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之斌站起來,盯着薄情,咬牙切齒的道:“來人,把這無法無天的小丫頭給我拿下,不管死活,本城主重重有賞。”
其他無關人員馬上識趣的閃到一邊,看看盛怒中的駱之斌,再看看一臉悠然坐在椅中的薄情,能把素日裡處之泰然沉的城主氣成這樣,這女子也算是個人物。
薄情含笑看着從外面衝進來的,提刀拿劍圍在四周的護衛,眉稍上含着笑意道:“駱城主,說實話的,還是你現在這一副居心不良的真面目比較好看,剛剛那一副虛僞的德性,我看着就想讓帛兒扁你。”
那幾位當家人聽薄情的話聽多了,對薄情無法無天的言行,已經有所瞭解,識趣的躲遠一些。
而那些護衛,驀然聽到有人敢這樣,當頭當面的諷刺的城主,不由的石化,忘記他們衝進大廳的任務。
看到這幕,駱之斌臉都氣綠,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怒不可遏的厲喝怒道:“混帳,都愣着幹什麼,還不給我拿下。”
這個不知哪冒出來的小丫頭,真是氣死他,說完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薄情冷冷一笑:“靈雎,帛兒,給他們點教訓就行,駱城主不在乎他們的生死,本姑娘可是很在意。”
帛兒撇了撇,少夫人此時還不忘記收買人心,同靈雎一起的應了一聲是,就迎上一衆揮刀舞劍,朝他們砍過來的護衛。
大廳內一陣刀光劍影,頓時慘叫聲連連,幾十名斷掉一條腿的護衛,倒在地上嗷嗷慘叫。
在場的人,無不是見大過世面,經過大場面的人,但是看到這血淋淋的畫面,也不由的毛骨悚然,冷汗是出了一層又一層,一臉驚悚的看着坐在大廳中間,慵懶得風情無邊的女子,不,惡魔!
惡魔!
只有用這個名詞,才能形容得過。
容榮就站在離薄情不遠的地方,眼前的畫面已經讓他站不住。
靈雎和那名叫帛兒女子確實聽話,只給那些護衛一點教訓,只是那一點教訓就是一條腿的代價。
薄情悠然的坐在椅子中,不動,不看,也不出聲,眼眸極爲慵懶的微眯起,讓人看不清她的目光,究竟有多危險,究竟落在誰身上。
駱之斌坐在主座中,看着眼前血腥駭人的畫面,早已失去之前的泰然自若,自由之城的崇高地位,讓他很久沒體會到危險的滋味。
此時,這種感覺,再次籠罩在他身上,讓他心裡漸漸意識到,這些年他狂傲的資本,不過是一個笑話。
他不敢擡起頭,卻也敏銳的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以主宰者的姿態,在自己身上來回遊弋,以一種磨人意志的態度,帶給他死亡的威脅感。
終於最後一名護衛倒,駱之斌已經失去再次下命令的勇氣。
因爲他永遠看不透,那一張看似慵懶無害的面孔後面,到底還隱藏着多少恐怖可怕的力量。
現在僅是她手下的兩名不見經傳的女子,他們的武功就足以震憾整個城主府,甚至是可動搖他城主的地位。
若對方真是拼盡力量來跟他較量,他怕是連一分勝算都沒有。
薄情雖然沒有看,但事實每一個人的情緒,都逃不過她的監控,尤其是波動最大的駱之斌,擡起眼眸含笑道:“駱城主不用害怕,你的對手不是我,因爲你沒有資格。”她連動手都懶。
最後一句話重重的敲在衆人心上,連駱之斌這樣的人物都沒資格,他們更沒有資格,自由之城內,還有誰有資格成爲她的對手。
這是不是意味着,自由之城要易主,衆人心思不由轉了轉。
換了個姿勢,薄情淺笑如風道:“駱城主,如此大費周張的請本姑娘過府一聚,無非是想知道,最近我們東盟頻頻出入城外峽谷意欲何爲。”
駱之斌此時那有囂張本錢,只能勉強的冷哼一聲,薄情毫不介意的含笑道:“駱城主想知道,直接問就是,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卻不知道,她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差點把駱之斌氣死。
薄情脣角微微翹起,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那些斷掉一條腿,倒在地痛苦慘的護衛道:“若有一天駱城主拋棄了你們,到不歸樓找主事鍾銘,東盟會給你一份平靜的生活。”
聞言,在場的人雖然很震驚卻不傻,他們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她有心留這些護衛一條性命,地上早就是一堆屍體,而不是一羣傷員。
他們卻不知道,薄情已經在這些人心中,種下一顆種子,這顆種子能動搖城主府護衛們的忠誠。
順手解決眼下的事情,薄情含笑看看衆人道:“既然各位當家主事的都在這裡,爲了不浪費大家時間,本姑娘就借駱城主的地方,跟大家說幾句話,各位請入座。”
駱之斌的眼角抽了抽,在場的人也現樣明白,這女子是要反客爲主。
儘管如此,還是乖乖的入座,他們沒有能力反抗駱之斌,但更加沒能力反抗東盟。
薄情坦然的含笑道:“我們東盟與朝廷合作,欲把東域內幾大主要河道溝通,東至東海,南至南海,城外的峽谷,我們所知的是三十多裡,實際它的總長是近百里,一頭離渭水和淮水不遠,另頭離東海也不到三十里。”
“你們該不會想,把峽谷變成河道吧。”薄情的話一落,駱之斌一臉震驚的看向她,其他人也換上另一種神情。
“不錯。”薄情一臉肯定的回道:“我們之所以頻頻到峽谷附近走動,是想勸說居住在峽谷的內土著居民搬離開峽谷,我們會爲他們另擇一處居住之地,並保障他們日後的生活。”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寧願拼死也不會離開。”駱之斌譏諷的道,這女子簡直是異想天開,眼眸內卻閃過一絲沉痛。
薄情敏銳的捕捉到駱之斌,一剎那間的心緒,不以爲然的笑道:“這就不勞駱城主操心,用不了幾日,他們就歡天喜地的搬離峽谷,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故意露出一個神秘的眼神。
駱之斌不由爲之一震,卻沒有再過問,冷冷的譏諷道:“你以爲自由之城中的惡徒,他們一直不動藏寶村的人,不動峽谷中的人,是因爲本城主的態度嗎?”
薄情似笑非笑的看着駱之斌,略帶譏諷的道:“當然不是,你沒有這個能力,他們害怕的是詛咒。”
駱之斌沒好氣的道:“你既然知道,還敢打峽谷的主意,就不怕詛咒降臨嗎?”
薄情不以爲然的笑道:“想不到堂堂城主,也會信這種無稽之談,本姑娘不僅入過峽谷,還到過他們的村子,跟他們說過話,見過他們的村長,現在不是好好的。”
“你……不可能,你現在沒事,是因爲詛咒還沒有開始,一旦開始根本無法阻止。你沒有親眼見過被詛咒的人死去的過程,你是體會不到詛咒的可怕。”駱之斌心有餘悸的看身薄情,語氣中隱藏着威脅。
薄情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我們還是談正事,河道一旦開通,以自由之城的地理位置,在世人的眼裡,可就是一塊肥肉,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不知道到了那時,以駱城主的能力是否還震得住?”
駱之斌眼孔不由的一陣收縮,對方最後一句話,很明白的告訴他。
河道開通之後,以他的能力未必能保住城主之位,因爲不僅他們東盟會出手,甚至還有其他更強大的勢力介入其中。
薄情淡淡的笑道:“在場的諸位雖然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但本姑娘還是不得不說,以爲你們目前的力量,還不足以踏上強者的舞臺,諸位務必慎重選擇。”說完轉身朝外面走。
駱之斌看着薄情在自己的眼皮底,光明正大的離開,卻沒有出聲阻止。
他是沒有能力阻止,也沒有心思阻止,阻止得了眼前人,卻無法阻止整個東盟,甚至更多的勢力。
這句話同樣也深深的觸動了其他人,他們一直在自由之城內生存發展,一直以爲自己足夠強大,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們以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踏上強者的舞臺,他們不得不震驚、恐懼了。
此時才知道,原來自由之城外面,還有很多他們無法抗拒的強大勢力,原來他們是如此的弱小,不堪一擊。
而外面的人之所以一直沒有動自由之城,是因爲他們還嫌現在的自由之城油水太少。
但當這塊肉一旦變成油水充足的肥肉時,他們就會如餓狼般撲過來,爭奪撕搶,他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是亡,是存,全在他們的一念間,衆人皆陷入沉思中。
藏寶村中,村長走到其中一所,比較破舊房子前,門內,房子上的門檻上,坐着一名衣衫破舊,卻洗得很乾淨,頭上包着一塊藍底白花布,目光空洞的婦人。
婦人的聽到村長的腳步聲,動了動身體道:“村長來了,請坐。”從身後取出一把小木凳,遞給村長。
村長在婦人對面坐下,猶豫了片刻,嘆息一聲道:“秋生娘,峽谷那傳來消息,秋生他帶人闖入峽谷,還跟着那些人一起走了,你準備準備,不要怪我,要怪就怪……”
“我不會怪秋生。”秋生娘淡然打斷村長,空洞的眼中泛出一絲水色,臉上卻露出一絲喜悅笑容。
“你不怕詛咒嗎?”村長疑惑的看着秋生娘。
秋生娘擡起頭,看着天空,脣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
雖然她的眼睛看不到,村長卻覺得她是看到天空上的藍天白雲,沒有再多逗留,起身走出大門。
就在村長離開後,秋生娘緩緩的道:“我怕,但我更怕秋生有事,只要秋生沒事,再多的詛咒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