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實身份?陳師兄你說什麼呢?”祁閒心中一突,笑道。
陳清律卻是絲毫沒有理會他,接着說道,“寒蟬宗雖然不說掌控天下,但是,在天蠶帝國之中卻也是有着絕對的監控力量的。”
“在寒蟬宗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會出現任何‘身份不明’之人,你可知道!”
祁閒當然知道。
雖然在寒蟬宗之中,呆過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區區幾個月罷了。
若是加上那些爲寒蟬宗做事的時間,也不過區區兩年不到罷了,這種時間之中,想要弄明白,這寒蟬宗之中,所有的秘辛,還是很難得。
但是,想要知曉那些明面之上的東西,想要弄明白這宗門到底有着多大的力量,卻是並不算太過困難!
因此,早在進入寰宇天闕之前,祁閒很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幾乎不可能瞞得過寒蟬宗,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的事實。
可是,由於寒蟬宗上下,從文辛程這位宗主,到陳清律這一批長老,都是對他多加關照,倒也是使得祁閒拋去了心中的念頭。
然而,這個時候陳清律提出這個問題來,祁閒卻是頓時慌了神。
眼中閃過一道驚慌之色,祁閒轉瞬之間便已是平定了臉上的色彩,“卻是不知道,祁閒有什麼東西,乃是被陳師兄探知了?”
“我知道的很多,不管是你願意被人知道的,還是不願意被人知道的,我都知道。”陳清律說道。
祁閒又是一驚,嘴巴輕輕顫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而這個時候,陳清律接着說道,“當年你說你是牛師叔的弟子,宗門之內皆是懷疑,並且對你有了一番近乎詳細的調查。”
“這調查的主持人,便是我。”
“雖然不知道,牛師叔到底是如何死去的,但是,只消在沙蝗城之中,稍稍打聽一番,也便可以知道,你所說的謊,到底有多麼大了。”
“不過,我並沒有將這消息對宗門彙報,甚至,還幫你徹底的將這些東西,全部隱瞞了下來。你可知道這是爲什麼?”
祁閒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着陳清律,他知道,便是他不開口詢問,陳清律也是會接着說下去的。
果不其然,只是稍稍一停,陳清律便已經接着道,“因爲,我在蒐羅你的消息之時,打聽到了一件,可能早便已經消失在卷宗之中的往事。”
感受到陳清律向着自己投來的奇怪眼神,祁閒心中頓時一寒,而後,身子卻是不由自主的打起擺來!
陳清律好似沒有看到他的異常似得,冷冷的說出一句話來,頓時讓祁閒的身子一頓。
“害死你師父的,是我兒子!”
祁閒飛快的擡起頭來,驚愕的臉上帶着苦澀的笑容,“陳師兄,陳清律師兄,你剛纔說了什麼?”
“那個因爲作惡被你師父殺死,轉而引起宗門弟子復仇的年輕人,乃是我的兒子!”陳清律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祁閒一臉三遍怒吼道。
而後,竟是猛地擡起頭來,周身煞氣釋放而出,一股黑色氣息轟然釋放而出,轉眼之間,竟是將這周身的一片劍氣,都是推的分散開來!
嗷!
雙眼瞬間化作赤紅之色,青羅玄光劍蜂鳴而出,化出一道玄光,隨即卻是變成一片漆黑色彩,帶着無數寂滅之氣,狠狠斬落而下!
陳清律皺了皺眉頭,小劍落入手中,一道青光閃爍,那三寸小劍瞬間已是化作了一把七尺翠玉長劍,無邊青光劃破天際。
包含無數柔順的不似劍氣的華光,衝向天空,單單一劍之下,已是將祁閒那寂滅之氣,搗的一乾二淨!
“在這生死臺之中,只有劍氣之戰,你這寂滅之氣,給我收下去!”陳清律冷喝一聲,身形猛地突進,轉而衝到了祁閒的面前。
這冷喝之聲,如同一陣雷鳴衝擊祁閒的心頭,頓時,便讓他的雙眼之中閃出一片清明。
嗜血的色彩稍稍停息而下,無形的劍氣再次升起,卻是不夾雜半點色彩,那寂滅之色,早便已經徹底的消失不見,被祁閒強行,壓制在了身體之中。
而後,劍氣如雪,絲絲席捲而下,不多時,已是落在了這生死臺之中,轉瞬間,已是將陳清律的周身數丈範圍之內,全部遍佈而起。
陳清律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喜色,手中青翠長劍揮舞而出,一道道劍影劃破天際,隨即衝出的劍氣,卻是無形無色,也是絲毫沒有任何多餘的色彩!
轟!
轟轟轟轟……!!!
劍氣紛紛爆裂而出,激發出無數勁氣波浪,轉瞬之間,將這細小的峽谷底端,已是轟炸了一個遍。
本就是碎石遍佈的地面,此時一連串的爆裂之聲再次響起,一股股烽煙灑落,頓時在這峽谷底端,升起一場巨大的沙塵暴!
嗡!
劍氣蜂鳴之聲交錯成行,相互觸碰,相互交疊,不多時,便已是一道道光芒閃耀,氣浪迭出,音波泛起,卻是在這天空之中,譜下一片片清嚀之曲。
便在這劍氣升騰之中,祁閒只覺得,心頭一震,而後,陳清律的話語,已是瞬間衝擊在了祁閒的心頭。
“生死劍氣,當先死後生,死中求生,死而後生,唯有人死劍死,當能生人生劍生劍氣!”
聽聞這聲音,祁閒只覺得腦中驟然鳴響而起,幾乎脫離掌控的大腦,突然轉動起來,恍惚之間,似乎想起一陣陣吱嘎吱嘎的聲音,好似沒有上油的織布機似得,先是緩緩晃動一陣,這才驟然飛快的滑動而起!
轟!
心靈深處一聲巨響,祁閒只覺得靈魂之中無數的信息夾雜一塊,衝擊一起,凝聚一片,不多時,已是化作兩片光團,漸漸凝練成兩道文字,緩緩出現在心頭。
兩個字,其中之一,乃是“生”,而另一個,則是“死”!
生死二字不斷的環繞,漸漸的衝擊在祁閒的靈魂生出,不多時,便已經徹底的融入了祁閒的靈魂深處!
嗡!
劍氣猛然之間晃動而起,無形的劍氣之中,一股奇異之色昏然釋放而出,卻是昏昏沉沉,絲毫不見半點生機,卻又不似那寂滅之氣一般,充滿殺機,只是暗暗潛伏,攻伐於己身,而不施加於外物。
便在這般氣息之下,祁閒的意識又是一陣模糊,還未徹底清醒,便已是陷入了再一次的昏睡之中。
身子不由自主的自行動作而起,那毫無生機的死氣,幾乎一瞬間,便遍佈了祁閒的全身上下。
見到祁閒這番模樣,陳清律的眉頭卻是一鬆,身形一動,已是出現在了祁閒的面前,手中長劍飛快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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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劍氣輕柔的恍若無物,卻是無數生機蔓延,輕輕的向前一頂,轉眼之間,那劍氣,已是刺進了祁閒的身體之中!
刺喇!
血氣漂浮,在這凝滯的生死劍氣包裹之下,一顆一顆的結成圓圓的小珠子,輕輕的漂浮四周。
這劍氣的刺入,好似一把鑰匙一般,瞬間將祁閒的身體驟然打開。
轟的一聲,祁閒的身子驟然變成一片灰白,竟是好似死去了一般!
嗡嗡!
嗡嗡嗡……!
蜂鳴之聲不斷的響起,生死臺之中,停滯不動的劍氣,感受到這般死亡氣息,頓時瘋狂顫抖起來,化作一道道鋒銳至極的劍光,扎進祁閒的身體之中。
“還不醒來!”陳清律大喝道。
祁閒猛地睜開雙眼,周身氣勢頓時便是一長,竟是和周身的生死劍氣連成一片,不多時,已是消去一切隔絕,徹底的化作一體!
祁閒身形不停的顫抖起來,周身的死去越來越濃,越來越厚,整個人,都好似沒了氣息一般。
只是,他這一身氣勢,卻是越來越濃烈了!
轟!
沖天劍氣直刺天空,如若一條長龍,深深的刺進雲霄深處,激起無數風浪。
而後,峽谷之外,一聲尖銳的長嘯之聲驟然響起,一股強勁的氣勢同時升起,旋即,天空之中,濃烈至極的寂滅之氣,已是凝結成了一片!
錚!
長劍瘋狂抖動而出,祁閒青羅玄光劍猛刺而出,頓時和陳清律的長劍交接一起,剎那之間,兩道全然不同的劍氣,化作兩極,將這天空,都是化成兩片!
上方,是滔天的死亡之氣,下方,是渾然的生機力量,這峽谷之中,此時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劍氣衝擊,而是生與死的對峙!
轟!
爆裂之聲瘋狂響起,祁閒眼前頓時一片清晰,而後,眼前便已經出現了,陳清律那一張驟然化作蒼白的臉!
低頭看着插進自己肚子之中的長劍,陳清律卻是笑了起來。
“當年,我將那些殺死你師父的十多位弟子叫道這生死臺之中,同時進行決鬥,本是打算束手待死,卻是無意之中得了這生死劍氣,殺了那十多人。”
“而今,我將這劍氣與你,你便不用再記恨寒蟬宗了,可好?”
一道道生機緩緩的進入祁閒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填補他的身軀,但是,祁閒的臉,卻是刷的變成一片雪白。
“爲什麼,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祁閒瞪大雙眼,問道。
“你身體之中的煞氣,乃是因爲這死氣才得以如此猖獗,若是不消除這死氣,你便是再怎麼修煉,也是無用!”
陳清律突然笑了起來,“你是我師弟,我當然要好好的照顧你。”
嘭!
剛剛說完,他這整個身軀也是化作一片灰燼,周身的生機全部滲入祁閒的身子之內,轉而蔓延天際,竟是一下子,將這通天徹地的死氣,都是化作了無數生機!
而天空之中,那天劫之力,此刻,竟然也是化作了無數清脆華光,向着地下掃落,無數生機墜落而下,頃刻之間,已是將天地化作一片七彩之色。
便在這生機盎然的天地之間,祁閒卻是呆呆的跪在地上,喃喃說道,“你不需要這樣的,不要這麼做的。”
“殺了我,殺了我不就好了,你明明已經觸摸到了羽化的鑰匙,爲什麼要將他塞到我的手裡?”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你會記得一個小人物的生死,爲什麼你會爲了我殺掉宗門的弟子,爲什麼你要如此的保護我?”
道道黑氣,漸漸的蔓延而出,在這生機充盈的天地之間,始終冒不出頭,卻是依舊堅挺,始終不屈。
而此時,危機,早已降臨了整個寒蟬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