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冷無爲一回到府上,就發呆的坐在首座上,回想着剛纔發生的事情,本來說是要幫凌麗在後宮裡謀取地位,可現在皇上已經快六十人了,就算做了妃子也風光不了多長時間,這凌麗畢竟是他的初戀,着實有些捨不得,何況沒有龍種的女人最後是會打落冷宮去等死的,這是相當淒涼的。
楊雪兒奇怪的看着冷無爲獨自一個人在那裡嘆氣,以爲他想的是與寧國作戰的事情,親自爲他斟了杯茶,放到他的右手邊的桌子上,溫和地說道:“相公,既然皇上命你出征,你也只有盡力了,一定要打敗寧國啊,爲我大漢揚威。”
發呆的冷無爲猛然的醒悟過來,爲凌麗的事情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道:“他們準備好了嗎?”
楊雪兒道:“聖旨一發出去,大軍就已經動身了,除了你之外他們都已經出發了。軍情緊急,齊海說……”臉色一紅,羞澀地低下頭去。
冷無爲疑惑地看着她,問道:“他說什麼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楊雪兒紅着臉道:“他說你回來一次不容易,讓你多陪陪我。”說完頭低的更低了。
冷無爲明白了,站起來拉着楊雪兒的手朝房內走去……
次日一早,冷無爲就去了西城,那裡可還有一個人哪。剛到門口,認識的趕快向裡面通報。這園子昨日就退了回來,謝再興的禮物也送了不少,算是賠了罪。薛貴家的一聽主子來了,忙跑了過來,伺候着。
冷無爲坐着品着上好的老君眉,聽着薛貴家的在這麼多日子裡所發生的事情。薛貴家的道:“主子,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可被欺負慘了,連園子都被人搶去了。我們這些奴婢倒沒有什麼吃不了苦的,可就是苦了小姐跟着受累了。”
冷無爲不露聲色地道:“你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至於過去就不要再提了,畢竟他把園子又還了回來,還送了禮賠罪,這就算了吧。小姐呢,我去看看她。”說着站了起來,朝內院走去。
薛貴家的不知道,像冷無爲這樣的人就是有什麼話也不可能對她這麼一個下人去說,再說官場上本來就是這樣,錦上添花的有的是,雪中送炭的沒有,落井下石的更多。這在官場上早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情,這也說不得是誰對還是誰錯。官場無信義,所以冷無爲也犯不着爲了這小事情樹起一個對頭來,當然這帳還是記在心裡的,什麼時候謝再興倒了黴頭,再踹上一腳。
當冷無爲進了內院,看見蘇雨馨正拿着件男人的衣服在比畫着,這一幕看的冷無爲心裡是賊涼的,以爲她已經有了人。
“蘇姑娘,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啊,真是可喜可賀啊。”
蘇雨馨侃侃件冷無爲突然地到來,本來是有些喜悅之情的,可就在那一瞬間被冷無爲那酸溜溜的話給弄沒了,把衣服丟在一邊,坐下來,一聲不吭。
冷無爲不知道怎麼開口,真想再抽幾個耳瓜子,這他媽的什麼事嗎,自己掏銀子養活她,她卻養漢子。場面一下子冷了許多,兩個人都側目,誰也不理誰。
旁邊蘇雨馨的貼身丫鬟拿過丟在一邊的衣服,微笑道:“主子,這是小姐爲您親自縫製的衣服,您穿來試試,看合適不合適。”
冷無爲很吃一驚,接過衣裳仔細瞧起來,多精緻的衣服啊,那圖騰跟真的一樣,這衣服居然是給他的,這心情馬上變得大好起來,傻笑道:“哎喲,蘇姑娘,這是我誤會了,我向你賠禮倒歉。這衣服真的是給我的嗎?多好的手工啊。”
蘇雨馨冷冷地道:“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把它扔了吧。我權當沒有做過。”說完起身就要往房裡走去。冷無爲趕緊死乞白咧的跟了上去。
“蘇姑娘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肯爲我做衣服,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剛走到門口,突然被門撞了一下,原來蘇雨馨生氣把門關上了。
冷無爲迫不及待的脫下外衣穿了起來,真他媽的合適,不多一寸不少一釐,就像是定身製作的一樣。“蘇姑娘,你開開門吧,我知道剛纔說錯話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那樣的話就等於是殺我一般。”
可惜無論冷無爲怎麼說,蘇雨馨的門關的緊緊的,一點都沒有要開的意思。沒有辦法冷無爲手裡還有事情,明天就要出征,必須把方方面面的事情處理一番,無奈道:“蘇姑娘,我要走了,下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你了。皇上命我率軍出征,與寧國打仗,看樣子沒有幾年我是回不來的,希望你多保重。”說着嘆了口氣,朝外走去。
“大人。”
就在冷無爲離開的一剎那,蘇雨馨將門打開把冷無爲叫住了,臉色有些焦急。
冷無爲回過身來,顯得喜出望外,“你原諒我啦。這是我從帶來的瑪瑙項鍊,很不錯的。你收下吧。“說出從懷裡掏出一個很精緻的盒子。
蘇雨馨沒有接,她自從家變之後,對這些身外之物便看的很淡,對小紅使了個眼色,讓她接過。
進了蘇雨馨的房間,冷無爲立刻就聞到那醉人的脂粉香氣,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但不知道怎麼了,對於蘇雨馨這種弱女子實在是不敢說一句什麼話,對她能做的實在是太有限了。
兩方坐下吃茶,用的杯子是成窯五彩小蓋鍾,茶是老君眉,水是舊年蠲的雨水。蘇雨馨身爲大官家的女兒,用的東西,吃的什麼都是相當的講究,擺在一般人家還真是不好侍侯,好歹她跟的是一個會撈銀子的主,吃穿不愁,就是再怎麼挑剔,以冷無爲的身家也能養她幾百個。
“大人,你說你要上前線打仗,你懂軍事嗎?”蘇雨馨問道,以她對冷無爲模糊的瞭解,這大人是不怎麼懂軍事的。
冷無爲也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嘆了口氣,懊惱道:“軍事嘛,我不是很懂,皇上也是趕鴨子上架,現在不去不行啊。聖旨一出,萬馬難追啊。”
蘇雨馨立刻擔憂起來,“那你怎麼辦,你夫人就沒有說什麼嗎?”
冷無爲笑道:“她能說什麼,倒是一個勁的叫我別打敗仗,省的丟了他們楊家的臉面。不說了,這次我來這裡就是要告訴你我要走了,來給你打聲招呼。”
蘇雨馨不知道怎麼了,冷無爲越是若無其事內心裡好象越是藏着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他只能藏在心裡,彷彿那裡是一個無底的深淵,沒有人能夠知道那裡有多深。
以往大將軍出征哪個不是百官送行啊,彩旗飄飄、百姓歡送啊,惟獨今天這個大將軍卻是孤零零的上路。沒有那麼大的場面。按德武帝的考慮,像冷無爲這樣資歷的人,如果傳到寧國那邊,有可能更加促使其侵略大漢,只有不動聲色的讓冷無爲儘快立功,樹立軍功,那時候才能張揚出去,說大將軍是誰。前天的那道聖旨剛發出去,後面又向邊關發了道聖旨,除了那裡的主帥,沒有人知道即將上任的大將軍是誰,以防在冷無爲沒有來之前先亂了軍心。
很多天後,在行西北的路上,冷無爲騎着馬悠閒的到處看看,就在昨天晚上會見了宮裡的吳公公,交代他讓小順子找個機會把凌麗發送到他的府裡。宮裡有個規矩,有時候皇上在賜予奴婢的時候,總是讓總管負責挑選,所接受的府門大多數是公侯之類的人物,因此如果冷無爲立了什麼功勞,皇上要賞賜的話,只要有人在旁邊說這麼一句,凌麗還不是順手就來。
田大騎着馬跟在後面在和白雲飛交談,大概都是行軍打仗的事情。小寇子專門伺候着冷無爲的,因此也跟着去西北。尤三甲是冷無爲的文書,以後肯定難免要寫些拽文的奏摺,因此他也跟着。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越往西北走就越荒僻,這安西省向來就經常鬧兵災,朝廷對這裡的治理也就不怎麼重視,人口也稀少。一到起風的日子裡就要刮沙子,打的人臉上直髮疼。
“老白,你去寧國打過仗,這裡的情況你比較熟悉,前面的客棧還有多遠啊。”坐在馬背上的冷無爲現在腰痠腿疼的,太想找一個地方休息一會兒了。
四周都看不到一個人家,偶爾在廢墟的地方看到燒過的痕跡,看來這裡土匪多、兵匪多、響馬多還真的有一定的根據。
白雲飛看看前方,道:“在過不多遠就會有一家‘龍門客棧’,不過那裡可不安全,很容易遇到一些匪徒。不過只要咱們謹慎一些應該不會有事情的。”
田大氣洶洶地道:“媽的,要是他們犯到我手裡我讓他們不死也要脫層皮來。這麼長時間不打架我渾身不舒服,正手癢呢。到時候你們可別拉我,非給那羣王八蛋看看,誰纔是爺。”
小寇子笑道:“田爺,到時候你打架我幫你打氣,給你助助威。”
田大得意萬分,尤三甲正念念有詞的說什麼有辱斯文,孺子不可教之累的話,冷無爲眼皮太鬆了,直往下落。
龍門客棧。
這是一家不用修飾就可以看出很特別的客棧,長長的帆布從長杆子上落下,“龍門客棧”四個子隨着北風飄揚,旁邊便是放馬的地方,一個一臉橫肉的夥計在用鍘刀切碎馬草,一身的粗布,但看人的時候卻是斜着眼睛。門口也有一些穿着黑長袍的人,腰裡挎着長刀,頭上戴着斗笠擋遮着臉,不用問這就是所謂響馬一貫的服飾,沒有想到這些響馬居然會在這裡堂而煌之的進出這家客棧,更奇怪的是這家客棧的夥計彷彿對他們的到來沒有一絲驚懼,像是很經常看到這樣情況。
冷無爲等人將馬交給那個斜眼夥計照管,然後進入客棧內。還沒有進去,卻彷彿已經感覺到裡面的血腥味。裡面有兩伯人虎視眈眈地看着,一組大約有三四十左右的人,爲首的是個獨眼龍,笑起來的時候會露出一口的黑牙,要多噁心有多噁心,更讓人受不了的是,在他腿上坐着一個妙齡的少女,雖然姿色一般,但也可惜了。身後的人,每個人手裡的兵器都不一樣,衣服穿着也很混雜。
倒是對面的一組,統一的服飾和長馬刀,那刀的光芒在光線的反射下顯得特別的刺眼。這一組人爲首的居然是個女子,在這麼多人當中,只有她一身白袍,一塵不染的,相當的醒目,她戴着斗笠遮住了面,看不清楚長的什麼樣子,從那玉蔥般的手可以稍微感覺出這個女子長的應該很漂亮。
冷無爲他們在邊角的地方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小二上前放過一壺水,冷無爲隨便點了幾份菜,瞧這陣勢也吃不出個什麼情調出來。
“馬老大,你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只不過誤殺了你一個兄弟,你有必要搞這麼大的陣勢嗎?”獨眼龍叫囂道。他這一說話,身後的人都拔出了刀來。
那叫馬老大的女子冷笑一聲,道:“獨眼龍,你口裡說的誤殺據我所知不是這樣的吧。我死去的那個兄弟在死之前手裡可有寫寶貝,你殺人劫財的事情怎麼到你嘴裡卻誤殺呢,今天這事情咱們沒完,我給你的路只有一條,那就是交出東西然後自斷一臂,那我就不再追究,否則的話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獨眼龍像聽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大笑起來,他的手下也符和的笑了起來。
這時,冷無爲聽見田大小聲地說道:“這女子的武功不在我之下,這獨眼龍要倒黴了。”他話剛說完,只見那馬老大像是在整理自己的頭髮,揮手之間,一隻飛鏢很突然地射了出去,速度太快,快得根本就沒有看出這鏢是怎麼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