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裝死?”那個商人的跟班笑着道。原來這個跟班就是當日接住沐搖光梅花玉的方技家醫師。
真相一下大白於天下。這是一個局,一個顧春風和張良設的局。
當日決定帶着這幾個醫師回白崖時,顧春風就想到了這個局。
他們當日在丹陽王城太過高調,帶着四個方技家醫師出";陽窩";的消息是隱藏不了了。因爲就算熾陽將方技家醫師藏得再深,也無法避免內鬼將這消息放出去。於是他決定來個順手推舟,來一場漂亮的反擊。
顧春風的計劃就是,方技家醫師在馬車內,熾陽的高手假扮成商人在後面保護。如果暗月敢下手,他們也有足夠的力量讓對方付出代價。
張良當時也認可了這個計劃,因爲熾陽成立到現在,確實需要一場勝利來穩定軍心。
可就在出發的前一刻,顧春風秘密要求熾陽高手與醫師相互換了衣服,並且讓熾陽的人坐在馬車內,而醫師則打扮成商人及家僕跟在後面。
當顧春風提出這個要求時,張良表現出少有的強硬,強制要求所有人執行,並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易容物品。
這是他和顧春風一起制定出的計劃。內鬼估計已經將消息放出,那他們臨時調換位置,就可以讓對方的信息出現偏差。熾陽的高手不擅長僞裝,很輕易就會被暗月的人識別出來,那馬車上的方技家醫師就很危險。
那如果讓高手坐在馬車中假扮成方技家醫師呢?那倒黴的必定是暗月的殺手。
果不其然,暗月布了一個好像很完美的殺局,卻殺在了熾陽的刀口上。
這是熾陽自成立來第一次勝利,所以每個人都很興奮。
張良看着地上沒有右手的暗月殺手,瞬間點了他身上五處大穴,然後對着假扮成家僕模樣的高何道:“那麻煩高兄將此人帶回熾陽,千萬別讓他自殺死了。”
高何將此人扛在了背上,迴應道:“放心,我會讓他一直昏迷,直到你們回來爲止。”高何說完,便獨自向城外走去。
蔡蘭看着高何離去的背影,有些憂心忡忡。
看見此情此景,顧春風道:“放心,高兄出了虞城會前往墨家的分壇。他會乘坐鷹隼回到丹陽,不必擔心半路截殺。”
衆人看着顧春風,內心都生出敬佩之意,心道此人不僅大膽敢想,心思還細如髮絲,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周全。
陸黑看着顧春風,認真道:“我陸黑基本不服人。這一次,我算服了。”
顧春風笑着迴應道:“只要黑兄下次揍我別太狠就好。”
聽到這裡,衆人皆哈哈大笑。
此時,虞城雁回塔上的灰衣人全身不斷地涌出黑氣,他的眼睛變成了一片血紅,正看着場間的一切。
“失敗了,四人三人已死,還剩下一個被生擒。熾陽啊熾陽,我終究還是小看了你。”灰衣人自言自語後,全身黑氣消散,顯得很是疲倦。剛剛使用了那麼久的瞳術,他體內的真元消耗得太過劇烈。而且這次慘敗,更是讓他心神不寧。
一想到那個笑臉的面具,灰衣人就感覺背部一片冰涼。
暗月這一次大敗,衆人興高采烈地向白崖進發。一羣人一路上談笑風生,好不快樂。他們並不擔心暗月再次伏擊,因爲以暗月的刺殺習慣,一次敗走之後,基本很難繼續埋伏第二波。
暗月講求一擊必殺,如果沒有殺死目標,他們就只能殺死自己。
當白崖鎮已經近在眼前,顧春風開心得歡呼起來。那些破舊的小房子,在夕陽的照射下,簡直就像鑲了金邊。那些在白崖山路邊隨風飄搖的金黃野草,就像一片片金葉子。那向上通往白崖的石階,便是這黃金中的美玉。
“回家真好。”顧春風感覺空氣都舒暢了不少。
看見喜形於色的顧春風,沐搖光笑道:“你看起來貌似很高興。”
顧春風走在風中,他的剪影也被鑲了一個金邊。他回過頭來,看着沐搖光道:“不是貌似很高興,是很高興。有時候金窩銀窩,還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我現在就想我那硬板牀,還有唐衣和墨十八沒有我做飯,估計現在......”
顧春風越走越快,終於看見了那破舊的白崖。他興致沖沖地衝進了屋子,叫着唐衣和墨十八的名字,卻發現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打獵去了?還是沒我做飯,乞討去了?”不知爲什麼,顧春風感覺心有點亂。
屋內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屋牆被屍傀擊出的兩個大洞也被兩堆稻草隨意地掩蓋住了,也明顯是唐衣和墨十八這兩懶貨的風格。顧春風不禁質疑道:“可是我的心爲什麼會這麼亂呢?”
突然,屋外的蔡蘭道:“怎麼這裡有一口棺材?”
“棺材?”顧春風跑出屋子,發現小溪旁邊的一棵柳樹下,真的有一口漆黑的棺材立在那裡。棺材有一半埋在土裡,幾塊溼潤的泥土散落在旁邊。
顧春風走到棺材邊,蹲下身聞了聞棺材旁泥土的味道,皺着眉頭道:“這土是新翻出來的,這棺材剛埋不久。”
沐搖光道:“唐衣和墨十八不在白崖,這棺材又這樣埋在這裡,這確實有些古怪。”
顧春風有些慌張道:“唐衣受了那麼重的傷,他能去哪呢?”
就在這時,棺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咚咚”的敲擊聲,就像棺材裡有什麼東西想出來一樣。
天色越來越暗,憑空颳起了一陣陰風。熾陽衆人膽子雖大,但都感覺有些頭皮發麻。
“咚咚.....”這敲擊聲越來越大,不斷清晰地傳入衆人的耳朵裡,顯得詭異異常。
“裝什麼鬼?”陸黑臉一黑,作勢要將棺材擊得粉碎。
顧春風忙按住陸黑的肩頭,道:“我來。”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了腰間的雪蒲劍,劍尖抵着棺材的縫隙,慢慢地向外撬,顯得很小心。
陸黑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心道對於一個裝神弄鬼的東西,何必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