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恨水!”
“我去拿!去拿!你們想死,一個兩個,都去死!”
恨水也怒了,他的心血,他們全部都當成耳旁風,一個個偏偏都要往死裡走!
憤怒地走過去,快速配置解藥,端到歐陽沉醉面前卻猶豫了,他不該這麼意氣用事,是藥三分毒,他根本不清楚他一次喝這麼多解藥有沒有副作用!“醉,你還是別……”
恨水的話還未完,歐陽沉醉一把奪過了解藥,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碗一扔,碎成了無數塊。
恨水順着聲音去看碎裂的碗,等他再回過頭,哪裡還有歐陽沉醉的身影?
馬蹄聲“噠噠噠”跑近,宮秋如搖搖晃晃地勒着馬繮,急聲道:“停下!你給我停下!”風從她張開的口灌進去,聲音碎成一片又一片。馬像是發了瘋一般朝前飛奔,響鼻驚天,越跑越遠,早已看不出來時的路。
宮秋如終於放棄了讓馬自己停下的可能性,她看了看四周。
都是參天大樹和草地,跳馬的話應該不會死不了。
到了一處空地,她翻身下馬,卻也被馬帶出去好遠,重重摔在地上,滾了幾滾,才終於停了下來。
馬疾馳而去,很快看不到身影。
宮秋如終於躺在平穩的地面上,雙手因爲用力而不自覺發抖,她歇了半天才喘過氣。
慢慢坐起身,發現這裡陌生的可怕。
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奇怪地慢慢站起身,重新走到小道旁,發現一路走過的地方,竟然有一道血跡,她皺着眉頭,想着應該是馬身上滴下來的。怪不得這馬半路上會發瘋,看來是受傷了。
她眯了眯眼,覺得有什麼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可她一想,就頭痛。
放棄了思考,她徒步沿着那小道朝前走,可彎彎曲曲的小道,根本看不到盡頭。兩個時辰後,宮秋如環顧四周的參天大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個地方自己跟來過似的。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出去的路開始漸漸看不清楚!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四周靜得可怕,只能偶爾聽到風颳起樹枝發出的“沙沙聲”。
她繼續朝前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
看不清道路,她只好停下,坐到一塊石頭上,目光迷茫無力,她要在這裡睡上一晚上嗎?
可要是明天也出不去,歸會不會擔心?
手指放在胸前,眉心都皺了起來,不行!她要出去,不能讓歸擔心,她能體會那種感覺,摯愛的人等了那麼久都不回來,就像是一場永不謝幕的話劇,永遠停留在那一幕,卻要用一生去等待。她自己等了這麼多年,絕不能讓歸也忍受這種感覺。
她猛地站起身,繼續向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道路越來越崎嶇,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彷彿聽到“嘶嘶嘶”聲,很輕微,像是有什麼東西摩擦地面的聲響。
“撕拉!”
她猛地向後一轉,樹枝刮到了衣服,衣襟扯破了一些,露出鎖骨上細白的肌膚。
身後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她皺着眉頭,卻總覺得像是被人給盯着,給監視着的感覺,她蹲下來,想了想,拿起兩塊石子,開始相互摩擦起熱,試了幾次,終於有火星閃爍起來,她拿過一截樹枝和一些雜草,點燃了起來,周身一米處頓時亮了起來。
她站起身,回頭!
卻完全驚在了原地!
她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黑影,朝着她吐着蛇信兒,盈綠色的三角眼死死盯着她,動都不動。
蛇!
竟然是蛇!
還是成羣結隊的蛇!
她的心猛地狂跳起來,大腦空白一片,舉着火把僵持在那裡,根本動彈不得。
臉色變了好幾變,她的喘息聲大了起來。
在黑夜裡看起來格外的清楚,交織着那突然刺耳起來的“嘶嘶嘶”聲,驚恐異常。
那些蛇,細的只有手指頭粗細,粗的卻足足有手臂這麼粗,張着口,露出嘴裡的毒牙,盈綠的眸仁一直盯着宮秋如不放,森綠的光,讓她全身的毛孔在那一霎那都張開了。
敵不動我不動!
她跟這些蛇拼,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可她不動,這些蛇開始不耐煩起來,它們開始躁動不安,開始興奮起來,尾巴四處擺動,發出很古怪的聲音。
“嘶嘶嘶……嘶嘶嘶……”
“……”
宮秋如向後退了一步,也就是這一步,徹底打破了人和羣蛇的僵局。
那些蛇猛地朝着宮秋如遊動過來,離得越來越近,近的她已經能感覺到蛇爬到肌膚上那種滑溜溼冷的感覺,它們張着毒牙,在她眼底越來越近。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走的,可她的雙腿卻完全移動不了分毫。
她大腦裡好像有什麼閃動着,血腥的,蛇血遍佈的,男子嘲弄的笑,陰冷的視線……
頭越來越痛,一條蛇已經爬到了她的腳上,順着她的腿向上遊動。
她甚至能想到下一刻它就會張大口,毒牙狠狠刺入她的肉裡,毒液注入她的血液,最終被這些蛇分食兒吃掉!
“嘭!”
突然,一陣樹枝的嘩啦聲在耳邊想起,與此同時,一雙手猛地攬在了她的腰間,腿上的冰冷感消失不見了,她猛地睜開眼,卻在對上來人時,眼睛蹙然睜大,忍不住驚呼出聲:“歸!”
歐陽沉醉扔掉手裡蛇,危險地眯着眼。
只是他在月色下的臉色白得詭異,一雙墨瞳攢動着紅光。
只是還沒有等宮秋如看清楚,她的腦袋就被歐陽沉醉按在了胸口上:“不要動,我帶你出去。”
“好。”
歐陽沉醉的出現讓宮秋如放下心,安心地環住了他的腰,感覺着他心臟的跳動。
歐陽沉醉看着那些蛇,摟緊了宮秋如,看了一眼她手裡的火把,眼睛一眯,從她手裡接過來,朝着那些蛇扔去,蛇羣被火星驚得向後退了退,他趁着這個機會帶着宮秋如終身一躍,就飛了起來,攀上最近的一顆大樹,再順着朝着遠處跳躍。
數次過後,他們徹底遠離了蛇羣。
爲了防止再被那些蛇羣困住,歐陽沉醉挑了最高的一棵樹,坐在樹杈上,雖然兩個人有些擠,但目前對他們來說躲在樹上是最好的選擇。
“歸?”
宮秋如覺得他們落在了一處,應該是沒事了。
可歐陽沉醉還是把手按在了她的後腦勺,她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喚了一聲,“我能把頭擡起來了嗎?”
黑暗中,歐陽沉醉額頭上都是冷汗,墨瞳黑黑紅紅的交錯着,最終變成最鬼魅的血紅!
“不行!”
他出口,聲音陰戾而又暴躁。
他這幅模樣絕對不能讓她看到,否則……
否則……
歐陽沉醉攬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收緊,再收緊。
“歸?”
宮秋如愣住了。
歐陽沉醉這才覺察到自己的語氣太過不好,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卻依然不肯讓她擡起手,“如兒抱歉,我是太着急了,不是真的要吼你的。”
“我沒事,歸,你怎麼了?”
“……沒事。”
咬着牙,歐陽沉醉蹙然仰起頭,抵抗着體內交織着的痛苦,懷裡的身體散發着血液的香味,他體內所有暴躁的因子都被調動了起來,他想喝下她身體裡的血,一點點舔舐乾淨。可這想法纔剛剛起來,就被歐陽沉醉強壓下去,他無聲的喘了一口氣,才繼續道:“我沒事,只是那些蛇還在附近,我怕你看到會不安。”
“可有你在,我不怕的……”
宮秋如搖搖頭,就算是剛纔,她其實也沒有那麼怕。
“不,如兒,你不怕,可我怕,我怕你露出驚恐的眼神,這樣好不好?”
歐陽沉醉額頭上滴下冷汗,攢動着血意的眸仁在夜色裡鬼魅瀲灩。
“嗯?”
宮秋如仰起頭,想告訴歐陽沉醉她不會害怕的,可剛擡起頭,就感覺一隻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竟是歐陽沉醉的手掌,只是,他的掌心卻佈滿了汗水。
她一怔愣,脣上就是一軟,竟是瞬間被歐陽沉醉奪去了呼吸。
同時眼睛上的手放開了。
她睜開眼,溜圓的眼睛看向歐陽沉醉。
藉着月光,她能清楚的看到歐陽沉醉緊閉着眼,手託着她的後腦勺,探入舌尖,勾着她的交纏在一起,肆意掠奪,似乎是覺察到她的不專心,歐陽沉醉咬了咬她的舌尖,宮秋如悶哼一聲,隨即就感覺歐陽沉醉放輕了力道,含住她的舌尖吮吸,她清楚的感覺到一陣酥麻從身體裡涌上來,忍不住環住了他的脖頸,脣齒交融。
“撕拉!”
在宮秋如被吻得頭昏腦漲時,一聲很輕微的聲響響起來,宮秋如並沒有注意,可等眼睛上被覆上了一層黑布,她才愣了一下,“唔……歸?”
她退開一下,睜開眼,眼前黑通通的一片,她很不安。
歐陽沉醉的喘氣聲粗重,他的指腹滑過她紅腫的脣瓣,氣息不穩:“如兒,這樣我看不到你不安的表情就不會心疼了,你,不會怪我吧?”
他說完,就緊抿着脣,死死壓抑住眼底的血紅。
卻在月光下,那血紅有愈深愈烈的趨勢。
宮秋如擡起手摸了摸眼睛上的黑布,她倒是無所謂了,反正這樹林裡這麼黑她也感覺不到什麼,可這樣,讓她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她整個人都暴露在他的面前,可她卻看不到分毫。不過,既然歸擔心,那就戴着吧。
“不會,戴着也沒什麼。”
只要歸能安心,那就什麼都不是事兒。
“如兒最乖了,”歐陽沉醉把她摟得更緊了,兩人身體緊緊相貼,他的薄脣貼着她的,低聲喃喃:“那如兒可不可以答應我,沒有我的吩咐不要把眼睛上的布拿下來?”‘
“這個……好!”
反正也沒有差別,宮秋如很順從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