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上官落震驚的表情,薄情抿脣一笑,搖搖頭,似笑非笑的道:“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斷,連不起來,醒來便忘記了。舒歟珧畱”看來她不能說話,不是意外,而是人爲的。
但是關於這具身體會武功的事情,她卻隻字不提,一名普通的農家女孩,居然擁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確實很讓人懷疑。
可惜她還不能完全控制它,自從在撞車的一瞬間的暴發後,它便沉睡了一般,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但是,若讓慕昭明知道她會武功,怕就不是弄啞她那麼簡單,沒準會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在不能利用這股力量保護自己之前,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漣漪在一旁替薄情複述,上官落似是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的頭部在兩年前受到過重擊,造成淤血,淤血壓在大腦的某處,讓你不僅失去記憶,還喪失了說話能力。”
呃!薄情臉上露出一絲驚愕,但馬上便消失了,或許跟慕昭明沒有關係。
但是上官落爲什麼那麼震驚,對於她能不能說話的事情,他似乎更在意她失去的記憶。
而且,上官落是最不願意與權貴打交道,卻無緣無故的長年留在左相府內,或許……跟原主的記憶有關。
薄情心中雖然有疑問,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上官落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爲是在傷心,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或許哪天頭上的淤血散了,你便能恢復以前的記憶和說話能力。”
對於上官落的安慰,薄情選擇沉默。
他的話,她不信。
以他的能力,連小小的頭部淤血都無法消除,那神醫該從墳墓裡跳出來,除非是他根本不想治。腦海中出現另一道,淡然超脫的青色身影,或許她可找另一個人幫忙。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李嬤嬤,你若想起了什麼,讓漣漪馬上通知我吧。”上官落靜等了片刻,見薄情還是一直不吭聲,無奈的拋下一句話後,有些狼狽的轉身離開。
這個半大的孩子,那雙眼睛似是能洞穿一切,面對她時總會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上官落離開後,薄情一直沉默,直到曼珠晚上回來後,方纔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寫下兩個字,道:“我要見這個人,你去安排一下。”
“是,主子。”
初冬降臨,天氣越來越冷。
薄情攏緊身上的鬥蓬走下馬車,臉上薄薄的一層面紗,擋不住寒風的肆虐,吹得兩頰發痛。
漣漪連忙把暖手爐送到她手中,曼珠替她把風帽子戴好,道:“主子,你要見的人已經在三樓閒雲雅閣,奴婢在外面守着,主子請上去吧!”
薄情點點頭,帶着漣漪直上三樓,雖然一路上步伐匆忙,但她一身高貴的氣質,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這家名爲落水流碧的酒樓,原本是薄家的產業,在京城內也是數一數二大酒樓,店內的客人也多爲名門子弟,豪族公子,驀然看到有女子單身出入,不禁有些詫異。
薄情沒有心情理會這些目光,伸手把眼前的門一推,一抹青色的身影遇入眼簾中。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裡面的人驀然轉過身,看到薄情的一剎那間,明淨的眼眸中,不由的閃過一絲驚訝。
薄情解臉上的面紗,脣邊淺淺的一笑,不以爲然的道:“讓柳公子久等了。”她要見的人,正是當日在左相府中,有過一面之緣的柳青。
漣漪也是一臉震驚,這柳公子她也是見過的,收起臉上的震驚,連忙替薄情複述原話。
柳青也揚起一個笑容道:“柳青只是對夫人的約見,感到很意外。”沒想約見他的人,會是當日一面之緣的女孩。
“請!”柳青做了個請的手勢。
薄情落落大方的走入內,隨意的坐下,看着對面平靜的面孔,開門見山的道:“柳公子,本夫人此次冒昧約見,其實是想請柳公子醫治我的病。”雖然不清楚柳青的醫術有多高,但是從初次見面時的表現來看,他的醫術不會比上官落差。
“左相夫人,你可知道本公子的名號是什麼?”柳青含笑問。
“邪醫。”薄情淡淡的道。
邪醫,喜怒無常,生與死,全是他的一念間。出發之前,她已經讓曼珠打聽清楚。
“夫人既然知道本公子的身份,爲何還願意一試。況且,貴府中已經明月公子,這樣的杏林高手。”
薄情口中的兩個字,柳青是看懂了,坦然坐在薄情的對面,眼睛深深深的……盯着她的眼睛,那雙大眼睛看似清澈透亮,其實那隻不過她給人的一種幻覺,裡面其實很深,很深……
薄情毫不迴避柳青探索的目光,反而直直的迎視,勾脣一笑道:“能不能醫好一個人的病,未必與醫者的醫術有關。本夫人這裡有柳公子想要的東西,以此物作爲醫治的報酬,本夫人不認爲柳公子有拒絕的理由。”
“你不可能有本公子相要的東西。”漣漪複述完後,柳青淡然的道,語氣是十分的肯定。
“漣漪,讓柳公子看看我們帶來的東西。”薄情漫不經心的道,只見漣漪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盒,放到桌面上。
柳青半信半疑拿起玉盒,玉盒打開時,濃濃的帶着血腥的藥味馬上飄出,波瀾不驚的眼眸,瞬間被點亮,失聲叫道:“血嬰人蔘,你真的有這東西。”
鋪着白色錦帛的玉盒中,靜靜的躺一根半寸長,細如髮絲,鮮紅如血的根鬚,那濃濃的帶血腥味的藥香,正是從這根小小的根鬚上散發出來。柳青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來“震驚”來形容。
薄情瞟一眼盒子中的東西,輕描淡寫的道:“只要你能治好,本夫人自然會把一整株的血嬰人蔘給你。”
聽完漣漪的複述,柳青面色一陣蒼白,大聲的喝道:“一整株,你瘋了。”
血嬰人蔘,培植的過程,如它的名字一樣充滿血腥味。一株成形的血嬰人蔘,最起碼需要百年的歲月方能長成,這百年的培育中,要殺掉多少的初生嬰兒來取血。
薄情神情冰冷的面孔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道:“邪醫什麼時候轉了性子,變仁慈了。”
血嬰人蔘的栽培方法,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從她出生的那天起,就被烙上繼承者的身份,她的世界中,容不下太多的仁慈、同情、善良……
柳青,好不容易平靜下心緒,平靜的道:“抱歉,本公子失態了。本公子是否可以問左相夫人一個問題。”
“若是關於血嬰參的來路,柳公子就不必開口,本夫人不會告訴你的。”
薄情冷漠的道,血嬰參的培植方法雖然十分的殘忍,但是百年時間內,把千萬初生嬰兒的骨血,凝聚成一株小小的人蔘,它的功效足以讓天下武林人爲之瘋狂,任何人都不能抗拒它的誘惑力。
“本夫人只要一句,這個交易,你願意意,還是不願意?”
柳青聽完漣漪的複述後,眼中露出一抹失望,猶豫了片刻後,才緩緩的道:“本公子……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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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嬰人蔘,是靈琲杜撰之物,大家就不要追究它的真假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