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凡:“……”
“我,說到做到。”威脅的話,像是寒冰一般滲透到了冷逸凡的骨頭裡,他當場就愣住了。
“你……”
冷逸凡氣結,這威脅的話這麼狠毒,聽着還真熟悉。
跟那九王家那婆娘可真一模一樣啊,不過,這身材這體型這容貌,怎麼看都不像。
不過他還是聰明的閉上了嘴。
宮秋如滿意的看到他聽話的閉了嘴,這纔看向那幾個白衣人,手裡的劍同時向下壓了幾分,那兩個被她控制的白衣人臉色極爲難看,卻也勉強忍着,只是很快就聽到耳旁女子冷冽的聲音:“放了他,否則……”她的話並未說完,可那話裡的意思,卻讓人莫名覺得心驚膽戰,她臉上有多冷靜,她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就讓人心驚。
在這靜謐的林子裡,幾個白衣人莫名就覺得這女子眼底的狠意跟一個人特別像,他們的主子。
也即是他們十八重樓的樓主。
他們緊閉着嘴不出聲,那次因爲失誤他們就被樓主懲罰了不少人,這次再失誤,他們恐怕只能提頭去見樓主了,想到這,爲首的白衣人也把劍橫在了冷逸凡的脖頸上:“人,我們是不會放的,如果姑娘執意要動手,那麼,我們也不介意帶一具屍體回去。”
“是嗎?”
宮秋如涼涼看了他一眼,卻是突然揚手,右手上的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極美的弧度。
可下一刻沒有人在專注她執劍的動作有多完美,一隻手臂齊根從她劍下的白衣人身上斬落在地上,血立刻濺了一地,那白衣人痛得悶哼一聲,額頭上立刻佈滿了冷汗。
其他的白衣人反應過來,皆是一愣,眼神裡也溢滿了戾氣:“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宮秋如挑挑眉,把手裡的劍轉了個方向在另外一個白衣人身上抹了抹血,那人的身上血像是血梅綻放一般,只聽她繼續道:“你們的話,我不愛聽。”所以,這是教訓。
被制服住的冷逸凡看到血腥,興奮的想要吹口哨。
太帥了,這女人狠起來的時候真對他胃口啊。
那幾個白衣人臉色都變了,卻也從剛纔那女子露出的幾手看出,他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深吸一口氣,勉強道:“姑娘可知,得罪了十八重樓是什麼下場?”
“哦,十八重樓?”
宮秋如眼神連變都未變,“十八重樓是什麼?”
她知道勞什子十八重樓是什麼?
白衣人:“……”
冷逸凡:“……”
大姐,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不過看這女人這模樣,也不像是說假話,可……“你真不知道天下第一樓?”
宮秋如:“……”
宮秋如直接沉默,她到這個時代連兩個月都不知道,她怎麼可能知道?不過,她面上並未表現出來,只是把手裡乾淨了的劍重新擡起來,頗爲不耐煩,“放,還是不放?”
一句話,再等下去,就別怪她真的不客氣。
白衣人:“……”
爲首的白衣人看出她的想法,鬆開冷逸凡,由其他幾個人控制,走上前兩步,在宮秋如身旁站定,“姑娘,你真的確定寧願要得罪十八重樓也要救走他?只要你今天帶走他,那麼以後你將是十八重樓的對手,天涯海角也會追殺姑娘到底?”
宮秋如眼神眯了眯:“你威脅我?”
白衣人:“……”
“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
這句話一落,白衣人只感覺一陣冷風襲來,強勁的殺氣席捲着的落葉,同時周身的感官像是被劍刃的戾氣震動,耳膜鼓鼓作響,而女子的招式更是招招狠辣,他們甚至根本看不出她到底屬於哪門哪派,可每一招都帶着無窮的震懾力,近百招下來,很快就落於下風,其他的白衣人看情景不對,立刻鬆開了冷逸凡上前幫忙,只是很快也被制服住了。
身上的白衣被染了不少的鮮血,看起來頗爲狼狽。
冷逸凡手腳能動了,倚着一棵竹子看好戲。
嘖嘖,這女人伸手不是一般的好啊,動作快很準,一招一式都像是從刀尖裡練出來的,招招致命。
等解決完最後一個,他才拖着自己已經不流血的腿走過去,經過那些傷得使不出力氣的白衣人面前,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的,帶着痞氣的無賴氣,得意中隱藏着不屑,趁機踩了幾腳。
卻在轉身對上宮秋如冰冷的目光時,臉上表情一頓,乾巴巴地笑笑:“這位、姑娘,大恩不言謝,你……喂!”
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宮秋如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一個不慎,摔倒在硬邦邦的地上,疼得他嘶啞咧嘴:“你瘋……”子啊。
摔下的時候手不自覺的碰到一個東西,他拿起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剛剛被眼前女子斬下來的一條手臂,心臟立刻漏跳了一拍,他呵呵呵呵地笑了兩聲,立刻把手臂扔到了地面上,拍拍身上的落葉站起身,俊逸的臉上閃着無辜的光,小風一吹,身姿頎長,頗爲人模人樣的。只是,他的笑還未到達眼底,卻在看到宮秋如身後輕飄飄落下的一道身影時,完全呆愣在了原地,嗓子在那一刻突然就發緊,眼神裡迸射出複雜的光,死死盯着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影上。
宮秋如注意到他神態不正常,回頭,就看到了那個人。
一身黑袍襯得他身形越發頎長,未曾束起的銀絲如雪,隨着冷風徐徐而過,臉上的夜叉鬼面讓他整個人像是從地下冒出的鬼魅,生死不知,戾氣斐然,他坐在精緻的軟榻上,四周白色的紗幔斂了他身上的幽暗氣息,加上他周身的氣息太過清淡,讓他整個人又不顯得太過驚悚,銀髮,血瞳,無一不衝擊着宮秋如的神經。
軟榻的身側無聲無息地站着四個白衣人,臉上也都帶着面具,卻只是玉面,上面白得恍若死魂,長身而立,更是襯得他那一身黑袍看起來格外的醒目。
宮秋如盯着男子那頭銀絲,心尖突然被觸動了一下,像是有什麼在她心絃上撥動,嗡嗡的聲響震得耳膜發鼓,聽不到絲毫聲響。
她慢慢攥緊了手,臉上的表情晦暗莫深。
就在她怔愣在原地時,手臂突然被一人拉住了,她回過神,回頭就看到冷逸凡正渾身僵硬地盯着前方,壓低聲音道:“快走!他就是十八重樓的樓主!”
一個代表黑夜的存在,無心無情,冷酷的像是夜鬼。
也更像是一個暗夜的帝王,掌管着一切生殺大權。
“樓、樓主?”
那幾個白衣人看到來人,面色都慘淡下來,不安地喚了聲。
男子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嘴角的笑卻是殘酷下來,墨黑的長袍像是融入了煞氣,周身的氣息都是冷的。他鬼面下的紅脣動了動,一個刺骨的單音節從齒間溢出:“殺!”
簡單的一個字,那些人的命運完全被改寫。
他身邊的四人手裡的劍瞬間出鞘,直直飛向了那些白衣人,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旋轉一圈,須臾間,在場的白衣人應聲倒在了地上。
宮秋如身體動都未動。
他倒是狠,這些人只是敗在了她手裡,他就下了殺手。
而從他身邊的那四個人來看,身手不低,應該是他的左膀右臂。
宮秋如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可她身邊的冷逸凡就沒這麼好的鎮定本事。在刀劍飛過來的剎那,他渾身徹底僵硬下來,連躲的動作都來不及做,或者說,從男子出現的瞬間他大腦就一片空白了。這個女人不知道十八重樓樓主是誰,可他知道,自然也知道坊間那些傳聞,他吸了一口涼氣,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扯了下宮秋如袖子道:“那四個人是他身邊的四護法,武功絕頂,江湖上都難遇對手。”
宮秋如應了聲,從那四人剛纔那一招她就看出來了。
內力雄厚,劍法狠毒,一招斃命。
“既然這樣……”
她眯着眼笑了笑,回頭掃了冷逸凡一眼:“那我就走了,你自己闖的禍自己來應付。”
她能力可以,可還沒有本事一個人抵抗這五位絕頂高手。
更何況,她到現在還沒有摸清那所謂的樓主的實力,他氣息皆無,整個人冷冰冰的像是沒有氣息一般,渾身都透着一股子死氣。
“呃?”
呃!
冷逸凡傻眼了,“你開玩笑的吧?” ●Tтka n●¢ ○
這個時候讓他自己來應付,那不就是要命嗎?
他可不想被十八重樓的人抓住,那個時候,他就是想死也死不成,就是生不如死了!“這、這位姑娘……不,這位姐姐,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這條小命就交到你手裡了,你忍心看到我橫屍在此?”
“我、很、忍、心。”
宮秋如殘忍地呲了呲牙,嚇得冷逸凡立刻攥緊了衣袖。
現在就靠她了,單看她剛剛露出的那幾手就知道眼前的這位是個高手,是棵大樹,這麼關鍵的時刻,當然是要把大樹的腿給抱緊了,“姑娘,你不能這樣啊,想想你剛纔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我要是死了,你這勁兒不是白掏了?”冷逸凡眼睛眨巴眨巴,佛口婆心的勸說着,眼神格外的認真。
心裡卻淚流滿面,早知道他當初就把功夫練紮實了,有這麼一身出神入化的輕功還是逃不出毒手。
宮秋如上上下下打量冷逸凡,倒是沒看出來,他還挺能說啊。
“接着說。”
她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理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