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風雙手叉腰,摸着自己的底褲邊緣道:“你確定?”
“少廢話!快點!”沐搖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顧春風想不通,剛纔還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委屈小媳婦模樣的沐搖光爲何突然變了一個人。
難道被一個飢渴的女鬼上了身?
低頭看着自己略顯輕薄的底褲,顧春風突然有些囧,甚至有些害羞。
今天夜晚居然比昨天屍王陣還要刺激。他不僅人生第一次看到了真實的美女出浴,現在即將“赤誠相見”。
“好!”顧春風手一抹,眼看底褲就要滑下大腿。
沐搖光已經笑着閉上了眼睛,耳裡卻傳來了“噗通”落水聲。
她睜開眼,發現顧春風已經跳入溪中順流而下,只剩下了一個驚慌失措的背影。
“你想得美!”當顧春風的聲音飄入耳裡時,沐搖光笑了,笑得很開心。
她本就打算捉弄一下顧春風,想不到對方居然用這種方法逃了。
她笑容彷彿破開雲層的明月,照亮了漆黑的夜。
可是開心的笑之後,爲什麼會有些苦澀呢?
沐搖光不是白癡,她當然知道吃虧的是自己。她願意放過顧春風,是因爲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喜歡上對方了。她開心的笑,是因爲顧春風惹她笑。
如今笑後沒有理由的苦澀,是因爲她知道自己還是要遜某人一籌。
如果他知道唐衣是女的,還會這樣逗自己嗎?
沐搖光換上了乾淨的月白色衣衫後,不緊不慢地向白崖走去。
夜風吹動着她有些潮溼的髮梢,月白色的衣衫也隨風飄動,讓她看起來猶如誤入凡間的仙子。
蔡蘭坐在院子裡的篝火旁,覺得有些不對。她知道沐搖光去小溪上游洗浴去了,而半夜出來上茅房的顧春風卻一直沒了動靜。
溪邊竹林旁的茅房安安靜靜,就像一隻怪獸的嘴巴。
難道顧春風被茅房吞了?還是他便秘?
就在蔡蘭弄不懂狀況時,一道灰影從溪水中竄了出來,帶起了串串水花。她開始以爲自己眼花了,凝神一看才確認,這個灰色的身影正是顧春風。
此刻顧春風只穿着一根底褲,全身溼漉漉的,看起來格外滑稽。而顧春風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唰的一下鑽進了屋裡。
蔡蘭開始發笑,她想不通,明明在茅房裡的顧春風怎麼突然從水裡鑽了出來,而且還只穿着一根底褲。
隨即她又想了想,想到了一些比較好玩的可能。
上完茅房後,顧春風發現自己晚上吃羊腿吃得太過奔放,全身油膩膩的。他雖然懶,但絕對達不到唐衣那樣的水準,於是他決定去小溪上游洗個澡。
想到蔡蘭雖然年長,但畢竟是個女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他便悄悄的溜了出去。
想不到他的想法和沐搖光撞了車,以致於發生瞭如此狗血的事情。
就在蔡蘭思索時,沐搖光也回來了。她對蔡蘭點了點頭,紅着臉進了裡屋。
發現沐搖光臉上的紅暈,又想起了只穿着底褲的顧春風,蔡蘭啞然失笑,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會玩。”
白崖的秋天和其他地方沒有什麼兩樣。遍地黃色的雜草,略顯寒冷的秋風,以及那幾間破爛不堪的木樓。
等了十天,墨十八和唐衣依舊沒有出現。熾陽一行人的臉色也越來越像這秋天,越發的寒冷。
因爲越等下去,情況對他們就越不利。
這次白崖之行,一是爲了救人,二是爲了給暗月一個出其不意。出其不意的確實取得了一定的效果,面對暗月,熾陽取得了第一次勝利。
可是時間拖得越久,他們取得的優勢就沒有了。如果在這段時間,暗月調集足夠的高手前來,他們這羣人很難撐得下去。
顧春風當然知道現狀,可是唐衣的病情確實已經很嚴重,他必須等下去。
他不知道唐衣去了哪裡,所以等便是唯一的辦法。他等,方技家的醫師就必須等,方技家的醫師等,熾陽的人就必須等。
而等,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特別是今天,丹陽那邊來信說,魏國已經對咸陽發動了總攻。而秦王希望方技家的醫師能在三十天內趕到。
張良當然也明白顧春風的想法,他更知道顧春風爲了集齊這幾個醫師有多麼努力,但作爲熾陽的牽頭人,他不得不考慮大局。
“最多再等五天。”這是張良做的最大讓步。
顧春風點了點頭,神情有些落寞。
秋意變得濃了,已然變黃的竹葉已經開始凋零,彷彿一隻只脆弱浮在空中的小船。
本來興高采烈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因爲丹陽城內的方技家醫師已然在前往咸陽的路上。但沒有張良這些主心骨,能夠安然到達嗎?
第四天,連綿的秋雨細細碎碎的下了起來。那些飄零的雨絲,讓整個虞城都顯得泥濘。
一條破得不能再破的衚衕裡,一個人踩着細碎的腳步,緩緩地向衚衕深處走去。
這個人披着一條淡黃色的虎皮披風,臉上也戴着虎皮面具,看起來格外高大。
這個人當然便是神監司的虎屠。
他的右腿在和屍仙王符的戰鬥中失去,現在套着一隻金剛打造的假肢。這假肢堅硬無比,理應格外沉重,但在虎屠的腳上卻格外輕靈。
因爲它出自墨家鉅子之手!
失去了右腿後,本該徹底頹廢的屠虎靠着這隻神奇的假肢站了起來,而且變得更加強大。他在白崖單腿踩碎了王符操縱的力傀後,佈置在方圓百里的神監司官員也開始了行動。
屍仙王符能操控屍傀,源自於他在屍傀的腦內種植了自己的部分心神。心神產生的精神力讓屍傀成爲了他的戰爭武器。這特殊的精神力感應彷彿就是操控屍傀的長線,只要屍傀有所行動,那這精神力必定有波動。而分散在方圓百里的神監司官員,自然都是對精神力極其敏感的修行者。
他們先是確定了荒山的某個位置,去了之後發現王符已然離去,只剩下了一個破碎的木桶,以及散落在地上猶如墨汁的咒水。
這次來的神監司官員都是追蹤的高手,終於在過了半個月之後,確定了王符的藏身之處。
王符便藏身在這衚衕盡頭的院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