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洞口前,逐月和無影目不轉睛的訂着洞口,拔出劍嚴陣以待,從洞口內漫延出的殺氣,讓長日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二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薄情忽然冷冷出聲道:“你們二人武功太弱,先退到一旁,別讓他們的殺氣和怨氣衝着。”
血殺不愧是殺手的終結者,光憑這殺氣,就能讓一流的殺手不戰而降,真正動起手來一定很有趣。
或許薄家的血脈裡面,天生就擁有濃厚的嗜血分子。此時,薄情內心只有興奮,沒有絲毫的畏懼。
隨着殺氣漸漸變濃,那張精緻的小臉上,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尤其是那雙過大的眼睛,時如地獄的幽冥血海,泛出血色的光芒,時如忘川河的三千溺水,能席捲人的靈魂。
終於,洞口上出現一排四人的血色的身影,凌亂的頭髮披散在身上,蓋住面容,卻擋不住那充滿冷厲、暴戾、怨毒的目光。
這些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洞口外面,那一抹纖柔的身影上。
濃濃的血腥撲面而來,薄情勾脣一笑:“你們別動,他們是我的。”
那一笑,如黃泉路邊的彼岸花開,冰冷、嗜血、無情……
那一把,略帶沙啞的聲音,冰冷噬骨。
眼前的女子渾身散着一種透着魔性的,陌生的,邪惡的氣息,偏偏又如戰神一樣,讓看到她的人本能的顫抖。
此時,薄情根本沒時間理會旁人的目光,眼內只有面前的血殺,眼神、鞭子,同時朝眼前的血殺撲去,不給他們任何適應外界的時間。
浸滿內力的鞭子朝前橫掃,帶出的罡氣絲毫不遜色於一把利劍,四顆人頭一下滾倒地上,逐月和無影渾身一凜。
薄情趁後面的血殺還未趕上之前,回頭對正在發愣的二人道:“血殺長年不見天日,眼睛不馬上適應陽光,你們必須在他們適應外界的環境之前,搶先下手,而且要在天黑前解決掉。”
雖然一下殺了四名血手,薄情心裡不由的暗忖,若在夜晚,這血殺的力量,怕要比現在強兩倍不止。
話音剛落,第二拔血殺已經出來,這回卻是原來的四倍,十六名血殺同時出現。
十六人看到眼前畫面,不由的一愣,口中出一聲聲吼叫,朝薄情他們撲雲,三人只好同時出手。
血殺,似乎就只會殺戮,不分敵我。
薄情不由的暗暗擔心,不知道有沒有血殺,從外另一頭出口出去,這麻煩就大了。
也不知道帛兒,有沒有及時通知慕昭明他們,憑門口那些禁衛軍,可擋不住血殺。
由於搶了先機,十六名血殺很快就解決,大部分都是死在薄情的鞭子下,僅有五六名是死在逐月和無影手下,不過二人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撐不了多久。
薄情皺皺眉頭:“你們兩個先走,這裡由我來擋住。”
逐月和無影不由的一滯,逐月冷冷的道:“丞相夫人,你這是在要我們命。”
無影也跟着道:“夫人,你若是有半點差遲,太子和丞相大人不會饒過無影,請讓無影留下。”
薄情剛想說話,又有一名血殺衝出來,只是這名血殺跟之前血殺不一樣,他是清醒的,視覺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
兩人一直目光對持,薄情暗暗奇怪,血殺以嗜血、嗜殺出名,除了殺戮,腦海中根本不會其他思想,怎會有像這樣跟她對持。
顯然對方沒有薄情的耐心,怒火沖天的道:“丫頭,看夠沒有?”
薄情心中一滯,冷冷道:“你不是血殺。”是不肯定,而不是疑問,眼前的人絕對不是血殺。
“誰跟你說,老子是血殺了。”對方不由的火冒三丈,只差沒有上前,把眼前的小丫頭打一頓解氣。
“他。”薄情往杜隼的身體一指,一臉無辜的道:“是他吹的哨子,說要我見識見識血的厲害。”
逐月和無影不由的抽了抽嘴角,這女子的臉變得真快,方纔還一尊殺神,眨眼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對方順着薄情指的方向一看,臉上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上前就往杜隼的背上,狠狠的踩了幾腳,然後是一聲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只聽他狠狠的道:“杜隼,你這個王八蛋,雜碎也有今日,老子踩死你。”末了還吐幾口口水。
薄情等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薄情率先回過神,甩甩頭道:“喂,你跟杜隼有仇?”這句話問得有些多餘,沒仇能這樣狠踩別人嗎?
“老子是唐門的唐民,不叫喂。”那人沒有好氣的道。
“沒聽說過。”薄情淡淡的道。
逐月馬上解釋道:“夫人,唐門是武林中,以打武兵器名震江湖的武林世家。”
江湖中人,無不以能擁有一件唐門兵器爲榮,唐民師傅是鑄鐵的名家,在江湖上極有聲望,沒想夫人竟然不知道。
薄情點點頭道:“原來是武林中人。”看向唐民道:“我猜杜家一定是請唐師傅來替他們打造兵器。”
杜家意欲謀反之心,真是日月可昭。
唐民酷酷的點點頭,薄情掃一眼地上的人,用鞭子一指,淡淡的道:“這些血殺,本就把他們連同杜家的人一起毀掉。”
衆人一時間還沒有明白她話的意思,薄情只是淡淡一笑,剛纔她一直沒有動用焚月,現在正好讓這些人見識一下焚月的厲害。
內力暗暗推到雙臂上,衣袖朝兩地的屍體一揮,所有的屍體全部飛起,再砸地上時,卻碎成一堆粉末,在場三人看到這一幕,心不由的一陣駭然,碎屍萬斷已經是極限了同,沒想還能來一個瞬間摔成粉末的。
唐民回過神,不由的震驚的道:“你這丫頭練的是什麼功法,如此詭異。”竟然能把人摔成粉末。
薄情只是淡淡的一笑並不回答,他們哪裡會知道,焚月功前面九重的內力,皆是至陰至寒爲主,任何東西被這股內勁掃到,都會瞬間結成冰,再用內力往地上再重重的一摔,自然會摔成粉末。
睢一眼不遠處的杜隼,薄情眉心輕蹙,他可是拼着一死吹響哨子,應該不會只是一句假話,目光一下鎖在唐民身上道:“唐師傅,除了你們從裡面出來,你可有發現其他人。”
唐民深思了一下道:“老子往這邊逃跑時,倒是聽到一重門開啓的聲音,然後有一股很恐怖的氣息,不過幸好,他們是朝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糟了,我們被杜隼這個混蛋擺了一道。”薄情語氣一冷,玉掌朝杜隼的方向一翻,一小簇火苗突然從她的掌心竄出,落在杜隼身上,瞬間化爲灰燼,在場的三人不由嚥了咽口水,這個丫頭真他媽的邪門。
薄情忽然看向前方道:“你們回來。”
逐月他們看過去,只見曼寧帶着幾名暗衛,押着四名年輕公子,正朝他們來,含笑在以薄情道:“少夫人,奴婢幸不辱命,拿下了杜家的四位公子,請少夫人示下。”
薄情掃了一眼四人,冷冷的道:“無影,這四人應該對太子有用,交給你處理。”不等對方回答,繼續道:“其他人跟我入城。”沒有跟曼寧他們多解釋,率先跑入暗道中。
曼寧他們一言不發,緊跟在薄情後面,逐月也隨之入內,唐民終究是抵不住內心的好奇,緊跟跑入暗道內。
無影看看倒在地上的四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把四人往其中一輛馬車一拋,趕着馬車慢悠悠從另一條道入城。
出了暗道,杜府內,充滿了血腥味,在離洞口不遠處,就看到了不少禁衛軍的屍體。
薄情不由的皺起眉頭,終究是晚了一步,讓那些東西跑了出來,冷聲道:“將要面對的是血殺,你們小心些。”
曼寧他們聽這個消息,面上同樣出現蒼白,不過看到薄情一臉淡然的表情,緊張的心不由放鬆不少。
薄情淡淡的安慰道:“智取即可,不要硬拼。”血殺再厲害,也只一具盲目殺戮的工具,總會有辦法對付的。
曼寧他們點點頭,驀然聽到一陣慘叫聲,薄情手中鞭子一握緊,輕輕一躍,就明外面飛馳而去,一路上盡是禁衛軍的屍體,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看到那兩名留守的暗衛屍體,如果是這樣,他們百分之百是去報信。
大街上,除了禁衛軍的屍體,還普通老百姓的,那種死相,真讓人作嘔。
這些人根本不是被兵器所殺,而是被人直接把人的脖子擰斷,或者是直接撕裂成兩半,鮮血、內臟,滿地皆是。
薄情不由的深深吸了一口氣,是她失策了,杜隼這個王八蛋,原來目標不是她,而是潤城內的老百姓。
順着慘叫聲的方向奔去,只見兩名血殺,就在對一羣逃跑的無辜百姓下毒手。
想都沒有想一躍上前,手中鞭子毫不留情的一掃,兩名血殺的的腦袋瞬間搬家,對那些被嚇傻的百姓道:“還不趕緊找到地方藏起來,愣着做什麼。”那些百姓才反應過來,只是那裡有什麼安全的地方。
薄情想了想,衣袖一揮把十多名老百姓,先送入旁邊的高牆內,血殺見人才殺,見不到自然不會有問題。
提着鞭子繼續往前走,只要看到血殺的身影,就毫不猶豫的出手,一身白衣已經染上不少鮮血,就連那張清冷的小臉上,也被濺上了不少鮮血,再配上一雙幽黑、冰冷、嗜血的眼眸,恍若地獄出來的阿修羅。
“救命啊,救命啊……”
驚恐的求救聲,從前面傳來過,一名丫環扶着名打扮華貴的夫人,朝薄情這邊跑過來。
後面緊跟着四五名,殺紅了眼的血殺。
那名夫人只顧着逃跑,一時沒注意,被地上的屍體拌了一下,連那丫環也一起摔到。
最前的血殺伸手把丫環,一提,一撕,眼前瞬間一片血淋淋……
那名夫人看到這一幕,完全忘記了反應,眼睜睜的看着那名血殺,拋下丫環的屍體,一步一步的朝自己進來,眼瞳內是那隻沾滿鮮血的大手,在不斷的放大……
突然,一道寒光劃下,那顆看不清面目頭,從脖子上掉下來。
隨着魁梧的軀幹倒下,一抹被鮮血浸染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那名夫人不由發出一聲恐懼的叫聲。
薄情不由皺了皺眉頭,待看清那名夫人的時面容,忽然道:“陶夫人,別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