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離開我,怎麼可以?”宇文從龍仰天哭號,直到失去了陳三喜,他才真的感到了無助。
妙春子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他雖然是你的兒子,可是你只是一味地從他身上索取利益,你把所有的關愛都給了你的家人,他在你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你自己也早就該預料到,總有一天他會離開你的。”
宇文從龍不說話,他已經說不出來話了,陳三喜的離開,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他是人中龍鳳,得**昇天,離開了這裡,恐怕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妙春子也感到一絲惋惜,但他並沒有像宇文從龍這樣,太過失望。因爲他很明白,蛟龍終非池中物,必然不會久屈人下的。
東方的天,終於升起了第一絲曙光,這是希望的象徵。
但此時的姬宇摩秀卻沒有感到太多的希望,他的心中只有惶恐,因爲天亮之後,他就被暴露在大地上了,距離通天橋還有兩公里的路程,衝過了這座橋,他就能夠逃出光明市了。
他只望太陽升的慢一些,讓他能夠悄然逃離這座地獄之城。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跟他一起逃跑的還有夏無力,這是他能夠保存下來的最後一員干將了。
通天橋的脊樑已經在望,越過了橋,他就可以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安身,他有自信,能夠捲土重來,能夠東山再起。
本來心中死滅的灰燼又再次復燃,他用盡渾身的真氣,狂奔到了通天橋上。
但當他到達橋頂的時候,他的心卻沉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在橋的另一邊,赫然站着三個人,三個人好像已經站了很久,好像就是在等他的。
站在中間的一人,身材最爲壯碩,就像是古代能征善戰的將軍一樣,他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兵臨城下的壓迫感。
公孫魔兇還沒有看清這人的面容,就已經斷定出來,這人一定是賴尚虎。
他跟賴尚虎向來沒瓜沒葛,相互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難道這一次,賴尚虎想乘火打劫嗎?
賴尚虎將身上的衣服抖了抖,一步步地朝着公孫魔兇走了過來,半笑不笑地說道:“神父,幾年不見,光彩如故啊,你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兒呢?”
他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裡,但很少會面,最近的一次還是七年前,兩人在一塊喝了幾杯酒。那時候兩人都意氣風發,煮酒論英雄,不想幾年後,卻是以這種場景再會。
一陣奔波之後,公孫魔兇已經是極其狼狽了,灰色的頭髮貼在大汗涔涔的臉上,但他的雄風依舊沒變,手掌一揮,怒斥道:“怎麼?你想擋住我的去路?”
賴尚虎好似被嚇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冷笑着說道:“我賴尚虎一介莽夫,哪敢觸犯你的威嚴,我只不過想向你借樣東西。”
他的話說得很客氣,但眼中卻閃動着逼人的光芒,他也不是在請求,而是在威脅。
公孫魔兇的視線越過賴尚虎的肩膀,看向後面的兩人,那兩人,一個賴鳳,還有個小矮子。
小矮子雖然長着一張成年人的面孔,卻是個侏儒。
賴鳳他是認得的,但那個侏儒,他卻從來沒有見過,以他現在的真氣,就算是加上夏無力,也不足以跟跟賴尚虎抗衡了,何況賴尚虎還有兩個助手。
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狀況。
“你想借什麼?”公孫魔兇只能問。
賴尚虎考慮了一會,才說道:“我想借神父你的空空如意一用,不知可否?”
賴尚虎出身草莽,沒念過幾年書,發跡後就讀了幾本書,每次跟人說話,都帶着古腔,以圖掩飾自己的過去。
聽到這句話,公孫魔兇的神色就變了,空空如意是他三大神器中最厲害的一件,由青雲仙居的空空道人傳給他的,這種東西,怎麼能夠隨便予人呢?
看着公孫魔兇猶豫的神色,一旁的夏無力就搶着說道:“神父,千萬別上他的當,你就算把如意給了他,他也不會放我們過去的。”
賴尚虎笑了笑,攤開手,輕鬆地說道:“我又不是宇文從龍,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爲什麼不放你們過去,殺了你們,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他頓了頓話音,接着說道:“而且困獸猶鬥,真跟你們動起手來,我還要頗費一番力氣呢。”
他將公孫魔兇形容成困獸,可見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公孫魔兇還在考慮,當年空空道人把如意傳給他的時候,叮囑他要加以研習,纔可以領悟如意的真諦,但可惜他事務繁忙,對這件事荒廢了,不然今天也不會栽跟頭的。
“你可以慢慢地考慮,不過等會若是宇文從龍的人追來了,那可就不是鬧着玩的了。”賴尚虎的臉上露出陰笑。
他是在催促公孫魔兇,不過他說的也是實話,時間對於公孫魔兇來說,簡直太重要了,多耽誤一分鐘,都是致命的。
“好,我給你。”公孫魔兇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神器雖好,總歸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只要能夠脫身,以後還是可以從頭再來的。
賴尚虎也不急,雙手抱懷,等着。
夏無力本來還想阻止,但看到公孫魔兇那堅定的神情,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食中二指緊並,往上一挑,一圈璀璨的光芒從公孫魔兇的懷中升了上來。
空空如意就在這團光圈裡,如意並不大,跟人的手指差不多長,但卻顯得非常精緻,晶瑩剔透,就算不是行家,也能夠看出來,這絕非凡品。
賴尚虎暗中吐出口氣,伸過手去,一把握住瞭如意,同一時刻,公孫魔兇也握住了他的手。
“你說的話,能不能當真?”公孫魔兇還要確認一下,以防賴尚虎食言。
其實賴尚虎這種人的話,有幾句能信,但公孫魔兇此時已經沒有選擇了。
“自然當真。”
賴尚虎手上發力,將如意奪到了手裡,看着掌心中的如意,如獲至寶,感嘆道:“果然是個好東西。”
公孫魔兇跟夏無力沒有再多的時間耽擱了,他們兩人從賴尚虎的身邊擦身而過,奪路而逃。
賴尚虎還沉浸在喜悅中,真的沒有阻擋他們。
弄到空空如意,他的心願就達成了,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想去管了。
公孫魔兇跟夏無力剛奔出去,又立刻停了下來。
他們發現,雖然賴尚虎沒有攔住他們,但賴鳳跟侏儒卻沒有讓路的意思。
“你們要做什麼?”公孫魔兇一直在忍着,此時終於按捺不住急躁的情緒了。
一直站立不動的賴尚虎這個時候才轉過身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哎喲,瞧我這記性,我剛纔忘了跟你們說了,雖然我答應放你們過去,但我這兩個手下卻喜歡跟人爲難,他們本事又很大,我也管不住他們。”
他說着話,臉上露出了得勝的笑容。
相信賴尚虎,就等於相信老虎不會吃人一樣,這本來就是同一個道理。
公孫魔兇終於怒了,怒火攻心,他一聲暴吼,身上的衣服無風自鼓,雙掌猶如是蛟龍出海一般,急切侏儒的咽喉。
他算準了侏儒的修爲肯定比賴鳳更高,打敗了侏儒,勝算就會很大。
雙掌刀鋒一般切下來,驚的河邊的柳葉簌簌作響。
侏儒身形一動,轉瞬間就到了公孫魔兇的腋下,臂膀往前一挪,一股強大的力量撞在了公孫魔兇的胸口,公孫魔兇立刻就被震的飛了出去。
他先攻,侏儒後攻,可侏儒的攻擊速度跟身法卻更加的犀利,所以敗的是他。
他雙掌的氣勢已經有了,但可惜丹田中的真氣所剩無幾,已經失去了殺傷力。
沒有真氣的異能者,就跟沒有汽油的車子一樣,別談多麼高超的車技了,連發動都是不可能的。
夏無力看着公孫魔兇被震出去,自己也無所顧忌朝着侏儒猛攻了過來。
侏儒只是輕輕地伸手,在夏無力的胸口一點,夏無力雙目圓睜,瞳孔收縮,整個人頓時就倒了下去。
招式還沒有發出來,就被侏儒強行打破了。
這個侏儒的實力確實有點恐怖。
就算公孫魔兇跟夏無力已經是強弩之末,但至少應該可以在侏儒的手裡走上幾招纔對,可偏偏半招也走不了。
在侏儒的面前,法術根本施展不出來。
夏無力按着自己的胸口,身體已經縮成了一團。
侏儒點中的是夏無力的千指穴,不會讓夏無力暴斃,但會讓他痛苦三天三夜都起不來。
看着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賴尚虎悠悠地走了過來,慵懶地說道:“把他們帶到宇文從龍那裡去。”
他並不是想在宇文從龍面前邀功,他只是暫時討好宇文從龍,使得宇文從龍在他參透空空如意之前,不要跟他發生衝突。
侏儒的個子雖然不大,但力氣卻不小,一手一個,將兩人拎了起來。
賴尚虎把如意揣進懷裡,拍了拍手,這件事已經結束,他可以滿載而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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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剛纔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正當賴尚虎準備走的時候,一個人不急不忙地沿着河岸走了過來。
這人手裡拿着一個打火機把玩着,看他悠閒的神情,好像是在散步,可一眨眼間,他就到了賴尚虎的面前。
賴尚虎看不到這人眼中的光澤,因爲這人戴着一頂警帽。
這人當然就是張霖。
“是你?”賴尚虎沒有想到張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