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子面目不再那麼恐怖,但依然讓兩人感到恐懼。
女子皮膚雖然變得飽滿了些,但是依然消瘦得厲害,她咳嗽了兩聲,略顯瘋狂道:“我是誰?哈哈......多少年了,我終於又聽見人說話了。”
聽到這裡,顧春風將手裡的劍握得更緊,而唐衣更是被嚇得退了一步。
能在這樣的環境裡活很多年,那還不是妖怪?
女子見狀,神情漸漸變得溫和了起來,輕聲道:“兩位不必如此害怕,至少在十年前,我不算壞人。”
顧春風皺眉,道:“那你到底是誰?”
女子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你們年紀太小,可曾聽說過‘白羽仙子’的名號?”
“白羽仙子?”唐衣皺眉,開始思索。
白羽仙子這名號她確實有些印象,但並不深刻。
突然,唐衣好像想到了什麼,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道:“難道你是傳奇劍豪吳南生的戀人,‘白羽仙子’南宮羽?”
聽到“吳南生”三字,顧春風如遭雷擊。
七國間,就算聾子也知道吳南生的名號,他是前無古人的第一劍客,即使消失多年,威名也絲毫未減。
相傳吳南生與“白羽仙子”南宮羽乃是青梅竹馬,是當時世人公認的神仙眷侶。
可是兩人的修爲都是當時傳奇般的存在,南宮羽怎麼會被鎖在這裡這麼多年,變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
“別提他的名字!”女子嘶吼着,神情變得極其猙獰。那根漆黑的鎖鏈與她的琵琶骨劇烈摩擦,發出了一陣讓人牙酸的聲響。
顧春風皺眉,道:“前輩冷靜,我等也是無意。”
聽見顧春風的話語,女子漸漸平靜了下來,開始抽泣。長時間的缺水,她的淚腺早已枯竭,沒能流下一滴眼淚,但更讓人覺得殘忍。
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女子停止了抽泣。她看着顧春風兩人,道:“你們可知道十年前,這些洞窟內住着哪些人?”
顧春風兩人搖頭。
女子接着道:“那你們可聽過一個叫潛流的組織?”
“潛流!”唐衣與顧春風眼裡滿是震驚的神色。
潛流作爲十年前最恐怖的一個組織,它的名字和吳南生一樣響亮。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恐怖的組織居然和這根青銅柱有關。
“這根青銅柱裡的宮殿,恐怕已是千年前的神蹟,而十年前,這裡確實是潛流組織的巢穴。”
“潛流組織爲什麼要將這裡設爲巢穴?”唐衣不解道。
女子的聲音依然平靜,道:“因爲他們本就是來自這裡。”
聽見這句話,顧春風兩人除了震驚外,更顯疑惑。
他們本是來自這裡?這裡又是哪裡?
“你們從外面進來,應該遇到了那些像石頭一樣的怪人。”南宮羽道。
“你說的可是天罰人?”顧春風問道。
“天罰人,呵呵.......它們哪裡是人,不過是潛流組織的寵物罷了。”
“寵物?!”顧春風和唐衣同時驚呼道。
他們震驚的是,那麼恐怖的天罰人居然都是寵物,那寵物的主人難道都是妖怪不成?
“你們不用如此吃驚,你們口中的天罰人,在潛流組織的人眼裡,的確連一隻狗都不如。潛流組織之所以叫潛流,緣於他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異族。他們從青銅柱最深處的水流潛入了我們這片大陸,所以自稱爲潛流。”
聽到這裡,連一向冷靜的顧春風都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內心滿是疑問:“異族?這個世界也有異族入侵?我擦,科幻小說嗎?難道青銅柱是連接另一個世界的通道?”
過了良久,顧春風終於開口道:“這些異族和我們有何不同?”
南宮羽搖了搖頭,道:“既然與你們兩個小娃相遇,我們也算有緣。我就將事情的經過好好講給你們聽,願不願意相信由你們自己決定。”
經過這麼多年的折磨,南宮羽的頭髮已經完全枯萎掉落,頭皮上滿是黑斑,看起來極其醜陋。
而唐衣看着眼前的南宮羽,內心涌出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澀。
南宮羽曾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之一,現在卻變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作爲女人的她自然有些感同身受。
而顧春風則要謹慎得多,並沒有急於表達自己的情緒。
“能否再給我點水喝?”南宮羽聲音有些嘶啞。
唐衣二話不說,便拿出了自己天工囊裡的積水。顧春風按住了她的肩膀,照例站在一丈外,用真元將清水送入了南宮羽的嘴中。
半壺水再次入了乾裂的嘴脣,靠着這一壺半水的滋潤,南宮羽的五官變得明顯了一些,不再是一個包皮的骷髏模樣。
她喝完了水,緩緩開口道:“這些來自青銅柱深處的異族人和我們長得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們自稱神族,將我們人類視作牲畜。他們的體質很特殊,無論經脈強度,還與真元數量,都比我們人類強大得多。但他們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便是生育能力卻極低,一直只有幾百號人。
這些異族想要統治我們,自然不能以數量取勝,所以他們便建立了一個極其嚴密的組織,這個組織便是十年前讓各國極其恐慌的潛流組織。
這些異族人除了修行天賦極其出衆外,還擁有超常的智慧。那些你們見到的天罰人,最開始不過是這山間的奇怪野人,被他們調教後,居然能像獵犬一樣守護這片土地。
潛流組織雖然極其可怕,但他們始終也必須面對人類的最強者。搬山境及以上的修行者對他們產生了威脅,所以他們便開始設法除掉,而當時我與吳南生兩人,正是他們最想除掉的對象。
那日我與吳南生分開行事,約好五日後在斷龍嶺匯合。可是當我事畢,在前往斷龍嶺的路上卻遭到了潛流組織近十位高手的圍攻。我寡不敵衆,最終被擒,而卻在一路上留下了我南宮氏的輕蝶香。這種香很特別,我南宮氏的輕蝶最是喜歡,所以常常用來跟蹤。我當時在想,如果吳南生沒有出意外,他一定會來救我。可是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那樣一個僞君子!”
說到這裡,南宮羽平復的情緒再次起了劇烈波動。她那對近乎乾涸的眼睛翻動着,就像一個惡鬼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