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瘋了嗎?”月皓拍案而起,“你就這麼跟他說的!他就這麼答應了!”月皓緊緊捏住我的手腕,“原因是什麼!你至少得跟我說一下原因啊!爲什麼要求他給你們賜婚!理由是什麼!”
抽出手腕在用另一隻手輕輕揉了揉,不去看月皓臉上所有的表情,只是看着一身素衣坐在那裡始終一言不發的嶽睿淵淡淡的說,“我估計沒多久他就會向炎龍全族發出婚書了!在那之前,最好還是做一點準備吧!我先回去了!”說罷我轉身就離開,不再在這間屋子裡留下太多的表情,不願意去看高堂上沈媛簡陋的靈位,不願意把這一切強加在還沒有出離悲傷的嶽睿淵身上,可是,這是不願意就可以不做的嗎?
“你站住!”下一個轉角手腕被月皓緊緊攥住,“給我一個理由!”
我轉過頭看看他,“你要理由!”這次反而是我拉着他向將軍府的正廳走去,指着院子裡的一片空地,“小蝶,死在這裡!”然後拉着他走進我休息的地方,指着沈媛倒下去的地方,“沈媛,死在這裡!”然後又指着王宮的方向,“我親姑姑,死在那裡!這就是我給你的理由!”說罷我甩開他的手,“他現在已經逼得我無路可走了,爲了自保,我只能這麼做!”
“紅,琳兒!”月皓雙手撫在我的肩頭,“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可是越是這個時候你越不可以做出這種荒唐的抉擇,你覺得,你現在做的決定,他就會相信你嗎?他可以算到每一個人,你以爲他還會算不過你嗎?”
“他算不過我!”我看着月皓第一次自信的笑了笑,“這一次,他絕對算不過我!”說着我把隨身攜帶東西亮給月皓看。
“兵符?!”月皓看見的時候怔住了,接着就是驚懼的眼神,“你怎麼會有炎龍的兵符?”
我笑了笑,興許這是我第一次用這麼邪惡的微笑看待周圍的一切,“這就是命!他拿走的命!我要一條一條的討回來!”
夜漸漸了,我打開房門看看四周,對着外面的一個侍女用很大的聲音說,“一會兒不要進來打擾我!我要繡嫁衣了!”說着我就把門合住,在室內點了一盞薰香,然後把之前讓月皓幫我扎的草人扶起來,做出一副伏案的樣子,用繩子固定在桌子上,這樣一來,這個草人就會一直這樣坐下去,直到我回來爲止!準備好一切,我換了一身丫頭的衣服從窗戶翻了出去,藉由後院的小徑繞道了嶽睿淵的書房,我進去的時候,嶽睿淵和月皓已經在那裡等了好久的樣子。
“久等了!”我放下手裡的茶盞,在桌邊坐了下來。
“我這一身,你不會介意吧!”嶽睿淵示意我看一下他身上的素衣。
我搖搖頭,“你的情況我理解,沈媛才死,怎麼可能讓你現在又說又笑呢!再說如果你真的這樣,恐怕宮裡那位還會生出疑惑呢!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沒有辦法繼續了!”說着我尷尬的笑了笑,“反而是我現在的立場,會不會讓你們懷疑啊!我畢竟不是炎龍的人,反而要參與炎龍的政變,你們會不會懷疑這一切都是我之前安排好的,是想要攪亂你們內部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其他的道理我不知道,但是這一條我相信嶽大將軍一定也會很清楚吧!更何況,你和沈媛的感情不是說裝出來就可以裝出來,而且宮裡的子規的確和你有血緣關係,”月皓說着笑了笑,“你現在不是夏廷的首王妃,而是受害者!我倒是無所謂,反而是嶽將軍,你會不會有點……”
“兄長不仁,爲弟何義!”嶽睿淵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其實你們都明白只是都沒有說出來!沈媛的死其實我是多選題,而是單選題。在他的眼裡沈媛現在沒有用了,就算留下來也是多餘的!反而是你,”說着他看了看我,“你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武器,第一步,沈媛死了,算是除掉了一個所謂細作,然後把你和我聯繫在一起,還出乎意料的解決了威望一直很高的子規。第二步,等我們兩個一成親,他就會從各方找到證據,證明你是夏廷的首王妃!用這個絕佳的機會一次除掉你和我,解除了首王妃的危機坐實了你死掉的消息,破解了將軍府的威脅,第三步,再找到任何月皓和我們交往密切的證據,一舉殲滅冢宰府!這樣一來他算是肅清了整個朝廷,沒有了子規的挾制,沒有了將軍府的牽制,沒有冢宰府的面面管制,他算是迎來了他政治的春天!”說着嶽睿淵不自覺的又嘆了一口氣,“這個兄長已經忍耐的夠久了,這次他是打算打一場徹底的翻身戰!這個時候如果我們沒有任何行動,那就是在等着他來肅清我們,實現他的政治願望!這就是我的兄長!殺人如敝履,玩弄權術於鼓掌!他的確是王位最合適的人選!沒血沒肉!”
“不一定!”月皓笑了笑,“如果我是他,興許我會和他有一樣的選擇也說不定呢!你想啊,一代帝王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臣子和弟弟來擺佈他的天下,他能忍這麼久都已經算是很好的了!”月皓微微頓了一下,“反而是你,你準備好了嗎?如果成功了,你們的兄弟之情就不復存在了!如果失敗了,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兄弟之情,早在沈媛死的時候一起奔赴黃泉路了!反而是你!”說着嶽睿淵轉身看着月皓,“反而是你,我不相信冢宰對於我那個哥哥,一點意見都沒有,更不相信你們沒有一點野心!如果今天你不說說你的打算,我可能沒辦法立即相信你!”
月皓玩了玩手裡的杯子,“的確,我承認,我們冢宰府已經有了不臣之心!至於這個原委我相信你也是略知一二了吧!對於老人而言,他們不過是希望晚年能有所依靠,不過現在的大王已經從各方面表現出了對我父親的極其不信任,還剋扣了他的宅邸,這樣做怎麼可能不讓老臣心寒呢!不過,你不一樣!”月皓說着就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嶽睿淵,“我父親之前跟我說過你有帝王相,之前他也很不理解爲什麼先王就把王位傳給現在這位大王了!如果你掌權,我想我父親也會收掉所有的行動,我也相信,你可以給我們冢宰府一個合理的回報吧!”
“好!一言爲定!”嶽睿淵和月皓擊掌盟誓,這算是將軍府和冢宰府的聯盟就此達成了,嶽睿淵轉眼看着我,“至於你,事成之後我一定會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回夏廷!即使是真的敗露了,我也會把你送到夏廷的邊界!”我對着他笑了笑,“那我們繼續說我們的計劃,時間不多了!”
如同我們安排的一樣,我和嶽睿淵大婚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炎龍的大街小巷,而我也成了一個傳奇人物,一介舞女翻身成爲平民夫人,這個消息恐怕和當年戴安娜平民王妃的故事一樣了吧!不過相對這個消息而言,沈媛的死訊就像是被風吹落的楓葉一樣,從人們的眼前一飄而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似乎大家都忘記了炎龍曾經有這麼一個婦人,也曾今做了許許多多的好事,不過大家對沈媛所有的記憶似乎只有兩個字——細作!
揮散了腦海中濃霧,按着我們的計劃開始行事,我接着給自己挑選嫁衣的機會出了將軍府去了繡色,在那裡和掌櫃打通了關係準備好了我們的後路,如果失敗我們將藉由繡色的地道逃出王畿然後一路向北逃回夏廷,如果成功,我也要在那天晚上火速離開,雖然嶽睿淵給我的承諾誘人,可是他一旦成功就會使炎龍的王,到時候他也要爲自己的事情考慮,如果等他送我出城,我就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了!
月皓那邊則是按着大王的旨意,安排重兵把守,爲當日的婚禮做安保工作,也藉由這個機會得了嶽睿淵私下的命令轉移了五萬兵馬埋伏在王城四周,伺機而動,嶽睿淵則是一個人繼續在將軍府演出一副喪失妻子的悲慟模樣去麻痹王宮裡的那個男人,而在將軍府入夜之後月皓則是帶着人在四周徘徊,保護將軍府的安全,以免有人突發奇想不給任何一個人生還的機會!
“這麼辛苦啊!”我看着守在門口的月皓笑了笑,把手裡的大氅交到他的手上,“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沒有學一點功夫啊!這要是有點功夫的底子,晚上大抵不會太難熬!眼看都要入冬了!”
月皓接過大氅看看我然後不容我反對的披在我的身上,“會不會武功那是另一說,你是女人,你應該注意保暖,我沒關係的!不是還有輪值嗎?你快進去休息吧!不要着涼了!”說着就要推我回去。
“這是轉了性子啊!如果換做以往你絕對我會催我離開啊!”我笑了笑看着他。
“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月皓拉住我的手,“如果結束了,你還願意給我送大氅,我一定會攥住你的手一輩子都不放!”
“我回去休息了!”說罷我轉身離開,雖然走開但我任然可以感受到來自背後的那一道炙熱的目光,“啊!”還沒叫出口,嘴巴就被一個人緊緊的矇住了,然後騰空而起落在樹上,“你放開我!”我拼命的掙扎想要弄出一點聲響!
“怎麼?琳兒這麼快就忘了本王的感覺了!現在居然還要逃出本王的懷抱?”
驀地我愣住了,不再掙扎定定的站在那裡,我不敢回頭,我害怕這又是一場騙局,直到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溫熱的吻,眼前的人摘掉面紗真實和夢中勾勒的輪廓終於重合,我呆呆的看着他,“嘉,嘉年……你,你怎麼……”
他的手指輕輕放在我的脣邊,“不要問本王爲甚來,本王如果不來,你是不是就打算被別人搶走了!”
我搖搖頭,然後猛的栽進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他,“爲什麼,爲什麼現在纔來!爲什麼現在纔來啊!”所有的委屈和隱忍瞬間就有了一個釋放的地方,似乎我所有的一切只是爲了等他的到來,他的一句安好是我所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