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眼前一花,我心中喊道:壞了!身體已經沉沉落入馬爾福手中。
茫然間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也不知道他將我帶到了什麼地方,只記得眼皮前透出燈火金色溫暖的光芒,耳畔響起熟悉的聲音。
斯內普教授說:“你說這個不是貝比·克林頓?”
馬爾福好似在屋中急躁的轉圈,好睏獸般,我微微掀開眼皮,偷偷看過去,他圍着斯內普教授的辦公桌像沒頭蒼蠅一樣。
他急切的說:“這一定不是貝比·克林頓那個赫夫帕夫!!一定是什麼假扮了她!!”
斯內普教授擡起頭,慢悠悠的哦了一聲說:“那你是說……”
他拍桌:“她一定是被綁架了!!”
斯內普教授辦公桌上的墨水瓶晃了晃,教授認真的看着那個墨水瓶,墨水瓶打了幾個哆嗦,立正站好。
馬爾福雙手按在桌上,狠不能把頭伸到斯內普教授的臉前,用力的說:“教授!!你看該怎麼辦?”
斯內普教授雙手在胸前交叉,嚴肅的說:“馬爾福先生,我可以體諒你的心情。雖然我不認爲黑魔王會腦袋抽筋的去綁架一個二年級的赫夫帕夫,而就算他腦袋真的抽筋將人綁去了,我也不認爲那個被派來當間諜的人,姑且算是有這麼一個人,任何一個食死徒都不會在你面前露出那麼低下的馬腳。”
我在心底讚歎:說得對!怎麼說起旁邊人的事的時候我就這麼容易聽懂呢?
馬爾福明顯是沒有聽懂,他結巴着說:“或許……或許他是想監視我……”
就像是我一樣,千方百計的找出理由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斯內普教授頭也不擡的說:“馬爾福,你的智商已經接近格蘭芬多和赫夫帕夫了。”
我無言以對,從旁觀者的角度看現在的馬爾福,還真像那個拼命找理由相信自己有危險的我。
馬爾福的臉白了:“或許……或許他知道了我曾經住在她家……”
我的呼吸一下子停了,立刻緊張起來。
斯內普教授瞟過來一眼,我立刻全身放鬆。
斯內普教授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在哼誰。
馬爾福臉色慘白的繼續轉圈:“如果他們知道了,那就可能會綁架她!然後……然後……”
斯內普教授開始一份份飛快的批辦公桌上的作業,他手下不停,繼續說:“如果我是黑魔王,那麼我會選擇一個離你比較近的角色來監視你,比如你寢室裡的克拉布或高爾,平時話少還蠢得沒多少人注意他。一個離你隔着半座城堡的赫夫帕夫不是一個監視的好人選。”
馬爾福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斯內普教授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批完了那一大摞的作業,我想這些人的成績可能不會太好看。
他收拾乾淨辦公桌,平靜的說:“除非那個黑魔王會對你那些小秘密有興趣。”
馬爾福突然從脖子根向上泛起一片粉紅,我大着膽子多看了兩眼。
斯內普教授瞄了我一眼,反正他都發現了我也不避他了,但仍是馬上全身放鬆。
斯內普教授突然站起來揮着魔杖嚴肅的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來檢查一下。”
我全身僵硬,聽着他們的腳步聲向我靠近。
時間艱難的滑過,他們站在我面前大概有一分鐘。
馬爾福奇怪的說:“教授,她的眼皮亂動,這是不是說你施的昏迷咒快消失了。”
我被施過昏迷咒?
斯內普教授肯定的說:“不,眼皮下面眼珠亂動的原因是她在做夢。”
馬爾福不解的重複:“做夢?”
我做夢?
又是一陣艱難的沉默。
斯內普教授突然說:“不管她是用了什麼魔藥,能完整變成另一個人的辦法就是複方湯劑,馬爾福,從你見到她有多少時間了?”
馬爾福認真的說:“四十幾分鍾了,教授。”
我感覺到斯內普教授走開,好像坐到我頭頂方向的某張椅子上,他十分輕鬆的說:“那我們再等一會兒就知道了,複方湯劑的時間是一個小時。”
馬爾福急切的說:“沒有其他辦法嗎?”
斯內普教授提議:“你也可以試試鑽心咒,剛好可以練習一下。”
我全身僵硬。
艱難的沉默後,馬爾福低聲說:“……還是等一等吧。”我聽到他後退坐到椅子上。
我鬆了口氣,然後就聽到斯內普教授嚴肅的說:“馬爾福,有時食死徒們會變成你最熟悉和最親愛的人,你必須習慣能夠對着這樣的面孔使用力量。不如就從現在開始練習?”
我再次全身僵硬。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馬爾福這次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我全身僵硬着等待他的選擇,這真是緊張刺激。
他思考了二十分鐘,當他回答的時候,我幾乎僵硬的恢復不過來了。
他說:“還是算了吧……”話音未落,斯內普教授站起來說:“時間到了。”
馬爾福一愣:“什麼?”
斯內普教授一本正經的說:“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面前這位貝比·克林頓小姐顯然不是喝複方湯劑的某個人變出來的。”
馬爾福愣了,時間好像在這一刻有了質感,凝結起來。
我緩慢睜開眼睛,看着馬爾福從不能置信的驚喜進化成不能置信的憤怒,他的臉黑的像坩鍋底,臉頰上肌肉跳動,好像正在用力咬着什麼人的肉。
斯內普教授已經回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他平靜的說:“出去記得關門。”
我看到我躺在沙發上,坐起來後我小心翼翼的看着馬爾福。他走過來一把將我拉起來,十分兇惡。
他咬緊牙關嘶聲說:“打擾你了,教授。”
斯內普教授客氣微笑:“沒關係,我不介意。”
這一定是反話。
他扯着我出門,斯內普教授突然說:“如果你們要出去吵架,不如在這裡吵完再離開。”
我們站在門前,對視。
他突然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問:“你爲什麼突然離開?”
他猙獰的看着我,壓低聲音道:“別管那麼多!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想了想,說:“我不告訴你。”
他更緊張了,抓着我的手臂用力,說:“你必須說!這太重要了!!你從哪裡知道的?看來的?誰告訴你的?快說!還是你想不起來?你知道不知道巫師可以操縱人的記憶!!你是不是被一忘皆空過!!”
我掙扎不開他的手,憤怒的說:“你現在幹什麼也沒有告訴我!那我也不必告訴你我的事!!”
他幾乎要抓着我咆哮:“你以爲這是遊戲嗎?!”不等我回答他就拉着我走向斯內普教授。
他着急的說:“教授!她會不會是讓人一忘皆空過!!”
斯內普教授摸着下巴高深的說:“可能……”
馬爾福臉色一白,說:“有沒有藥?”
斯內普教授立刻站起來走到旁邊的架子上拿下一瓶看起來顏色十分恐怖的水晶瓶,裡面的藥是棕黑色的,而且顏色居然是不均勻的!
我立刻向後閃,馬爾福緊緊抓着我,斯內普教授拿着瓶子走近我。
我掙扎喊道:“他是在逗你!!你看不出來嗎?!”
馬爾福臉色慘白的抓着我說:“先別管那麼多!把藥喝了!!”
我尖叫:“不喝!!”
藥的味道是酸苦酸苦的,可以想像我喝了一瓶子的陳醋。我捂着嘴臉色跟馬爾福一樣慘白,他還在一旁着急的問我感覺如何?
我想吐到他鞋子上,他就知道我的感覺了。
斯內普教授把水晶瓶收起來,冷冰冰的說:“這個藥很珍貴。”
我就全嚥下去了。
馬爾福扯着我坐到沙發上,他努力裝出平常的樣子說:“你想起來沒?是在什麼地方知道的?”
我努力搖頭。
斯內普教授說:“沒事,反正她喝下這個藥後三個月內不管喝多少吐真劑都沒用了,不用擔心她不告訴你又說給別人聽。”
馬爾福鬆了口氣,說:“教授,如果是攝神取念呢?”
斯內普教授瞪了他一眼說:“我記得我教過你!攝神取念是不可能想知道什麼就得到什麼的!更何況是她已經忘掉的事,如果真的有這回事的話。人類的大腦複雜的像個垃圾場,沒有人會知道在攝神取唸的時候能看到什麼,或許只是一次情書或者一次除痘計劃。”
他驕傲的說:“甚至連吐真劑都可以被欺騙,所以黑魔王和食死徒纔會那麼喜歡鑽心咒,並非是因爲他們天性殘忍,雖然那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人類在痛苦中更容易說出實話,這比任何技術都有用的多。”
馬爾福聽到後滿意的白了我一眼說:“那好吧,不說就不說吧。”
我把下巴仰得比他更高,輕蔑的看了他一眼。
斯內普教授將我們趕出去。
他說:“下一回,希望你們不用這麼麻煩的方式見面。”
馬爾福恍若未聞,躬身行禮後拉着我離開,經由密道送我回寢室。
我一路追問:“你到底在計劃什麼?你沒有作傻事吧?”不敢明說,只好含糊其辭。
他一路裝傻,充耳不聞。
走到一副壁畫的背面時,他拉着我站住,我知道通過這裡就是赫夫帕夫的寢室了。
他突然伏低頭在我的脣上舔了一下,我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舔舔脣,好像在嘗味道,然後微笑着將我推出去。
藉着走廊上的燈火,我看到他灰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得意的閃光。
如遊魂般回到寢室上牀,我仍是久久無法回神。
這真是一個刺激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