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三 雲散又云聚,日月照乾坤
“你有病麼?”周鐸怒吼道。
孟帥不以爲意,道:“沒有。你有病的話,自己吃藥,不用擔心傳染給我。”
周鐸呆了一下,繼續吼道:“沒有病你惹這些事做什麼?你拒絕的話,因爲冥季與冥叔不和,根本沒人懷疑你。”
孟帥道:“這麼好的機會送到面前不要,不是太浪費了麼?”
周鐸怒道:“好機會?這分明是坑人。你知道什麼叫祭祀?你有一點兒祭祀的常識麼?把你拉出去祭祀,除非當祭品,不然走三步就露餡。你自己露餡不要緊,我也跟着你玩完,你憑什麼自作主張?”
孟帥慢悠悠道:“自作主張?我自己的事情當然自己做主了。不會祭祀不要緊,我可以學,惡補總是有用的。要緊的是,在之後的大祭祀裡,做一個祭司,擁有更大的主動權,便於掌控局勢。至於冒險,風險總是要冒的,這不是你說的麼?”
周鐸越發氣惱,道:“你……你說得倒輕鬆。祭祀,祭祀是想學就能學的麼?誰來教你?反正我不會,別說我,冥族這麼多人,十個裡面有九個不會,縱有會的,也不會教你。你就等着拆穿西貝貨,一命嗚呼吧。”
孟帥不以爲意道:“我知道你不會,也沒打算找你教。我會找人教。至於我能不能學會,呵呵,別把我和你這等碌碌凡人相提並論了。到時候我自有分教。”說着轉身離開。
周鐸被孟帥突如其來的“酷炫狂霸拽”鎮住了,反應過來,道:“你去哪裡?要去抓祭司學習麼?”
孟帥擺擺手,道:“我早就抓好了,現在是去找我的同伴。”說罷揚長而去,留下週鐸咬牙切齒。
再次從大門離開,出乎意料的順利。孟帥嘗試了用祭司的血統封印石,輕而易舉打開大門。然後卸下那身僞裝,按照約好的方向,往前摸索。
正走着,孟帥突然發現前方有人,緊接着感覺到,那絕非自己要找的人,立刻發動斂息術,整個人融入黑夜之中,就像消失了一樣。
無聲無息的走了幾丈,就聽旁邊有人“嗯?”了一聲,聲音很輕,是個陌生的聲音。
立刻有人接口道:“怎麼了?”
先一人停頓了一下,道:“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息。”
第二人沉聲道:“是人麼?冥族人?”
先一人遲疑道:“不像,沒有冥族人的氣味,也不一定是人,可能是我感覺錯了。”
第二人道:“你的感覺太靈敏,倒不是不可能有錯覺。只是非常時期,寧可過度敏感,不可粗疏,走,咱們搜一搜。”
他二人分兩邊搜來,孟帥卻已經離去,那人的感官固然敏銳,但也只是在孟帥沒有特別留心的情況下,方能捕捉到一絲痕跡,一旦孟帥小心,他便再也摸不到影子。
孟帥掠過他們,心中暗忖:這些人應該也是那一撥人吧?看來他們人手很充足,已經開始在外圍結網包圍了。
不知道自己這邊人和他們有沒有交叉?
一路行來,孟帥又遇到兩三撥巡視的人,對這些人的人丁興旺有了更深的認識,按照他們的人手計算,怎麼也有百人以上,說不定還更多。若不是冥族人是地主,又有大門和種種秘法保護,恐怕強攻都能攻得下來。
到了約定的地點,孟帥捏住了傳訊石。就聽一個清越的聲音道:“孟帥,你來了?”
聲音是以束音成線的方式送進孟帥耳中,孟帥再無懷疑,回道:“鴻鵠——”
風聲輕動,柔軟的身子已經撲了過來,孟帥順勢將她抱住。
聞到鴻鵠身上淡淡的清香,孟帥心神一蕩,正要低頭順勢吻住她,鴻鵠手一緊,拉住他急急道:“這邊來,這裡不安全。”
這一聲把孟帥的念頭打散,只得跟着她一路跑。
一直跑了十餘里,鴻鵠輕聲道:“到了。大家都在這裡。各位,”她揚起聲音,“孟帥回來啦!”
只聽四周幾個聲音同時歡呼,孟帥立刻分?出了好幾個熟人,有衛蟬玉,也有姚凌波,問道:“大家都在麼?”
鴻鵠道:“在。蟬玉和你們北方的弟子都在,只有盼盼和楊成雲不在。還有……青鸞也不在。”
孟帥知道任盼盼的下落,不關心青鸞的去向,此時心中安定,道:“大家都在,那就好了。”
突然肩膀一痛,被鴻鵠戳了一下,道:“好,好在哪裡?別人都在,你跑哪裡去了?你可知道這幾日我們多麼擔心?”
孟帥無奈笑道:“我說咱不能翻臉不認賬吧?我是爲了救你的那位青鸞才冒險的,你都忘了?”
鴻鵠道:“什麼我的青鸞……你遇到危險了?怎麼樣了?受傷了不曾?”
孟帥道:“沒有,別擔心,我好好的。大家既然在這裡相會,想必都遇到危險了。你們不也一樣麼?遇到冥族人了?”
鴻鵠道:“冥族人?就是那些地底人吧?是啊,遇到他們了,不過他們倒還罷了,麻煩的是另外一撥人。”
孟帥道:“你說那些祭人……其他人?怎麼稱呼他們呢……”
鴻鵠道:“日月族人,他們不都是這麼稱呼自己的嗎?”
孟帥道:“日月族……原來如此。他們叫這個名字。”
謝離這時候開口道:“他們給自己起的名字,其實並非一族人。日月族,就是說他們曾經生活在日月光照,朗朗乾坤下的武者,不是那些不見天日的地底人。”
孟帥點頭道:“聽起來倒也有理,你們對他們很熟?”
謝離道:“還算熟吧。這兩日沒幹別的,就和他們糾纏了。”
孟帥道:“你們和他們交手了?敵對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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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離道:“也不算純粹的敵人,或者該說是……亦敵亦友?敵友未辨?之前我和蟬玉在的時候,偶遇他們,曾遭他們盤問過身份,當時他們言語無禮,行止粗魯,一言不合,我們就動上了手。現在想來,固然他們無禮,我們也操之過急。”
就聽衛蟬玉哼了一聲,孟帥心中已經有數,謝離可不是急躁的人,這小祖宗的脾氣卻是很大的,發起來自己都怕,定是她先動手。
謝離接着道:“當時我們兩邊都是兩個人,動手之後還是我們佔上風。只是後來打傷了他們中的一個,他們便叫援軍來,一呼啦五六個人,追着我們打。要不是後來遇到了鴻鵠姑娘,我們就倒大黴了。”
鴻鵠接着道:“我也是返回來時正遇到他們,見他們被追殺便幫着他們。將他們都打散了,又遇到了凌波和白先生。我們一路打,一路走,和他們交手過好幾次,有時佔上風,又是又被壓下,就來到了這裡。”
孟帥道:“這麼聽來,就是對頭,何來亦敵亦友?”
鴻鵠道:“後來我們遇到了冥族人。你知道的,同仇敵愾,也算並肩戰鬥過。但戰鬥完了也沒全和好,打跑了冥族人,還是不對付。是了,前一日,日月族人中有人過來見我們,有修好的意思。”
孟帥道:“他們人多,咱們人少,若是他們主動言和,那也可以接受啊。”
白無青沒好氣道:“雖說是言和,但話裡話外都是招攬之意。他們只想我們成爲他們的一份子。”
孟帥哦了一聲,謝離接着道:“而且招攬的態度不算太好,也不算重視。領頭的那個跟我們談話還算客氣,也介紹了自家日月族人的來歷,問我們願不願意加入。但他旁邊的人卻是冷嘲熱諷,言下之意,我們若不加入他們就完了。這自然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策略,我本來想,他們人多,我們人少,又有共同的敵人,暫時聯合也沒什麼。但他們看我們,就像是隨便的一羣碎催,連條件都懶得開。分明沒有誠意,加入他們並非上選。”
孟帥點頭道:“我相信你的判斷。不過你們拒絕之後,他們沒有翻臉?”
謝離道:“暫時沒有翻臉,我們也很客氣,用的是緩兵之計。主要是推脫我們的首領不在,要m他回來才能做決定。”
孟帥道:“你們說的首領是……”
謝離道:“當然是你。”
孟帥呼了口氣,道:“我就知道。”
鴻鵠道:“好了,現在你回來了,你覺得我們應該加入他們麼?”
孟帥道:“等等吧,我剛回來,什麼都沒了解,不可能現在就做決定啊。至少得見到他們的人才能權衡吧。”
鴻鵠道:“那你很快就會見到他們了。或者馬上,或者過一會兒。昨天他們說過,今天還要來一次。哦,是最後一次。”
孟帥道:“最後一次?也就是說你們不歸順,他們就要動手了。”
謝離道:“倒沒這麼說,只是他們暗示,日月族人已經打通了上升的渠道,只差最後一擊,倘若我們還不加入,那就永遠別想搭上這一趟車了。”
孟帥點頭,他已經有點頭緒了,知道日月族人指的“上升渠道”在哪裡,正要說什麼,就聽不遠處有人揚聲道:“幾位,按照約定,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