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很遠,身後依然能聽到吵鬧聲,站在假山旁,宮秋如轉身看向表情不定的喜鵲,“怎麼,怕了?”
“不,沒有。”
喜鵲知道自己如果錯過了這一次,她以後也只會是一個丫鬟。
可她不甘心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
“二小姐,喜鵲明白了。”
“哦?你明白什麼了?”宮秋如輕掀眼皮,表情澹然。
“這半個月二小姐儘管看好了,我會守護好七公子和劉姨娘的。”六公子這一次恐怕不死也傷得不輕,而這段時間正好是七公子和劉姨娘養精蓄銳的時機,二小姐算好了一切,既然如此,她自然會把其它的一切都打點好。
宮秋如沒有出聲,卻深深望了喜鵲一眼,轉身離開。
那麼,她等着她的表現。
兩條路,一條陽光大道卻毫無驚喜,一條佈滿荊棘,可沾滿鮮血的腳印過後卻是她意想不到的頂峰。
她算準了力道,那兩個僕役從樹上摔下來的力道足以砸斷宮啓明的肋骨,他以後……
嘖。
宮秋如哼了聲。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她自己殘忍。
她……絕不會留下任何一個隱患在身邊,在他們還未羽翼豐滿的時候,她會毫不客氣地親手摺斷他們展翅高飛的羽翅。
整個丞相府在這一天陷入了慌亂,自然也沒有人招呼宮秋如,她反而落得自在。
原本她那時可以立即回九王府的,可又不願意見到歐陽沉醉。
於是,宮秋如又回了劉姨娘的小院,在那裡待到入夜才離開,馬車徐徐前行,白日裡喧鬧的道路死寂一片,而在這一片死寂中,宮秋如所乘的馬車被十幾個黑衣人攔住了去路。
那十幾個黑衣人從隱藏的房頂後飛掠而下,手裡的刀絲毫不含糊地朝着馬車飛來,剛站穩腳步,什麼話都不說,直接幾刀砍斷了馬車一邊的軲轆,馬車一歪,向着一邊倒去,那十幾個黑衣人則是把刀同時插進了馬車裡。
情況來的太突然,車伕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敢劫九王府的馬車,翻身滾到了一邊,嚇得瑟瑟發抖。
卻被一個黑衣人直接一刀斃命。
馬車裡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十幾把長刀還插在馬車裡。
可入刀的觸覺卻並未感覺到有人,他們奇怪的對視一眼,把刀拔出,刀身上明晃晃的,沒有丁點兒的血漬。
十幾個黑衣人傻眼了,人呢?
“你們是在找我嗎?”
突然,身後傳來陰鷙的一聲,低泠的聲音極爲好聽,可那聲音裡的寒意卻把人滲得後脊背一寒,那些人轉身,就發現原本在車上的人不知何時正站在他們身後的房頂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們,一身華服被夜風捲起,隱入暗夜的蒼穹裡,只有一雙眸子,黑沉發亮,恍若索命的修羅。
這十幾人本身就是殺手,可看到這女子,竟有種從未有過的驚怕。
可想起來那幾萬兩黃金,又定下神,齊齊朝着宮秋如的方向飛去,僅片刻的功夫就把她圍住了。
宮秋如的目光從車伕的屍體上滑過,在落在周圍十幾個黑衣人的身上,嘲弄地勾起了嘴角。剛剛快接近這裡時她就感覺到一股殺意,所以先行藉着黑暗不動聲色地跳下了馬車,而接下來的情況果然不出她所料,真的有人在這裡等着她。
“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
“下去問閻羅王吧!”
爲首的一人冷冷笑笑,一擺手,十幾人速度地聚攏過來,形成了一個陣法。
刀法如影隨形,招招致命狠辣無情。
宮秋如雙目如炬,廣袖向下滑動,一把匕首無聲無息地落入掌心。
就在她要動手時,面前無聲無息地落下一道身影,極輕,卻像是一枚石子砸進了那十幾人的心裡,他們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出頭幫她,停住手裡的刀,看向來人,可只一眼就愣了一下,那人整個人都隱藏在黑影裡,只露出一雙眼睛,黑漆如墨,在暗夜裡灼灼發亮,卻又像極了暗夜裡的餓狼,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什麼人?這不管你的事,讓開!否則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那十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兇狠的威脅。
那人像是沒有聽到,也不說話,直接動手,一時間離得最近的那個黑衣人頃刻間中了招,空氣裡立刻瀰漫着血腥味。
其他的黑衣人立刻怒了,朝着來人涌去。
刀刃碰觸的聲響,悶哼聲……交織在一起,讓人心裡發毛。
宮秋如在男子出現的一瞬間只是目光微微閃了閃,隨之又恢復了正常,退後兩步,雙手環胸看着男子手裡的刀像是玩出了花色,一招一式都帶着果決的凌厲之氣,不多時,那些黑衣人都漸漸處於下風。
男子一身粗布薄衫,動作卻極爲靈敏,專門挑着刁鑽的地方,很快就把那十幾個黑衣人逼到了青石道上,最後,被男子一一把他們踢翻在地,卸了下巴控制住。
等一切都解決了,男子才擡起頭,看向房頂上的女子。
月光照下來,男子光着的頭上疤痕凸凹不平,顯得格外猙獰。
可那一雙眼卻又異常平靜。
宮秋如從房頂上跳下來,擡着步子朝男子走去,男子拿着長刀的手一緊,刀尖上還在向下滴着血,他呼吸微微有些重,只是宮秋如到了他面前並未停下腳步,而是越過他朝着那倒下的十幾個黑衣人走去。
最終,站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那十幾個黑衣人狼狽的呈現在宮秋如面前,她用腳尖墊了墊爲首的那人的下巴,刺痛激得那人向後一縮,卻被宮秋如腿風一掠,拂落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張中年男子的臉,沒有什麼特點,只是從眼角到嘴角有一條很長很深的疤,顯得極爲容易辨認。
“唔……”
那黑衣人悶哼掙扎,想要繼續反抗。
宮秋如冷笑一聲,一腳碾下去,他的身體重重撞在了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還未等他下一刻反應過來,只感覺肩胛骨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他的肩胛骨竟是硬生生被她踩成了碎末,沒了骨頭的支撐,他右肩膀軟趴趴地耷拉在地面上,看得其他的人心驚膽戰。
這個美到不真實的女子,出手竟是如此狠辣。
較之他們這些殺手猶過不及。
碎骨痛讓爲首的黑衣人幾乎昏厥過去,可偏偏那種疼又讓他異常清醒,兩種矛盾的感覺交織在一起,把他差點逼瘋。
沒了右手,他以後不能拿劍。
也代表着他的殺手生涯徹底斷了。
爲首的黑衣人惱怒地瞪着宮秋如,後者卻蹲下人,輕輕笑了,聲音很低,也很好聽,只是那話,讓黑衣人怔住了,“再瞪,就剜了你的招子。”
清泠泠的笑溢滿了耳邊,卻只覺得惡魔纏身。
他們到底接了一樁什麼買賣啊?
“說,誰派你們來殺我的?”
“唔唔唔……”
爲首的黑衣人搖頭,卻偏偏身上使不上力,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不說?”
宮秋如側過頭,表情有些無辜,撿起身側的一把長刀,虛晃了一下,刀尖從他的腳尖向上遊離,不多時,就來到了他的大腿上……
“噗!”
刀尖瞬間入了肌肉,鮮血四濺。
黑衣人悶哼一聲,卻是說不出話來,他們做殺手的,既然接了任務就沒有說出主顧的道理,否則傳出去,他們以後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反正依然是個死,乾脆死的體面一些。
看出了他的想法,宮秋如像是折磨他一般,慢悠悠把刀拔了出來。
她刺得極深,刀尖一離開肌肉,立刻鮮血汩汩向外冒。
“你以爲你們刺殺我了之後,還能活得下去嗎?”
“……”
所有的黑衣人因爲她這一句愣了一下。
連身後靜立不動的男子身體都僵愣住。
宮秋如權當沒看到,繼續道:“死,你們肯定是死定了,只不過是……死的輕鬆還是痛苦罷了。呵,我突然想起來,這紫南國似乎對於處置重型的犯人設置了不少的殘酷的刑罰,可惜啊,還沒有機會實現以下,要不然,我在你們每個人的身上一一試一下?嘖,那感覺一定非常美好。”
“……”
黑衣人的眼越瞪越大,到了最後完全是驚恐狀,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慘絕人寰的刑罰,她……她竟然?
“唔唔唔!”
黑衣人張着嘴想說什麼,可因爲下巴被卸了只能發出“唔唔”聲,涎液順着嘴角流下來,狼狽而又噁心。
“嘖!”
宮秋如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想說我不能私自動刑?”
“……”
“反正你們都要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喏,來來,讓我先來想想,先用什麼刑罰好?想起來了!剝皮如何?唔,想想看,把一張完整的皮剝下來,那將是多麼有成就的一件事?不過我第一次動手,可能會有失手?不過你們不用擔心,你們有這麼多人,總歸會讓我好好練手,就算是剝了皮,也不會讓你們死的,這纔是最輕的懲罰不是……”
她還在說着,沒說一句,那十幾個黑衣人的臉都慘淡幾分。
到了最後,幾乎完全沒有人色。
宮秋如終於滿意了,站起身,提着長刀,想着最末尾的一個黑衣人走去,提着的刀尖在青石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在那黑衣人面前站定,無視他驚恐的幾欲暴突的眼珠,慢動作般擡起手裡的刀,刀尖漫不經心地落在他的肩頭,向下一劃,衣服破開一個口子,露出裡面的皮膚,順着那皮膚,宮秋如一點點扯開他的衣服……
只是她剛把他的上身的衣服剝掉,宮秋如手裡的刀卻被人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