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流離,劍影飛閃,但見溟楓與赤顏老祖兩人倚仗各自劍法,激鬥了近半個時辰。溟楓的逆龍劍訣初學乍練,但憑藉着自己極高的悟性已然把劍訣的招式瞭然於胸中。倚仗變幻莫測、輕靈飄逸的劍招,竟和劍招詭異,狠辣陰毒的赤顏老祖戰的不分上下。
兩道劍影交織之中,逆龍刃紫光灼耀,赤蛇劍紅光爆漲。“鏘鏘鏘”,兩人激斗數招,各自向後跳開。溟楓漸漸覺得身上氣力不到往日三成,目光漸漸迷離起來,眼前不遠處的赤顏老祖竟緩緩的瞧不真切,硬生生把喉頭的腥甜吞了回去之後,便要再強打精神上前廝殺。
赤顏老祖久戰之後,深感溟楓劍法了得,不禁忖道:這小子劍招之高當真匪夷所思,不可思議,若是加以時日,我還不喪命他手?雖然他的造詣極高,見解獨特,但這小子萬萬留不得!赤顏老祖雖兇暴非常,但卻嗜劍如命,本想一試溟楓身手,自己的造詣必定更上一層樓,但此刻看溟楓修爲極高,恐日後威脅於己,也不禁萌生殺意。
一時之間赤顏老祖眼中裡兇光爆射,舌尖舔了舔猩紅嘴脣,冷冷笑道:“小子,你的見解也不過如此!受死吧!”兩袖鼓鼓,影如鬼魅,真氣附着赤蛇劍,如破天霞光朝着溟楓衝去。溟楓眼前瞧不真切,只感一股巨力遠遠衝來,本能的揮起逆龍刃架檔,砰的一聲,赤龍劍撞在逆龍刃上,溟楓如狂風中的飄絮倒飛出去,狠狠地栽在地上。赤顏老祖一擊得手,愣了一愣,恍然大悟,哈哈笑道:“什麼‘無氣勝有氣,無招勝有招’原來不過是你這小子胡說八道,敷衍老夫!”溟楓緩緩爬起,重重地咳出幾口淤血,晃了晃頭,心道:沒想到他也不笨!
此刻溟楓已然是大勢已去。“小兄弟,救命之恩,我赤凌絕不敢忘,你快走吧,再鬥下去你必死無疑啊!”原來方纔赤顏老祖撇開赤凌,偷襲溟楓赤凌,此刻赤凌雙腿關節已脫癱倒在地,但看溟楓身陷危機,也不禁出言相勸。“哈哈,如今這小子倒是想走也走不了!”赤顏老祖語中殺機畢露。赤凌恨聲道:“他奶奶的,有本事的和老子明刀明槍地幹!”“對!赤發老兒,你也欺人太甚!”衆人聲如巨浪,連連不絕地傳來。
“別急,等我料理了這小子,你們一個也跑不掉!”赤顏老祖赤首轉過,目光一掃,衆人不禁打了個冷顫,竟再也不敢吱聲。赤顏老祖轉頭望向溟楓,嘴角微笑:“小子,受死吧!”溟楓指了指赤凌,忽道:“等等,下一招我們定勝負,讓我先給他療傷。”赤顏老祖面色煩躁,道“哪來這麼多廢話!我下次一出手就要了你的小命!”
溟楓冷笑一聲,朗聲笑道:“好啊,那你便來啊,反正我就是要替他療傷。你若是在我療傷的時候,偷襲勝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在旁的紅衣少女也道:“赤顏老祖你若是勝券在握,便等他一等又何妨?”
赤顏老祖生性好面,想到此刻有贏無輸,也不過晚一刻送他上西天,瞪了溟楓一眼:“哼!有什麼屁快放!”溟楓此時雙目幾乎不可視物,只好展開身上靈力,尋到赤凌面前。溟楓左右雙手飛快地伸拉,已把赤凌關節接好。“小兄弟,多謝!”溟楓微微一笑,壓沉了聲音道:“赤凌大哥,是我。”赤凌身如電觸,狂喜欲爆,心道:是溟楓兄弟!他還活着!他還活着!溟楓緩緩站起,轉身道:“亮招吧!”
“小子,受死吧!”赤顏老祖一聲暴喝,赤蛇劍光離暴漲數丈,真氣如江水翻滾縈繞在赤蛇劍上,赤顏老祖凝劍飛轉,化成一道赤紅旋風,直奔溟楓飛來!溟楓心神一鬆,忖道:終還是死在這裡。溟楓已是閉目就死,逆龍刃劍尖點地,已無再戰之意。逆龍忽道:“主上,可記得你的七星靈引,與九天雷引?你凝聚最後的真氣注入劍中,我們孤注一擲!”這兩道仙法本是崑崙仙法中同歸於盡的招數,不到萬一不可使出。
溟楓一怔,還不及回話。逆龍又道:“主上你可不能這麼死了,若是這麼死了,你的兄弟還有櫻夢也非死不可!”溟楓心下罵道:“是啊!我何必怕他!死也要拼個魚死網破!”猛然間睜開雙眼,凝聚全部真氣注入逆龍刃中。右手揮發,逆龍刃飛閃而出,帶着紫金劍光迎着赤顏老祖飛去。
逆龍道:“主上,七星流散!”溟楓“嗯”了一聲,身形乍起,竟化出七道身影,揮舞着雙掌,四面八方地迎了上去。赤顏老祖聽音辨位,哈哈大笑:“螻蟻之輩,困獸猶鬥!”逆龍劍光正正撞上赤顏老祖的赤紅旋風之上。“砰!”只見一道紫金劍光翻轉,逆龍刃被撞飛至頂,翻飛數十下,“鏘”地一聲,直直地插在地上。
此刻赤顏老祖已覺勝券在握,不禁哈哈大笑道:“我今天就大開殺戒,殺光你們!”耳畔忽然傳來溟楓的聲音:“你得意地太早了!”但見溟楓七道身影如電閃流星,掌風齊至,化成一陣。“七星連珠!”只見七影流光,連成一北斗星陣。“封神可滅!”一道靈光從赤紅旋風的中心破天而起,“九天雷引!”聲音未落,一道驚天霹靂連着靈光直劈而下。
“轟!”赤紅旋風驟然被破,電閃雷鳴地劈在赤顏老祖的身上。“哇啊啊!”赤顏老祖身受驚天一擊,通身灼炎生火,如隕星落地,天火突降。赤顏老祖本是修煉炎毒真氣,此刻烈火焚身,疼得他哇哇大叫,翻滾不止。溟楓自也不好受,自己設法困住赤顏老祖,雷擊之時,自己也受到波及,一陣**傳遍全身之後,巨痛襲來,登時便倒飛出去。
溟楓重重跌倒在地,冷笑道:“卻是我勝了呢!”赤顏老祖雖是疼痛萬分,但卻怒吼一聲:“這可未必。”說罷,手中赤蛇劍化成一赤紅流光朝着溟楓射來。溟楓雖奮力躲閃,但此時全身無力,如何閃得開,只聽“呲”的一聲,劍鋒直直插入溟楓的左肩之上。溟楓奮力拔出赤蛇劍,右手疾點,封住血門。不禁冷笑道:“你卻是要弄個兩敗俱傷!”
那紅衣女子本來就討厭目中無人的赤顏老祖,此刻他受苦正合了她的意。紅衣女子秀眉微變,想到:若是他死在這,主人追究起來卻也不好說。向周圍使了個眼色,其他六女共出,流光幻化之間,擺出虹璃流光陣。
七人真氣合一,真氣聚凝在掌上按在赤顏老祖的身上,將赤顏老祖體內的灼炎壓下。赤顏老祖被烈火燒得渾身焦黑,卻只留了一口氣在。紅衣少女向後使了個眼色,命人將赤顏老祖擡回去。赤顏老祖喝道:“此仇不報,我枉在世間!”牽動傷勢,疼得他哭天喊地,悲叫不止。
溟楓勉力站起,只覺眼前一片血蒙,已然看不見前方物事。心下忖道:我卻是傷重到了這個地步!紅衣女子女踏前一步,嬌聲笑道:“如今你們的救星成了個‘殘小子’。我且問你們補天爐你們給還是不給!”溟楓腦中嗡地一震,忖道:原來他們是爲了女媧的補天爐而來,怪不得如此勞師動衆。
溟楓哈哈一笑,朗聲道:“誰說我殘了,有本事的再讓我領教你們的虹光琉璃陣。”忽覺全身巨痛傳來,不由得癱倒在地,低頭連吐數口污血。“混小子,方纔你也算對我手下留情。現下我們勝券在握,我也不與你爲難,你且去吧。”赤顏老祖聽得是氣惱欲炸,喝道:“怎的就這樣放了這小子?他傷我如此之重,便這樣算了?”紅衣女子冷冷道:“如今你廢人一個,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
赤顏老祖目齜欲裂,卻也無可奈何,哼了一聲,不再說話。溟楓擡起頭來,狠聲道:“我且尚在,除非踏着我的屍體過去。這補天爐乃上古女媧流傳下來的神物,決不可落入你們手中!”紅衣少女少女咯咯笑道:“那留給你後邊那幫忘恩負義的狗賊便對了?”“妖女你說什麼!”只聽衆人羣情激奮,大聲疾呼。紅衣少女美目流光,冷冷道:“是且不是你們自己知道。我懶得與你們廢話,搶來補天爐纔是正事!”
但聞其他六名少女齊聲長嘯,只見周山上羣獸如癲似狂,帶着萬千的氣勢從山下衝下,此刻居高臨下,氣勢如萬馬千軍,驚濤駭浪。羣獸衝卷,揮舞着如刀的爪鋒,張開血盆大口。羣獸一路衝下,路中草木俱斷,山垣崩塌。衆人俱都倒吸一口冷氣,道:“我命休矣!”
赤凌大喝一聲道:“是男兒的與我衝殺,誓與妖孽拼個你死我活!”許多男兒高聲附和,道:“誓與妖孽拼個你死我活!”紅衣少女冷冷笑道:“以卵擊石,自取滅亡!”空中的飛獸疾旋而下,刷刷數爪把前來抵擋的數人抓得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衆男兒雖是不敵,但卻也是奮力抵擋,無奈妖獸如海浪般一波連這一波。雖大都被利爪尖牙所傷,但畢竟血氣方剛,英雄豪氣,口中也不支哼半聲。未及片刻,衆仙瀛男兒的身上,鮮血已燃盡全身。
溟楓心中焦急萬分,但此刻自己卻是毫無辦法,氣息被心緒影響,胸口一陣劇痛,不禁捂着胸口連咳數聲。摸到胸前一物,溟楓腦中一聲驚響:對了!幻泯琴!我怎麼忘了它!溟楓掙扎着摸出綠玉,喚出琴來。手剛撫上琴絲,一陣觸電般的劇痛襲來,悶哼一聲將手縮回。溟楓苦笑道:“人琴合一,方能彈響幻泯。此刻我胸中真氣全無,如何彈得響它?”環顧四周,方纔的綠水青山此刻化成阿鼻地獄,一片鮮血橫飛、哀叫連連的殘像。
忽見一隻一丈多高地妖獸撲向赤凌,不消片刻,便要把他撕成碎片。“住手!我們給你們補天爐!”只聽族長一聲大吼傳來。紅衣少女嘴角冷笑,道:“算你們識相!”雙手輕拍三下,羣獸收起攻勢,不再進攻。紅衣少女轉目瞧來,咯咯笑道:“諾,族長你也看到了。快把補天爐給我們吧。”赤凌喝道:“族長,不可啊!這樣如何對得起神上昔日的囑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