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之內,曹植等人自然不知道州牧府發生的事,還有袁尚等人如何看待自己。只不過當聽到袁尚孤身來訪的時候,曹植與郭嘉對視一眼,同時大笑。郭嘉更是指着曹植說道:“四公子好手段,嘉自愧不如”
曹植“嘿嘿”一笑道:“皆是跟先生學習。”
郭嘉lù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輕捋頷下長出不久的短髯,笑道:“那四公子可要再接再厲咯”
曹植撫掌大笑道:“這個自然”說完長身而起,整理了一下衣服,推mén而出。
宅院大mén處,袁尚離遠便見到曹植的xiǎo身影,想到自己的功勞全系在這個xiǎo傢伙身上,止不住心中喜意,大笑道:“賢弟,爲兄來看你了,昨晚可住得慣?”
曹植見到袁尚這個傻帽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也忍不住心中的喜意,臉上泛起燦爛的笑容,快步上前迎道:“尚兄長這麼遲纔來?實在想煞xiǎo弟了”
兩人這一番虛情假意,聽得旁邊的許褚寒máo倒豎,盯着曹植的眼神有些發máo,暗道:“四公子真是厲害”
且不管許褚心中想些什麼,曹植接住袁尚之後,二人立即就熱情地攀談起來,其友好程度勝過親兄弟數倍。
經歷了一大番ròu麻的吹捧之話後,曹植笑眯眯地說道:“尚兄長,昨日的蹴鞠我們還沒有說完呢,不若入內繼續探討”
蹴鞠之事現在已經告一段落,袁尚要立新功勞,自然不想糾纏於此。眼珠子一轉,想到袁紹要自己帶曹植去軍營顯示河北威風,心念一動,立即便生出了向曹植套話的計策,於是笑道:“賢弟,爲兄今日奉了父親之命,帶你去軍營遊玩,我等不若邊走邊說。”
聽到袁尚準備帶自己去軍營,曹植立即心huā怒放,暗道:“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真是妙啊到軍營,看本公子如此耍你這傻帽”想罷曹植興奮地拍掌道:“好啊xiǎo弟最喜歡去軍營玩的了”
袁尚見到曹植同意,心中暗喜,笑道:“如此,事不宜遲,我等立即去軍營”
曹植點了點頭道:“這個,且待xiǎo弟稟報奉孝先生……”
袁尚聽到,暗罵一聲:“麻煩。”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後面卻是傳來郭嘉的聲音道:“四公子儘管跟袁公子去吧,嘉昨夜可能染了些風寒,便不去了。讓仲康跟着去便是。”
曹植方纔還跟郭嘉談笑,他哪裡有什麼風寒。但既然郭嘉如此說,肯定有其道理,於是點頭道:“先生要注意身體啊。”
郭嘉淡淡一笑道:“四公子儘管放心。”
那邊袁尚聽到,心中暗喜,表面上也客套道:“奉孝先生感染風寒,卻非好事,可需要本公子着人尋來良醫診治?”
郭嘉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強顏笑道:“有勞袁公子掛心了,嘉已經吃了yào,無甚大礙,只需休息一下即可。”
袁尚本來就看不起寒mén出身的郭嘉,這話也是客套,聽到郭嘉拒絕便點頭道:“既然如此,先生就好好歇息了。日落之前,本公子自會將賢弟帶回來。”
郭嘉點了點頭道:“四公子跟着袁公子,在下自然放心得緊。”
袁尚也不在廢話,親熱地拖着曹植的手,帶着他當先走出了院落。那邊郭嘉在袁尚轉身之後,快速地朝許褚打了個眼sè,許褚會意地點了點頭,向兩名士卒招了招手,三人齊齊跟上。
五人出了驛館,由於袁尚來得匆忙,今天也沒有帶什麼隨從,只是單人匹馬到來。見到這一幕,袁尚皺了皺眉頭,xiǎo聲道:“卻是隻有一匹馬,如之奈何?”
許褚聽到,立即苦着臉sè。曹植想到郭嘉的古怪舉動,眼珠子一轉道:“xiǎo弟還xiǎo,不若就跟尚兄長同騎一匹,也好跟兄長學習馬術”
聽得曹植此言,袁尚大喜,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
那邊許褚卻是皺眉道:“四公子,這樣……”
未等他將話說完,曹植便說道:“至於仲康你們,不若就由尚兄長安排一下人,帶着你們趕去軍營吧。反正本公子跟着尚兄長,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說完,趁着袁尚不注意,向許褚眨了眨眼睛。
袁尚聽到曹植自動幫他解決麻煩,自然歡喜,點頭道:“賢弟說得不錯,在河北,有爲兄在,誰敢留難賢弟”說完也不管許褚答不答應,直接抱着曹植上馬,自己跟着跳了上去,而後對驛館的負責人道:“汝安排一人,帶着許將軍他們到軍營來找本公子吧”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扔給許褚道:“許將軍,拿着本公子令牌,除了幾個要緊之地,鄴城各處皆可出入,汝來到軍營之後,再還給本公子吧。”
許褚倒也不笨,知道這個令牌的重要xìng,心中歡喜無比,但表面上卻lù出爲難之sè。袁尚見到,怕與許褚糾纏,於是不等他說話,直接勒住馬頭,大力夾了一下馬腹,扔下了一句:“就這樣辦吧。”便直接揚長而去,
許褚望着手上的令牌,嘴角lù出淡淡的微笑,繼而神情一肅,瞪大眼睛怒視着那驛館負責人道:“汝快着人帶俺去軍營,若我家四公子有何閃失,俺饒不了你”那驛館的負責人見到許褚兇悍,不敢辯駁,連忙應聲而去。
望着那驛館之人的背影,許褚立即對跟在身邊的兩人打了個手勢,二人會意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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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許褚這邊如何,只說曹植,有袁尚的帶領,在鄴城之內可謂暢通無阻。根本無需下馬,也不用檢查,直接就出了鄴城,望城外的軍營而去。而到得軍營mén口,離遠那些士卒認得是袁尚,便直接讓路,防備之鬆懈,讓曹植咋舌不已。
當進入軍營之後,袁尚笑眯眯地抱着曹植下馬,問道:“賢弟,覺得爲兄的馬術如何?”
曹植雙目lù出崇拜的xiǎo星星,jī動道:“尚兄長的馬術實在厲害,xiǎo弟佩服不已”
袁尚聽到,卻是升起了攀比之心,笑着問道:“那與賢弟的幾位兄長相比,如何了?”
曹植一聽,暗道:“切,你這馬術也就尋常,我家三哥比你厲害多了,再過幾年,待我曹家黃鬚兒長大,必定殺得你這傢伙片甲不留。”心中雖然如此想,臉上卻lù出難爲之sè道:“這個……這個……也不好說……”
袁尚其實也就世家子弟習氣重了些,處世經驗也不足,說到底他也非是那些智力不全的人。如若曹植一個勁地贊他,恐怕袁尚會看出破綻來,畢竟作爲一個正常人,很少會在外人面前一個勁地貶自己的親兄弟而稱讚外人的,除非雙方之間已經勢成水火。縱使是現在的袁尚和袁譚,暗地裡較勁是一回事,但面對外人還是比較一致的。因此,曹植這臉lù難sè,卻是表演得恰到好處,讓袁尚誤以爲曹植的幾個兄長不如自己,但又不能在自己這個外人面前滅自己兄長的威風。
袁尚心中暗喜,臉上卻是淡然一笑,不再追問。曹植見到袁尚的神情,心中也是一喜,兩個傢伙都各懷鬼胎,於是又開始胡扯。
說了一大輪,曹植卻是眨着眼睛問道:“尚兄長,你今天帶xiǎo弟來軍營有什麼看啊?若然不好看,我們還不如繼續討論蹴鞠好了。”說完還在臉上lù出一絲失望的神采。
袁尚自問已經掌握了蹴鞠訓練之法的jīng粹,自然不想再將時間làng費在這方面了,於是笑道:“賢弟莫急,爲兄今天準備了軍陣表演,讓賢弟開眼界”
曹植聽到,眼中jīng光一閃而逝,繼而lù出天真的笑容,拍手道:“好啊好啊父親經常跟植說,河北軍是天下一等一的部隊,今天正好可以看一下。”
袁尚聞得曹植稱讚,臉上閃過得意的笑容,繼而大呼道:“來人,立即通傳韓猛,帶兵到校場cào演軍陣”此言一出,立即有士卒應諾而去。
袁尚帶着一衆袁將和曹植一同前往校場,當他們在校場邊上的高臺上落座之後,袁軍士卒還未到來。與當初曹càojīng心準備給許攸觀看相比,這一次袁尚的準備明顯倉促了許多。
就在袁尚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就聽到“嗬嗬嗬”的低沉呼喝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頃刻間整個校場之內就爆響起呼喝之聲,繼而便見到八條烏黑的人龍從八個方位蜂擁而入,氣勢磅礴無比
曹植眼尖,一下子便可出了校場外面,數百名傳令兵手持xiǎo旗不住指揮,而這數百傳令兵,則悉數聽命於高臺正前方的那一面“袁”字大旗
見到這一幕,曹植心中一凜,暗道:“好手段指揮竟然如此出sè,這韓猛不愧爲河北有數的名將這指揮大軍的水平,跟子孝叔和文則將軍都有得一拼了”心中雖然如此想,曹植的表面上卻lù出有些失望的神情。
那邊袁尚原本還氣惱韓猛不給他面子,這麼久還未來。但現在見到八條人龍整齊而入,氣勢宏大無比,那口氣早就消失一空,臉上全是歡喜之sè,仰天大笑道:“不愧是我河北好兒郎”長笑之餘,袁尚還偷眼朝曹植看去,希望見到這xiǎo傢伙震驚的神sè。
只不過他這一看,正好將曹植臉上的失望收於眼底,心中頓時一凜,眼皮急跳,暗道:“這xiǎo子,我軍聲勢如此雄壯,他都看不入眼,莫非他見過更加厲害的部隊不成?”想到這裡,袁尚立即便知道這裡面或許有消息可以套取,於是保持着大笑的模樣,問曹植道:“賢弟觀我河北兒郎如何?”
曹植被袁尚這麼一叫,回頭過來,lù出虛假的笑容,說道:“自然厲害”
袁尚見到曹植的笑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眼眉一挑道:“賢弟,莫非你還當爲兄是外人不成?”
曹植見袁尚中計,心中暗喜,表面上卻lù出惶恐之sè道:“自然不是,尚兄長何出此言?”
袁尚冷冷一笑道:“爲兄觀你臉有失落,方纔所說怕是言不由衷吧。若是你當尚是兄長,有話不妨直言。”
“這個……”曹植臉lù難sè,偷眼看了一下袁尚,發現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最後苦笑一聲,對袁尚說道:“兄長既然如此說,xiǎo弟也就直言,不過得罪之處,請兄長莫怪。”
袁尚含笑着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
曹植臉sè一變,lù出不屑的笑容掃了下面還在衝入校場內的袁軍一眼,說道:“以xiǎo弟看來,他們不外如是”
此言一出,不僅袁尚,後面陪着的一大堆的袁軍將領臉sè齊齊劇變。一名年輕xiǎo將忍不住心中怒氣,上前一步指着曹植大喝道:“黃口xiǎo兒,我軍之利害豈是你知道的?若是不服,汝下場一戰便知”
他的話,當即引起了袁軍將領的認同,不過曹植卻是不慌不忙地回過頭,反問道:“將軍是要本公子一個xiǎo兒,下場與數千大軍一戰?”
“這……”曹植諷刺之言,當即讓這名年輕xiǎo將語塞。
袁尚見到,回頭瞪了那xiǎo將一眼,喝道:“呂翔,這裡沒你的事,退下去”
呂翔雖然不甘心,但面對袁尚的命令還是不敢不從,恨恨地瞪了曹植一眼,才向着袁尚一抱拳退了回去。
聽到此人便是河北有名的將領呂翔,曹植也不由得多看他一眼。而剛巧見到他身邊站着一名與他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曹植暗道:“這個應該是呂翔的兄弟呂曠了。”
那邊袁尚喝退了呂翔之後,回頭笑着對曹植說道:“賢弟,呂翔他是粗人,你就莫要跟你計較了。”
曹植微微一笑,說道:“尚兄長說得是什麼話。”頓了一頓,轉過頭瞥了那邊袁軍衆將一眼,說道:“不過植見諸位將軍好像有所不服,其實植說的都是實話,沒有必要瞞騙各位將軍。”
曹植這番話,又再挑起了河北衆將的怒火,袁尚連忙向着衆將打眼sè,同時笑眯眯地問道:“賢弟,不要說他們,其實就是爲兄聽了心中也是不服。不過既然賢弟敢這麼說,應該有可以說服我們的理由吧。”
曹植一聽,臉lù傲然之sè道:“這個自然”說到這裡,曹植忽然反問袁尚道:“尚兄長可知道魏武卒?”
“魏武卒?”袁尚初聽之下,先是愣了一陣,但立即便反應過來。他雖世家習氣重,然並非不學無術之人,加之自幼好武,因而對武事頗爲用心。聽到曹植提問,魏武卒的信息立即便在腦海之中浮現。
這魏武卒,乃是戰國時期,七雄之一魏國最強的士卒。當年初入戰國之時,魏國最先強大,以五萬兵力大破五十萬秦軍而奪河西之地,這五萬大軍便是魏武卒,可見其戰力之強。而魏武卒乃是由吳起所訓練,裝備極爲jīng良,相傳魏之武卒,衣三屬之甲,cào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置戈其上,冠冑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絕對是jīng兵中的jīng兵。
想罷,袁尚便簡略地將魏武卒的信息說了一遍,繼而笑着問曹植道:“賢弟爲何提起這魏武卒?”
曹植輕笑一聲,說道:“我父麾下大軍,便是以魏武卒爲目標組建的。雖然現在戰力還無法與魏武卒相比,但比之方纔的部隊……”說到這裡,曹植只是笑了笑,便沒有繼續,但誰都知道,曹植後面的意思。
這次,袁軍衆將再也忍不住了,呂翔再次跳出來,不屑地說道:“曹公子恐怕也就懂得動動嘴皮子,若然曹孟德麾下當真如此厲害,又豈會被呂布奪了兗州。”這次呂翔開腔,袁尚並沒有阻止,他倒也想聽聽曹植如何辯駁。
當袁尚的目光落到曹植身上時,見到他一臉淡定,暗道:“果然有消息”想罷立即凝神聚氣,仔細傾聽。
那邊曹植淡然一笑道:“呂布也就仗着偷襲,才奪了兗州。而其聽聞我父回師,便立即龜縮於濮陽城內,不敢與戰。孰強孰弱,一目瞭然。不怕告訴你們,我父麾下背嵬軍,便是仿效魏武卒所建,除了裝備jīng良之外還在幾位先生和將軍的共同努力下,創了鴛鴦陣。當初呂布麾下大將張遼,率領五千騎兵突襲我軍糧道,卻是被我軍以同等兵力大敗之,這裡面最大功勞者,非鴛鴦陣莫屬”
說完之後,曹植又開始一番胡吹海扯,將那子虛烏有的背嵬軍裝備吹得如何如何厲害,而又將那鴛鴦陣什麼步卒與強弩配合,說得如何如何玄妙。這裡面,背嵬軍的裝備還好說,有魏武卒在鋪墊,袁尚和袁軍將領也暗暗感嘆曹cào原來也這麼富有。而那鴛鴦陣,他們就聽得mí糊了,這個鴛鴦陣,本來乃是火器與冷兵器結合使用的陣法,現在自然沒有火器了,於是曹植便將火器換成強弩,而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聽得袁尚和那幫袁軍將領驚疑不定。
見到他們的樣子,曹植心中暗笑道:“不好意思了嶽將軍還有戚將軍,爲了騙這幫傻帽,只好借你們的東西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