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刀氣直奔着溟楓、冷凝嫣而來。溟楓急中生智,默唸心法,大喝道:“千破獨遼,六合無極!”身影登時劃成六影而出。僕絕神赤眉一挑,哈哈笑道:“原來乃是玉虛門人!妙哉妙哉!小子你有資格與老子一戰!”僕絕神長笑聲中,手鋒大開大闔,真氣潑灑如狂,氣刀四散奔射,登時無數氣刀洞穿天際,劈開夜色,天地也爲之失色。溟楓化成的六道影子,在這一波狂攻之中已泯滅在刀氣之中。
“咦”僕絕神低吟一聲,沉思片刻,恍過身來,驚道:“那小子故弄玄虛!他使的是‘七星引’,‘六合無極’只是亂我耳目的招式。”轉念一想,隨即哈哈大笑道:“這小子絕對夠資格做老子的對手!”僕絕神四下掃望,卻哪還見到溟楓身影!僕絕神冷笑一聲,大喝道:“小子別再躲了!出來與你老子一戰便是。大不了就是死在老子手裡!你跑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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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溟楓藉着“七星引”,這獨步九州的輕靈神法,早已在閃到了數裡之外了。忽聞僕絕神大罵而來,溟楓心中一陣火氣,還口罵道:“我怕你什麼!凝嫣小姐命在旦夕,我也受了傷,才懶得與你爭鬥!”
僕絕神竟是天生順風神耳,竟把數裡外溟楓之言聽在耳中,朗聲長笑道:“小子,老子與老子那不爭氣的徒弟們不同。你既然受了傷,那老子邊等你先把傷養好再打。至於那女娃子嘛,她不自量力,硬接了老子全力一擊的氣刀,想來是不活了。你也別管那麼多,等與老子打了再說。興許老子看在,你小子本事還不錯的份上,饒你一命。”
溟楓驚道:“糟了!他既是魔族,耳力眼力自然超人一等。我倒是大意了!”“哈哈!小子不必着急!此刻天色已晚,明早老子再與你一戰,你看如何?”溟楓心下盤算,此刻想要脫身,便是自己使出全身本領,也難於登天,不如先答應了他再說。
溟楓四下張望,原來已到了一山腰之上,身後正好有一山洞,便抱着冷凝嫣進去,將其放下後,探手爲她把脈,忽覺冷凝嫣經脈之中,真氣渾厚,竟不像表象一般受傷極重。溟楓心下忖道:這凝嫣小姐的修爲之高,當真匪夷所思,即便是那崑崙山上的少年佼佼者溪塵、明俊,也絕難望其項背!心中一塊大石落下,溟楓長舒一口氣後,便出了山洞,朗聲罵道:“他奶奶的!打就打!你當我害怕你了麼!我先睡覺,你可別偷襲!”
“哈哈,小子。這才爽快,剛纔跑什麼跑,不就是打一架而已,老子打架就像吃飯一般的平常。不過你可別想跑啊,老子懶得去追你。”溟楓罵道:“再跑我是你孫子!”當下也不再理會,枕着雙臂,閉目睡下。
次日清晨,晨光緩緩地散下,透過層林的縫隙,印在溟楓的臉上。“嗯?已經早上了?”溟楓緩緩睜開雙眼,眼前一片絕世好景便映入眼中。
但見大霧濛濛地籠罩,羣山在霧中連綿起伏,時而露出長長的山脊,仿似看海的雲龍一般。霧海茫茫,一直連綿不絕地地延伸到羣山之外。大霧好似流水,從這一山傾瀉般地流下,又向着那一山流去。霧中露出的怪石,在晨光中熠熠生輝,似羣象朝陽,似衆虎爭食,似蒼龍戲珠,在霧海之中若隱若現。茫茫天色與霧海混成一聲,一片廣袤無垠的天地,將人緊緊罩在其中。宇宙之浩淼,蒼穹之無際這一刻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但見近處蒼松吐翠,羣花獻芳,百鳥穿走於層林間,偶爾停下佇立枝頭,便給他人留下醉人的歌聲。露水微溼,沾在青葉之上,反射着陽光,映出周圍絕致的好景。
溟楓深吸口氣,朗聲道:“如此好景!人生僅見!”忽見一隻百靈緩緩飛來,佇立溟楓肩頭,輕聲叫了數聲。溟楓微微笑道:“你也知道這般的好景麼?”那百靈“吱吱”的迴應了溟楓。“如此好景!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來看?”忽聞一人嬌嗔聲中傳來。溟楓忖道:凝嫣小姐的修爲竟如此的高!僅一晚上便能自行打通經脈,恢復功力!
溟楓循聲回望,吃了一驚,脫口道:“香然?”原來這人竟不是冷凝嫣,卻是冷香然。此刻冷香然穿着往日所穿的紅緞花仙裙,卻不是昨夜冷凝嫣所披的那件紫裙,不然這姐妹長相無二,溟楓怎能一眼便看出來?冷香然揪起櫻脣,嗔罵道:“那你以爲是誰?”溟楓眼神緩緩凝起,道:“不應該是凝嫣小姐的麼?”冷香然吃了一驚,連忙道:“昨夜是你送凝嫣進這山洞的?”溟楓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冷香然低着螓首,手不斷地磨着身上紅裙,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溟楓等了許久,不見迴應,走上前去,搭手在冷香然香肩上,道:“喂,你沒事吧。我要進去看看凝嫣小姐了。”說着溟楓便要進那山洞。“呀!你千萬別進去!”冷香然欺身攔在溟楓身前。溟楓心中似是猜到了什麼,眼神緩緩凝住,直直地盯着冷香然,一字字地道:“你便是冷凝嫣,冷凝嫣便是你!對也不對!”冷香然面上驚愕,登時說不出話來。
溟楓緩緩道:“《九州錄》上曾道,天山有一不傳之絕技,其名‘天仙二魂大法’。所傳之技,實乃爲速成的絕技,練成之後功力便可增強數倍!不過卻要心性相通的二人,共同修煉,練成之後,二人魂魄皆寄宿於一人體內,白日爲一人,夜晚則爲另一人。想來功力皆是由冷凝嫣所承繼,故而冷凝嫣修爲極是驚人,你的修爲卻極弱。這大法乃是引兩道極強的陰陽真氣,各注入二人體內。想來你便是被注入陽氣,故而生氣之時,體內陽氣纔會被激起,所以纔會混闕過去。你這件乃是九州至寶,紅緞花仙裙,會因性情而變換顏色與外貌。不知我說的對與不對?”
溟楓每說一句,便踏前一步,氣勢上倒是有一股咄咄逼人之勁。冷香然捂着耳朵,螓首連連亂搖,不住地向後退去。溟楓胸中氣息一陣激盪,憤然道:“冷香然!回答我!”冷香然擡起螓首,玉靨竟已是梨花帶雨,雨淚滿下。溟楓心中生起惻隱之心,但卻又狠下心來,厲聲道:“回答我!我需要答案!”
冷香然被溟楓這一厲喝,哭着答道:“因爲那時凝嫣要死了!我作爲姐姐,想要她活下去!這難道都有錯麼!”溟楓聞言一驚,神色便頓在了那一刻,怔怔地站在那兒動而不動。冷香然看到溟楓的樣子,心中一片悽婉,撲入溟楓懷中,粉拳在溟楓胸口一陣亂打,口中含糊泣道:“都是你!都是你!。。。。。。”
“嗯!”溟楓忍不住悶哼一聲,右胸的傷口,竟被冷香然的粉拳打至裂開,炙熱的鮮血登時便涌了出來。痛的溟楓捂着右胸,坐倒在地。“呀,溟楓!你沒事吧!”冷香然望到溟楓傷勢加重急得不知所措。溟楓點了數處大穴,止住血流,強笑道:“也不怪你,是我太多疑了。竟懷疑你這個做姐姐對妹妹的情意。”冷香然坐在地上,羊脂般的手撫摸着溟楓的臉,低聲泣道:“都怪我爲什麼要對你發脾氣。”
“他媽的!你小子還沒和老子打,便又打傷了自己!”聲音從霧海傳來,其中凝聚着高絕的真氣,震得周圍松樹上的露水紛紛落下。溟楓忙道:“冷小姐,你快走!那人要來了!”冷香然破涕爲笑道:“原來你還會擔心我的。”溟楓哪知道冷香然小女子的心思,忙道:“此刻不走,便走不了啦!”冷香然卻沒理會溟楓的話,把螓首貼到溟楓懷中,癡癡道:“你還是叫我香然吧。我喜歡你這樣叫我。”
“你!”溟楓想說什麼,忽聞到冷香然身上那股似蘭似轆的馨香,此刻軟玉在懷、通體幽香,溟楓心中一陣心猿意馬,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想要緊緊地擁住冷香然。溟楓猛搖了下頭,道:“快走啊!難道要我把你打昏了,再送你走啊!你往東南的走,便可回到歸浩城了!”冷香然卻不依不饒,玉臂通張,緊緊地抱住溟楓,道:“我不走!我不走!”
“哈哈!沒想到你這小子豔福還不淺呢!”聲音剛落,僕絕神便站在霧海之上,迎着長風,信步行來。來到溟楓、冷香然面前,僕絕神也不答話,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二人,白皙的臉上,那赤紅色的鬍鬚微微顫動。冷香然娥眉顰蹙,嗔罵道:“臭老頭!看什麼看!你要殺便殺!”僕絕神哈哈一笑,道:“你個大姑娘也不害臊,死死地抱着別人幹嘛。別人說纔不要你抱。你沒聽到麼?”冷香然“哎呀”一聲,掙開溟楓,玉靨通燒,紅如晚霞,但口上依舊罵道:“我做什麼,關你什麼事!”
僕絕神長笑道:“他與我約定一戰。你一直抱着他,我怎麼與他打?”冷香然“呸”了一聲,道:“好不要臉!溟楓受了傷你沒看到麼!趁人之危算什麼本事!”僕絕神道:“這也是,卻不知那要如何呢?”溟楓心中傲氣被激起,勉力想要站起來,道:“你還當我怕你不成!打便打!小傷而已,不足掛齒。”話到此處,溟楓又倒了下去。僕絕神拂着鬍鬚,道:“老子向來不佔人便宜。不如這樣,此處乃是九州黃山,其中仙草靈藥亦有不少,你現在此處養好傷,再與老子打,如何?不過,小子你可別想跑哦。”
溟楓罵道:“我跑個屁!好!一言爲定!我先養好傷再說!”溟楓頓了一頓,道:“若此處真是黃山的話,其中仙草靈藥何止千百種,如此甚好!”說到此處,溟楓竟是一臉興奮,眉飛色舞的樣子。冷香然“撲哧”一笑,道:“還從未見到過你這般的開心。”溟楓笑道:“到了此處,多采些仙草回去。就可救下更多人的性命,何樂不爲?”
“好!一言爲定!”僕絕神說罷,便在不遠之處坐下,閉目養神。冷香然罵道:“喂!你爲什麼不走,懶在這幹嘛!”僕絕神也不睜眼,道:“我又不看。你愛怎麼卿卿我我,就怎麼卿卿我我。你管我那麼多!”冷香然“呸”了一聲,罵道:“你這個紅鬍子真不要臉!”僕絕神也未理會,自顧閉目養神。溟楓盤膝坐正,道:“冷小。。。香然,可否麻煩你替我去採些草藥來?”冷香然嫣然一笑,道:“這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