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遠並沒有遲疑多久,乾脆道:“比試!贏的留下,輸的離開。城主大人認爲如何?”
我瞟向鳳青軼,見他點頭這才放心回道:“好,吾準了!”衛靖遠恭謹退下,似是對我的反應十分滿意。
在百官猜度的目光中,我回到主位傲然坐下:“鳳青軼,衛姜上前聽令。”
“喏。”他二人迅速上前,我點了點頭,“從今日起,你二人便是這御史大夫之職的候選人,希望你們本着不負自己、不負豢龍城百姓、不負吾的決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最優秀的才華應對這場比試!你們可明白了?”
“明白!”聽完我的話,兩人齊齊單膝跪下,我瞟向衛靖遠,他筆直地站在那裡,窗外的陽光打在他背後如一面傾斜的牆。他站在牆壁的光影處靜靜看我,俊逸的臉上晦暗不明。
他失去了一貫的狂妄和傲嬌,只是沉寂地站在那裡。我想,要不是我此時正坐在這主位之上,他一定會把我狠揍一頓,然後丟出豢龍城,永不讓我回來。
意見得到統一,龍首閣中的氣氛立時緩和不少。
我讓鳳青軼和衛姜起身,又有官員陸陸續續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朝會終於結束。
二哥帶着鳳青軼離開,他和父親對鳳青軼都很是友好。畢竟,他是我們祁家奪回大權的一顆重要棋子啊,二哥定是不想讓他輸掉故而將他帶去普及豢龍城的資料了。
我想着剛纔的事情走出龍首閣,側着頭和妙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走了一段,妙言忽地停下:“見過公卿大人。”
我轉頭,見衛靖遠正斜靠在一座假山上眯眼看我。“古語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也不得不相信了。幾日不見,你變聰明不少。學會從我父親那裡動手腳了?”
妙言看了我們一眼,識趣地退到一邊守着。
“彼此彼此。”知道他說的是我請孃親去遊說他爹一事,我也學着他一笑。要對付狐狸,得先把自己變成狐狸,“能得到衛卿的讚賞,吾甚欣慰。”
“你……”他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半晌,他揚起的嘴角緩緩放下,鄭重而又認真的看着我:“祁靈玉,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對衛家人、對你來說重要嗎?”我好笑地看着他,城主在他們衛家人的眼裡,不過就是擺設,想什麼、做什麼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兒戲罷了。
“我是認真的!”他近前一步低頭瞧我,漆黑的瞳子裡竟有一絲急切。
我愣了愣,隨即飛快移開目光。“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我轉過身,手指在假山上畫着圈,“但你也必須坦誠地告我一件事。”
“什麼事?”他說着,來到我的身側同我並肩而立。
“我去玄真觀的那天,那包軟筋散是怎麼回事?”我的手停住,腦袋卻在思考:“我想過許多理由,卻想不明白。若是對我惡作劇,你應該不會挑那天,畢竟我是由你護送,出了事對衛家始終不好。”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這個嘛……”
“的確是另有隱情,”他同平常一樣勾起脣角,“有人不想讓你平安到達玄真觀,確切說來,是不想讓我護送下的你安全進入玄真觀。”
“這條路可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太平,不少隱蔽處均設有埋伏。我料到,他們會準備對付應龍的玄鐵箭,所以才故意帶了妙言而拋下你。在你的包袱裡放軟筋散,只是想讓你走慢些,我好有時間檢查一下敵人被滅得乾不乾淨。”
聽到這個理由,我被徹底驚呆:“如是說,你是在保護我?”我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衛靖遠凝重點頭:“我檢查過他們的武器和屍體,發現他們的護甲和武器和公卿府護衛使用的毫無二致。”他忽地壓低了聲音,“但我清楚,那些人和公卿府並無干係,有人想要用你的性命來陷害我。”
他說的是真的嗎?我以爲平和無比的路途其實佈滿了殺機,有人想用我陷害衛靖遠……不,若這是真的,那幕後的人絕不是隻想陷害衛靖遠那麼簡單……
負責護送我的是衛靖遠帶領的衛家侍衛,若是利用這一點,背上弒主罪名的將會是整個衛家!是誰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這麼做?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倒吸口涼氣,心裡升起一股不安,我卻不知這不安是因爲什麼。或許,我知道,只是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在這豢龍城,想要衛家身敗名裂,從此消失的只怕就只有豢龍氏——祁家!
“衛靖遠,你可知你這些話代表什麼?”我深呼吸了一下,“如果是真的,我怎麼沒聽妙言講過?”
他深沉一笑:“那丫頭很懂事,可不會亂說,但是你要不信,可以直接去問她。”說着,衛靖遠挑眉一笑:“現在輪到你了,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我抿脣道:“我要做的,不過是身爲城主應該做的事。”
“祁家平安,豢龍城繁榮,”我靜靜看着他,“這就是我想要做的,衛靖遠,你們衛家的確做得很好,鞠躬盡瘁,萬民傾服,但是我們祁家也有自己的責任。”
我突然覺得有些諷刺,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卻還不自知,還無知的甩了救命恩人一耳光……唉!
我張了張口,想說對不起,卻被衛靖遠出聲打斷:“你要做什麼,我明白了。”說着,他率先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
隔了兩日,衛靖遠在朝會中遞上奏疏,上面是鳳青軼和衛姜比試的具體內容和評分方法。
每一條,都是百官贊同通過的,包括我二哥祁靈宇也沒有異議。我命人將這奏疏抄上兩份給備試的鳳青軼和衛姜送去,便捧着它細細研究起來。
之後,我暗中尋了二哥祁靈宇一起分析比試的內容。在我看來,這場比試不過只是個形式,無論衛姜是強是弱,他都必須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