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願。”
說完這句話,宮秋如慢慢扯下來臉上的面紗,當那張臉露出來時,所有人都驚愕地瞪大了眼。
那根本不是畫卷上的臉,而是被毀了面容。
只一眼就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宮秋如揚脣一笑,滿意地看到歐陽沉醉眼底微微閃過的微光,“不知道,可讓念帝滿意?”
歐陽沉醉呼吸疼了疼,雖然知道她還是會這樣做,可還是覺得難過,那次她也是這樣讓他看了她的臉,那時他因爲太過震驚所以忘記了,屬下報上來的畫像是沒有被毀容的,可她面對他,卻寧願是那樣一張臉。
而現在,又是如此。
她寧願讓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一個醜八怪,也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宮秋如。
歐陽沉醉慢慢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黯淡,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想放手。
許久,歐陽沉醉才慢慢擡起頭,靜靜地笑了笑,“沒想到如後的臉竟然被毀了,這沒關係,本皇還畫了另外一幅。”他說完,突然把手裡的畫卷翻轉到背面,露出了另外一副畫,畫上的角色女子也被毀去了半張臉,和宮秋如如今所露出的面容竟是一模一樣。
四周莫名傳來倒吸氣的聲音。
宮秋如的臉色也瞬間白了下來,她沒想到歐陽沉醉竟然還留有一手!
滿朝文武都震動了,如果說剛纔還不相信,可如今完全由不得他們不信,這世間真的有長得這麼相似的人嗎?
有些精明一些的人忍不住揣測當年如後出現的時間。
比對了一下之後,面容上的訝異掩飾都掩飾不住。
歐陽沉醉眉眼無波無痕,可他握着畫卷的手卻是攥緊了,他也不想逼她,可他不想就這樣放任她從自己手裡走開。
就算是孽緣,他們也必須糾纏下去。
就像是她當初說的,除非她死……或者,他死。
如果她死了,他就下去陪她,如果他死了,他就……放她自由。
歐陽沉醉苦笑一聲,看着主位上的宮秋如和燕宗平,“不知道宗帝要怎麼說?”
燕宗平胸膛因爲憤怒而劇烈的起伏着,半晌,才冷笑一聲:“世間相似之人大有人在,憑什麼念帝就憑藉着一副畫像就說朕的皇后就是念帝甍故的皇后?”
“宗帝這是不肯承認了?”
歐陽沉醉的聲音涼涼的,“歸還或者不歸還,只需要一句話。”
“絕不可能!”
燕宗平一口否決,他怎麼可能把如兒重新送到這個惡魔的手中?如果是這樣,當初他就不會費勁千辛萬苦把如兒從他手裡救出來。
“是嗎?”歐陽沉醉的目光也冷下來,卻只是看着燕宗平,並不看向宮秋如。
他怕他如果看過去,她憎惡的眼神會把他徹底壓垮。
他是一個惡人,可即使如此,他寧願是一個惡人,也不願陷入從此之後永無寧日的噩夢。
“既然宗帝如斯,那麼我們就用拳頭說話好了。”
最後看了燕宗平一眼,歐陽沉醉慢條斯理地把畫卷收了起來,竟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然後轉身,直接走了出去,出了宮,當晚就離開了幽蘭國的都城。
一直到歐陽沉醉離開,燕宗平才鬆了一口氣,握緊了宮秋如的手,“沒事了,我不會讓他再把你帶走的。”
而歐陽沉醉最後的那句話,被他自動忽略了。
宮秋如點點頭,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歐陽沉醉話裡有話,而這件事情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了。
可當她聽到歐陽沉醉當晚離開的消息,還是猛鬆了一口氣。
她只希望,他再也不要踏足幽蘭國。
只是宮秋如沒想到的是,他們下一次見面會這麼快,一個月後,歐陽沉醉親自率兵三十萬,把整個幽蘭國邊境圍困住了,征討的理由,竟是爲了她。
整個紫南國和幽蘭國一時間,引起了一場軒然***。
而同一時間,花都國皇宮,卻是一片祥和。
只是這寧靜卻被一人打破,安插在幽蘭國和紫南國的探子快馬加鞭送來急報,花都國的現任君主,卻是半年前被歐陽沉醉瀕臨城下逼得失蹤的歐陽東覺。
他失蹤之後,保留了殘餘的勢力去了花都國,同時藉助花都國長公主伊寧的幫助下奪取了花都國的皇位。
歐陽東覺在御書房內聽完探子的稟告,有異光在眼底一晃而過,猛地站起身,激動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是!稟告吾皇,探子得來的消息的確是紫南國念帝率三十萬大軍聲討幽蘭國。”
“理由是什麼?”
“理由……”暗衛似乎猶豫了一下,道:“是爲了幽蘭國的皇后。”
“嗯?”
歐陽東覺愣了一下,爲了幽蘭國那個皇后?
他也聽說過那皇后的確是個能人,可也不足以讓歐陽沉醉得罪整個幽蘭國?
“據說幽蘭國如今的皇后,曾經是念帝當年的如側妃。”
“如側妃?!”歐陽東覺面容猛地一變,快步走過去一把把人扯了起來:“你說幽蘭國的皇后是宮秋如?”
“……是。”
聽了他的話,歐陽東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仰頭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她竟然還活着!竟然還活着!”
那暗衛驚恐不安的趴着,不敢擡頭。
歐陽東覺笑夠了,一張俊臉滿是興奮,“太好了!”
機會終於來了!
終於還是讓他等來了這個機會!如今紫南國和幽蘭國因爲宮秋如起了紛爭,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坐收漁翁之利,等歐陽沉醉和燕宗平兩敗俱傷的時候,就是他徹底把他們踩在腳下之時!到時候,不僅連紫南國和幽蘭國是他的,連宮秋如也是他的!
想到午夜夢迴夢到的絕色容顏,歐陽東覺忍不住心潮澎湃!
不行,他要親自去幽蘭國看一看!
想到了,歐陽東覺就立刻秘密吩咐下去,只是暗衛剛離開,伊寧公主也就是他現在的皇后卻是來到了御書房。
伊寧公主一身宮裝,姿容清淡,小鳥依人地靠過來,眉眼溫軟癡情,“皇上,聽說你要去幽蘭國?”
歐陽東覺上一刻還大方異光的面容已經冷卻下來,嘴角勾着溫柔款款的笑,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並不打算瞞着她,如果不是她的幫助,自己現在可能還是喪家之犬,“寧兒,紫南國和幽蘭國要打起來了,朕要去一趟幽蘭國,等時機一到,朕就會拿下紫南國和幽蘭國,到時候三國合而爲你,寧兒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
“皇上……”伊寧公主眼圈都紅了,“我就知道,選了你一定是沒有錯的。”
歐陽東覺把她攬入懷中,聲音依然能膩成一灘水,只是目光望向一處,卻帶了嘲弄。
而幽蘭國的伶琅宮卻是一片肅寂。
宮秋如慢慢擡起頭,望着站在面前胭脂,眉頭皺得緊緊的:“你說什麼?”
“娘娘,念帝親自帶了三十萬大軍來到了邊境向皇上討要你,這可怎麼辦纔好?”如果真的打起來,受苦的恐怕只有兩國的百姓而已。
這不是一向愛民如子的皇上願意看到的,也不是娘娘想要的結果。
可……
可皇上更不可能把娘娘讓出去啊。
宮秋如臉色極爲難看,那日的不安終於還是成真了,歐陽沉醉!
猛地站起身,宮秋如就朝殿外走。
不行,她絕不能因爲她一個人讓燕宗平爲難,既然要打,她也不會怕他!
他真的以爲自己還是三年前任他欺負的那個宮秋如嗎?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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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妃?”宮秋如眉頭一擰,她來做什麼?
“娘娘,要見嗎?”
“讓她去外殿吧,本宮稍後就過去。”自從大婚之後,雲妃就沒有在宮裡出現過,她幾乎都要忘了這個人了,而在這個時間,她來找自己做什麼?
宮秋如重新回到了寢殿換了一套宮裝,纔去了外殿。
她剛到殿外,就看到雲妃已經等在了那裡,聽到腳步聲,回過頭,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眉眼柔媚,帶了一絲很不易察覺到的挑釁,宮秋如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她還是帶着面紗,而對於這如雲郡主的面容她也從沒有好奇過。
她想來聽聽她找自己什麼事。
揮退了胭脂,整個大殿只剩下她們兩人,宮秋如着急去御書房,長話短說,直接問出自己的問題:“雲妃找本宮,可是有事?”
雲妃笑了笑,卻是不說話,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幾眼,才緩緩出聲:“臣妾是聽宮裡傳言,兩皇爭一後,已經變成了兩國的戰爭,所以好奇來瞧瞧,皇后您現在是什麼心態?得意?還是沾沾自喜?”
她嘲諷的話讓宮秋如極不舒服,“如果雲妃沒有別的事情,就離開吧。”
端莊的姿容,偏偏就是讓雲妃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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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宮秋如的神情極爲冷淡,“雲妃想讓本宮看嗎?”
雲妃笑而不語,卻是真的把自己臉上的面紗給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算是絕色的臉。
宮秋如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感覺。
“本宮看也看過了,雲妃還有事嗎?”
“皇后你真的忘了臣妾嗎?”看到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雲妃眼神裡閃過怨毒與恨意,爲什麼在她整整記了三年之後,他們一個個的卻全都把她給忘記了!
宮秋如朝着雲妃又看了一眼,根本沒有印象。
她的反應徹底惹怒了雲妃,她猛地上前幾步,把自己的臉幾乎都湊到了宮秋如的面前,“三年前!紫南國!京都的寧郡主比武招親!你真的忘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