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晟很少飲宴,雖然偶爾會請一下羣臣吃飯,不過也只不過就是單純的吃飯而已,像今天這樣請外族的藩王吃國宴,還是頭一次。
羣臣都不傻,自然心裡清楚,今天雖說是吃飯,但目的卻遠遠不是吃飯那麼簡單的。
金玲和銀鈴也都換上了一身考究的輕便裝束,金玲出門前,囑咐銀鈴,“一會兒吃飯的時候,說話要小心應對。”
“哦,放心吧,姐。”銀鈴笑了笑,顯得有些高興。金玲無奈地看她,問,“你幹嘛那麼高興?”
“嗯?”銀鈴不解地看金玲,“我哪兒有高興啊……”
金玲不滿,帶着她一起,往皇宮走去。
敖晟帶着蔣青來到了御花園裡,酒宴已經擺了起來,準備酒宴的依舊是文達,文達相當的聰明,酒宴的桌子是小方桌,每人一張桌子,兩張桌子並列放在一起。
座位呈環形分佈,敖晟的座位在正中間,右手邊就是蔣青,旁邊則是金玲和銀鈴的座位,隨後是葉無歸和汪乾坤,一旁是月王觀契等。
而在敖晟的左手邊,是季思單獨一個人的位子,位置和蔣青的位子角度差不多,不過離開敖晟稍稍遠一些,這樣敖晟既能跟蔣青坐在一起,又不會有蔣青座位特別突兀的感覺,擺放得甚好。季思的旁邊是齊贊和鄧子明,宋曉和王忠義,牛顯和鄒遠……依次排開。
敖晟拉着蔣青入座,覺得甚是滿意,文達走了上來,吩咐人……上菜。
隨後,遠遠的地方傳來優雅的絲竹之聲,宮女們端着酒菜往上走,每個人眼前的菜色都是一樣的,每人都吃的自己那份。
蔣青暗道文達能幹,這樣一來,只要單獨給金玲的食物裡頭下藥,就不會誤傷了其他人。
轉臉看過去,蔣青注意到金玲的手腕子上,帶戴一串很特殊的手鍊子,手鍊極細,也很長,一端微微拖下來一小截。金玲每夾一道菜,手鍊的末梢都會碰到菜湯……似乎是不經意,但是蔣青看得出來,金玲是在試毒,不過看她吃得放心,可見是試不出來了。
蔣青不免心中納悶,是文達的毒還沒有下呢……還是木凌的藥,用那根鏈子測不出來?
文武羣臣都邊吃飯,邊掃金玲那頭,等捉晟開口,談有關南國歸順的事情,唯獨王忠義,吃得挺歡。他似乎對眼前的一份板鴨很滿意,自己那份吃完了,見宋曉那份沒動,就趁他不注意,將自己的空碗跟他的滿碗換了一換,然後接着吃。
等到宋曉低頭準備吃飯的時候,發現還沒動筷子,眼前菜就少了一大半,無奈地轉臉看王忠義,王忠義一臉茫然地看他,繼續吃。
季思當然無心吃喝,見金玲遲遲不肯開口,就笑問,“南王,聽聞最近南國頻繁受到外族的侵擾?”
“哦?”敖晟吃驚,問金玲,“有這等事?”
金玲臉色微微變了變,笑道,“的確是有些外族蠢蠢欲動,不過我南國也不是會受人欺凌的,可以自行抵禦侵擾。”
“唉,南王,話不能這麼說。”鄧子明笑了笑,道,“你們大多婦道人家,若是受人欺凌,且跟皇上說,我們替你們討還公道去。”
金玲笑了笑,道,“多謝鄧將軍關心……雖然我南國大多是女子,不過自保還是不在話下的。”
鄧子明看了身邊的齊贊一眼,齊贊對他挑挑眉——看到沒?她們南國根本不想投降。
王忠義邊啃着一塊羊肩,邊聽着衆人交談,擡眼問金玲,“我說南王啊,你們南國,很多美女啊?”
金玲點點頭,銀鈴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忠義說,“我跟你商量件事情唄。”
金玲笑了,道,“王將軍但說無妨。”
“你們那兒招女婿不?”王忠義問。
“咳咳……”宋曉被一口酒嗆到了,轉臉瞪王忠義。
王忠義可不理他,繼續對金玲道,“我那先鋒營裡頭,好幾萬兵蛋子都殊棍哪,想媳婦想得眼珠子都綠了,你要不然有空,帶個幾萬女兵來麼,咱們相相親,到時候,你們生娃,我們給你們打仗去!”
鄧子明用酒杯擋着嘴,對一旁的齊贊說,“我早就想問了,王忠義是真傻還是裝傻?”
齊贊笑了笑,也用酒杯擋住嘴,低聲說,“他該傻的時候傻,不該傻的時候不傻,總之就是傻得恰到好處。”
鄧子明點點頭,喝酒……
“唉,這話在理啊。”牛顯也來勁了,隔着個空隙跟王忠義說,“我聽說,南面的女人都漂亮,又白又嫩,要能招女婿就好了,俺娶她一個回來。”
“你們別瞎說了。”銀鈴笑道,“我們南國的姑娘,都不能成親的。”
“啥?”王忠義不解了,問,“爲什麼?”
“這是上一任南王定下的規矩。”金玲道,“南國的女子,不能成親,若是成親,就要脫離南國了。”
“那多可惜?”王忠義不滿,道,“那麼多大姑娘守一輩子活寡啊?”
“也沒辦法。”金玲笑道,“要做南國的子民,就必須遵守南國的規矩。”
敖晟和蔣青對視了一眼,不吱聲,繼續聽羣臣跟金玲應對。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麼。”宋曉笑道,“南王既然現在統領南國,便可以定新的規矩吧。”
金玲笑着搖搖頭,道,“金玲是由南王一手養大的,對南王尊重猶如生母,她說過的話,對於金玲來說就是命令,她定下的規矩,金玲可是要用命去守着的呢。”
王忠義聽後大搖其頭,道,“這也太不講理了,你們不成親,不生養後代,幾十年一過南國就都只剩下老太婆了,到時候,別的什麼藩國啊外族就算不打你們,你麼自己也亡國了,那蘇敏定下的是亡國的規矩啊。反正遲早也是亡國,不如現在就別要啥南國了,歸了咱晟青吧,到時候,你們都嫁了人,有人疼有孩子帶……多好?做女人就是要有人疼麼,沒人疼做女人幹嘛?做大老爺們唄。”
王忠義純粹隨口胡說八道,牛顯在一旁給他起鬨,嚷嚷着,“是這麼個道理,她蘇敏不想嫁人,那南國其他的姑娘不見得不想嫁啊,對不對!”
宋曉端着茶杯喝茶,瞥了王忠義一眼,小聲嘀咕,“你真行啊。”
王忠義一拍宋曉,道,“兄弟,別急,做哥哥的非給你找個如意的丫頭不可。”邊說,邊看金玲,道,“你瞅瞅,我們大將軍還打光棍呢!聽說連女娃的手都沒摸過……哎呀。”王忠義話沒說完,讓宋曉狠狠踩了一腳,疼得他直唑牙花。
羣臣都笑了起來,宋曉臉紅,金玲本來臉色已然變得極差,王忠義的話中,有不尊重蘇敏的意思。金玲對蘇敏那是萬分尊重的,本來正想發作,沒想到王忠義開了個玩笑,惹得大家都笑了,自己也不好再發作了。
敖晟覺得王忠義那幾句話說得挺合心意,就舉起酒杯,對羣臣道,“來!朕與衆卿,敬南王一杯。”
羣臣舉杯。
文達走過去,拿着一個酒壺,給敖晟和蔣青滿酒,看到金玲的酒杯已經空了,就也走下來,給金玲滿酒,又給銀鈴倒,文武羣臣,都一杯杯地倒過去。
金玲見自己和敖晟喝的是一個酒壺裡倒出來的酒,便也沒太在意,再悄悄一試,手鍊沒有變色,證明這酒沒問題,便也放心大膽地喝了起來。
其實金玲不知道,文達用來倒酒的酒壺,是一個專心壺,就是那種專門用來在酒桌上下毒的酒壺。酒壺中有一個陽膽,可以通過酒壺底座上的一個機關調換,不碰機關,那麼是陽膽中的酒往外倒,乾乾淨淨的好酒,但機關一動,便是膽中的酒往外倒,那便是下了藥的酒。
而更不巧的是,木凌用的這種酒後吐真言,並不是毒藥或者迷藥,而是一種酒藥,此藥無毒,只不過是將酒勁加重了好多倍,用試毒的手鍊,自然是試不出來什麼的。
金玲毫無防備地,便將酒喝下了。
而隨後,有不少大臣紛紛給南王敬酒,文達專門負責倒酒,不一會兒,便將膽中的酒都到給了金玲,這就裡頭,也將那一整瓶的藥都裝了。
文達走到了敖晟的身後,假意給敖晟倒酒,邊問,“皇上,正菜已經準備好了,要上來麼?”
敖晟挑起嘴角一笑,點點頭,道,“端上來吧,讓南王也嚐嚐鮮。”
“是。”文達轉身就下去了。
蔣青正在吃着一道橙釀蝦,這道菜之前木凌跟他一起吃到過,蔣青很喜歡,敖晟熟知蔣青喜歡的口味,因此每次都必然讓廚子特意給他做一份。
見蔣青吃得高興,敖晟伸手夾起自己菜裡的一隻蝦給他送到嘴邊。蔣青下意識地吃了,咬入看口中才注意到是在國宴上頭,擡眼看四周,大臣們全部整齊劃一地看別處,假裝沒看見。
金玲看得真切,她心中納悶,蔣青究竟有什麼好,讓敖晟如此癡迷呢?如果自己是個男的,飛拉他過來,好好驗證一番不可……再想想之前王忠義他們說話的語氣,明顯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金玲心中有氣,她自幼好強,但是身爲女人處處都受人輕視,即便當了南王,但大多數人都覺得女人就應該織布紡紗,不該舞刀弄qiang……氣死人了。金玲也蹭想過無數次,要是自己是男人就好了……想着想着,她就覺得,有些頭暈。
銀鈴則是偷偷地看着蔣青和敖晟吃飯的樣子,她從剛剛開始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蔣青桌上的菜和其他人桌上的是不同的,他好像很愛吃蝦。
沒到菜上來,敖晟必然回低頭跟他說兩句話,然後看他神色,愛吃便叫那個小太監再多端一份上來,還會用筷子細心地將蝦殼剝掉,蝦肉沾上湯汁,親手送到蔣青嘴裡。
銀鈴突然有些羨慕,敖晟這樣的男人,眼裡除了蔣青竟然看不到別人,如此寵溺……是該說蔣青命好麼?
敖晟低頭,在蔣青的耳邊低聲說,“都妥了。”
蔣青擡眼看敖晟,然後下意識地轉臉去看金玲,就見她雙眉微皺,臉頰通紅,單手支着太陽囧,似乎是有些暈。蔣青暗暗納悶……這文達怎麼下的毒呢?
“姐,你怎麼了?”銀鈴也注意到了金玲似乎有些不勝酒力,但是她記得金玲沒喝幾杯啊,怎麼就醉了呢?
金玲現在勉強還能保持一些清醒,轉臉,就看到敖晟正伸手,用一塊帕子輕輕擦着手,左手的指頭上,有一個紅點……
金玲心頭一陣狂喜,沒想到敖晟已經被線蠱咬了,便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蠱娃來,用手指輕輕地撥轉了蠱娃的左手一下……敖晟已經看見了,假裝左手一個沒拿穩,酒杯掉到了桌上,臉上現出些納悶來。
蔣青轉臉看他,問,“怎麼了?”
敖晟搖搖頭,顯得有些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手……蔣青伸手幫他把杯子撿起來。
金玲喜上心頭……敖晟真的中招了!但是一面欣喜,一面心頭有怪怪的念頭縈繞……耳邊好像有人在說話,如果你是男人……你要嫁人…如果你是男人……你要嫁人……
金玲甩甩頭,有些迷糊。
對面的王忠義眯着眼睛看金玲,用胳膊輕輕捅了捅宋曉,道,“喂,宋曉,你看那丫頭,是不是喝醉了?盯着皇上還是青夫子流口水呢!”
宋曉白了他一眼,道,“你少胡說八道,小心你的腦袋。”
王忠義微微笑了笑,道,“唉,我說,我有個主意!”
“你又有什麼餿主意?”宋曉白他。
“那丫頭不是嘴硬說什麼不娶不嫁的麼?她現在喝醉了,咱把她許人了吧。等她醒了發現已經嫁掉了,到時候她南國的丫頭肯定也都看她們南王的樣子嫁人了,是吧?我們用車去把那些美女都拉來,讓她們跟營裡的將士們相親!”
宋曉一臉嫌惡地看他,道,“虧你想得出來!”
王忠義翻了個白眼,“有什麼不好啊?你還他孃的想打仗啊?再說了,跟大老爺們打起來有勁,跟一大羣丫頭有什麼好大的?打輸打贏都沒面子。”
“你說的倒也是個道理。”宋曉想了想,猶豫,“就是這法子有些太下三濫了!”
“咱們又沒逼她,我就不信那丫頭沒春心動的時候!”說完,王忠義拿着酒罈子站起來了,跑過來給金玲敬酒。
銀鈴看金玲的樣子,有些着急,她想帶着金玲跟敖晟告辭,但是沒想到王忠義過來了,伸手拿着酒罈子要跟金玲敬酒。
敖晟在一旁,拿着個酒杯小看,身邊蔣青有些擔心,看敖晟,“會不會出事啊……”
敖晟笑着對他眨眨眼,道,“能有什麼事,不就是酒後吐真言麼?喝得越多吐得越多麼。”
說話間,王忠義走到了金玲的面前,道,“南王,老王敬你一罈!”
“咳咳……”齊贊和鄧子明都被酒嗆到了,心說王忠義,你想要灌醉人家你就直說,別人敬酒都一杯杯來,你一罈子一罈子敬!
“不行啊。”銀鈴着急,道,“我姐姐好像喝醉了,我們還是失陪了。”
“唉,不急。”敖晟突然對銀鈴笑道,“還有正菜沒上來呢。”
說話間,文達適時地將主菜端了上來。
敖晟接着對銀鈴道,“這道菜是蒸駝峰,你們長年在南方,這種北方菜應該沒嘗過,朕特意命人到西域選的上好駱駝來,你們可得嚐嚐。”
銀鈴聽敖晟說完,就猶豫了,臉色微紅,蔣青無奈地搖搖頭,低頭繼續喝茶,敖晟轉臉看他,笑着伸手過去,在下頭握住蔣青的手,蔣青無奈看他一眼。
這時候,就見金玲擡頭看王忠義,突然指指他,道,“嗯……你是人才!”
衆人面面相覷,敖晟對蔣青使了個顏色——開始了!
“姐。”銀鈴輕輕拽金玲的一袖子,道,“你胡說什麼呀?”
王忠義也有些愣,心說,這丫頭不是已經喝醉了吧?
誰知道,就見金玲站了起來,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罈子,喝了一口,將王忠義推開,道,“不過……你太醜了,老孃看不上。”
“噗……”宋曉可算解氣了,見王忠義訕訕往回走,一臉受挫了的樣子,失笑喝酒。
文武羣臣也都茫然地看着金玲,就見她跌跌撞撞走到了正當中,掃視了一眼敖晟,又看了看蔣青,笑了笑,走到敖晟桌前,低頭看蔣青。
敖晟雖然和蔣青知道金玲是喝多了藥xing發作準備酒後吐真言,不過對木凌這個藥究竟什麼功效也心裡沒底,就是覺得金玲現在的樣子有些嚇人。
“呵呵。”金玲乾笑了兩聲,伸手輕輕一擡蔣青的下巴,道,“你……我喜歡。”
“呵……”就聽到羣臣一派抽氣之聲,蔣青往後退了退,轉臉看敖晟,瞪眼——都說量太多了吧,你看現在弄成什麼樣子了!
敖晟也挺納悶,看金玲,佯裝不知地問,“呃,南王,你這是……”
“什麼南王?”金玲將手裡的酒壺往地上一摔,哐啷一聲,酒灑了一地,她一臉委屈地嚷嚷道,“我要是男人,早就當皇帝了,可是偏偏是女人,
你們以爲我想當南王啊?你們以爲我不想嫁人?”
羣臣面面相覷,鄧子明和齊贊對視了一眼——這算什麼狀況?
王忠義直縮脖子,小聲對宋曉道,“我說,這丫頭喝醉了撒潑呢?”
宋曉也皺眉……
後院裡,木凌正架着腿吃菜呢,今天前面飲宴,文達給他也準備了一份豐盛的好菜,讓人給他送來了。木凌正和雀尾剝蝦吃螃蟹呢,秦望天在一旁給兩人添酒,邊問,“木木,你給的那個藥,吃了真的會酒後吐真言啊?”
“嗯。”木凌美滋滋舔着手指頭點頭,道,“不過啊,不能多吃。”
秦望天不解,問,“反正也是酒後吐真言,多吃不就吐得更多麼?”
木凌擺擺手,道,“那個不一樣啊,如果吃太多,那就該鬧不清楚是真是假了。”
“怎麼說?”秦望天不解。
“你想啊。”木凌道,“若是你吃藥之前,好些人跟你說你是個女的,那你吃了藥之後,就該真拿自己當女人了!”
秦望天眨眨眼,“那多嚇人啊?”
“可不是。”木凌又夾起一塊嫩羊肩,道,“誰知道他們吃飯的時候跟金玲說什麼啊,特別是女人啊,喝多了撒潑那就完了。”
而此時,御花園中已然大亂,金玲單手抓着蔣青的袖子,道,“你跟我回南國,我把你交給他,然後他就把南王還給我了!我讓她當南王去,我纔不要當這勞什子南王呢,我要嫁人!
羣臣聽後大駭……這金玲說的什麼?
王忠義小聲對宋曉說,“哎呀,這南王酒品很不好啊,咋的什麼都說啊?”宋曉皺眉搖頭。
“姐,你別鬧啦。”銀鈴趕緊伸手拽金玲,心說完了,金玲怎麼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金玲卻一把推開她,拽着蔣青的袖子,開始解自己的衣領子,道,“我……早就想看看了,你究竟什麼好,你們……不是說讓我嫁人麼,我就嫁給你,咱倆……行房!”
“呵……”蔣青倒抽了一口氣,敖晟也不讓了,趕緊將蔣青拉到身後,擋住金玲,道,“來人啊,把南王拉開!”
羣臣紛紛過來拉金玲,金玲嚷嚷,“我不走……我要嫁人!”
“哎呀,太慘了!”王忠義邊搖頭邊感嘆,“這南國的規矩太禍害人了,那丫頭想嫁人都想瘋了,你們誰娶了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