騎的長槍已經刺出。他們看到對方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於是便發動了搶攻。
這時候顧春風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如紙。同時控制四柄飛劍進行,他現在已經死強弩之末。
而面對這氣勢如虹的兩槍,他該如何應對?
只見他身體直接向後倒下,沒有一丁點猶豫。
那兩名夾擊顧春風的騎兵見狀,手腕一折,兩柄長槍幾乎同時一個彎折,想要把顧春風釘死在地上。
可就在這時,往下倒去的顧春風卻出手了!
兩柄細小的短劍從劍匣中疾行而出,化作了兩道虛影,貼着槍身而上。
由於距離太近,這兩名騎兵想要換招回防已經來不及。
兩道劍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填滿了他們的瞳孔,接着便是“嘭”的兩聲炸響,兩名鐵騎的腦袋被直接穿透,炸裂出了鮮豔的血花。
兩名鐵騎雖已死去,但那兩柄長槍依然去勢不減。顧春風用盡全力一個側身,堪堪躲過了其中一柄長槍,另一柄則扎入了他左側肩膀。
顧春風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嘶吼,長槍摩擦着骨肉,這種折磨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映雪劍徑直插在了地上,讓顧春風后倒的身體靜止下來。
他不能就這樣倒下,因爲唐衣還在他背上!
顧春風艱難的攀爬起來,左肩上依然插着那柄長槍,一時間血流如注。
他蒼白的臉上滿是汗珠,鮮血滴落在泥地上,染紅了荒草。
顧春風轉身,向着李拓的方向吼道:“再來啊!”
他知道,這聲嘶吼唯一的作用,便是讓自己在死前顯得更霸氣點。
因爲再來五騎,他根本無力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