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我微微睜開眼睛就看見塞外跪在我的牀前拉着我的手輕輕喚我,“小姐醒了!東方大人小姐醒了!”塞外驚喜的叫道。
瞬間一抹紅色出現在我的牀前,手腕被輕輕掐住,過了好一會兒,“琳兒,現在覺得怎麼樣啊?”
張嘴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嗓子裡火燒一般的疼,“水!水!”我發着微乎其微的聲音,一股甘泉涌入燥熱的咽喉意識恢復了,我睜開眼看了看周圍,“東方策,我在哪裡啊?”
東方策輕輕的扶起我,“在王府!”他審視着我,“腦袋有沒有難受,身體有沒有難受的地方?”
我按了按腦袋,“沒有,就是渾身上下沒有力氣。”我蔫蔫的坐在牀邊,“到底是怎麼一會事兒啊?”
“琳兒!琳兒!”一個姣好的容顏出現在我的世界,尾隨其後的還有方凌汐。
“月齡姐!”我輕輕喚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尚月齡立刻坐在我身邊輕輕摸着我的手,“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兒啊?我和王爺在王府就得到通知你和六哥被伏擊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馬上就要結婚的人,怎麼可以隨處亂跑呢!你知不知道伯母都快要嚇死了!”
“我娘來了?”我問。
“對啊!昨天到的,還沒進門就聽說你被伏擊了,當場就暈過去了,六哥考慮到伯母的健康就先讓伯母和叔父他們去瑞王府住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月齡關切說。
“現在不是沒事兒了嗎?”我笑了笑。
“東方策!琳兒現在確定沒事兒了?”方凌汐在門口淡淡的問,當我和他的目光交匯的時候相視一笑,他對於我來說只能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就這麼簡單而已。
“現在沒有什麼大礙了!顱內的問題還要以觀後效!”東方策站在一邊淡淡的說。
“月齡,你先陪着琳兒。”說罷方凌汐就離開了。
“我娘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了!我已經吩咐府裡的人了,只要夫人睡醒了,就會有人帶夫人過來了。你懂事兒也就罷了,六哥怎麼也這樣啊!沒幾天就要大婚的人,怎麼做事兒還是這麼毛毛躁躁啊!”月齡開始念我,我只是看了東方策一眼,他似乎沒有任何不自在,其實我真的很想我問問那個黑衣男子到底是誰,可是礙於月齡在,我就把所有的問題放在心裡,以後有的是時間去問。“起來吧!我陪你去花園轉轉!聽說這攝政王府的花園可是王畿裡數一數二的,我好久之前就想來看看了,這次剛好遂了我的願,多走動也有利於你的身體恢復,總不能到了大婚的時候,你還要人扶着你吧!”月齡笑着說。
“也好!塞外,去準備點吃的,過會我要和月齡姐一起吃飯!”我笑着說,塞外笑着點點頭離開了。
我和月齡走在花園裡,果然是王畿裡數一數二的花園,就連風裡的味道都是甜膩膩的,“琳兒,我還真的是羨慕極了你!”
“哦!我有什麼好羨慕的啊!”我笑了笑。
“每一天生活的地方都和畫兒一樣,對了,你和六哥現在怎麼樣了?”月齡問道。
“我和他,還能怎麼樣啊?”我低下頭,不過就是一個不想嫁,一個偏要娶的關係嗎?
“原本你和我是一天成親的,可是聽說出了一點小問題,儀式沒有完成,換成是其他王爺怎麼可能再給你一個婚禮呢?六哥是攝政王,現在一切都要重新開始,這麼忙的時候還爲你策劃着婚禮,你不覺得六哥很在乎你嗎?”月齡說。
“是哦!”外人看見的都是熬嘉年的在乎,可是他娶我是因爲在乎我嗎?我和他才見過幾面啊?他就那麼在乎我嗎?不過是爲了他的名聲吧!
“你的禮服準備的怎麼樣了?”月齡問。
“禮服……”我剛準備說什麼,就從花園深處傳來了爭吵聲。
“你就這麼放了?就這麼放了?六哥!他差點殺了琳兒,你就放了啊!”方凌汐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和月齡的談話戛然而止。
“那你要本王怎麼樣啊?”熬嘉年沒有溫度的說。
“她現在是你的夫人,有人差點要了你夫人的命!你就這麼不聞不問?還放走了刺客!”方凌汐詰問。
“琳兒是本王的良娣!本王自有方法照看她!”熬嘉年的聲音也高了幾分。
“你還知道他是你的良娣啊!那個人是麻衣對吧!這是第二次了吧!第一次我們在炎龍的時候就是麻衣他們派來刺殺的,琳兒爲了救你捱了他們一刀,現在呢?莫名其妙的再次出現,第一個目標就是琳兒,六哥,你覺得你就這麼不聞不問,琳兒以後的處境……”方凌汐激動的說。
“七弟!”熬嘉年的聲音驟然轉變,“不要再琳兒琳兒的叫了!月齡聽了,會怎麼想啊!琳兒現在馬上就是你的六嫂了!”熬嘉年這一句話讓我的心驀地一怔,一個小小的良娣真的做的了別人的六嫂嗎?
“你記住你說的話!”方凌汐的聲音沒了,只是腳步聲一點點的逼近,在看見我們的時候他驀地愣住了,“月齡,琳兒?”熬嘉年尾隨其後慢慢的走了出來,看見我們倒是一點驚訝都沒有。
“月齡我們先走吧!”說着方凌汐就拉着尚月齡離開了,月齡走的時候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只是微微一笑告訴他我沒事兒,只是我真的沒事兒嗎?
我轉眼看着熬嘉年,他也只是看着我沒有說一句話,“那些人到底是誰?”我問。
“這也是本王想要搞清楚的!”熬嘉年慢慢的說。
“王爺想弄清楚,就放走了刺客!王爺這就是你要弄清楚的方法嗎?”我等待着他的回答,“怎麼不說話了?王爺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熬嘉年依然沒有反應,“我差點被他們殺了!”我大聲的對他叫了一聲。
“琳兒!”熬嘉年厲聲叫道。
“你不用兇我!我哪裡錯了?我只是想搞清楚哪些人爲什麼要傷害我,我纔是這裡的受害者,我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會事兒,你居然就放人了!熬嘉年,你把我當成什麼了?”說罷我不顧腳腕上的傷口就向花園外跑去,邊跑邊哭,我這麼做我哪裡錯了,熬嘉年究竟在隱瞞什麼!
“琳兒!”一聲呵斥讓我停住了我的腳步。
“叔父!”我轉頭看着叔父瞪着眼睛看着我,慢慢走了過來,“叔父……”“啪!”還沒等我把話說完,我的臉上就捱了一巴掌,我愣住了,這是爲什麼?“叔父?”我呆呆的看着他。
“放肆!你居然對着王爺隨便大吼大叫,你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嗎?”叔父氣結的看着我,“攝政王是我們角耳可以得罪的起的嗎?讓你嫁過來就是爲了找一個強大的外戚,你呢?居然還對着王爺大吼大叫,到時候王爺如果在娶一大堆鶯鶯燕燕,那裡還有你說話的份了?到這裡現在居然還是個良娣,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想吧王妃的位置讓給誰啊!沒用的東西!”
“叔父!我已經聽你的話嫁過來了!”我忍住眼淚。
“你以爲嫁過來你的使命就完成了?你以爲嫁過來我們角耳就安全了?你要成爲攝政王心裡獨一無二的女人你才能保護角耳!琳兒,你不懂嗎?我們角耳的大小不過是一個夏廷的小郡縣!萬一哪天有人進軍角耳,我們角耳就需要你的保護,如果你沒有能力把王爺的心拴住,你就沒有能力保住角耳了!”叔父厲聲道。
“既然爲的是權利,你怎麼不把我嫁給夏廷的殿下啊!他不是更有權利嗎?比這個攝政王更厲害不是嗎?”我大聲的說。
“就憑你?連攝政王的心都得不到,到了王宮裡三千佳麗,你打算排倒數第幾?你記住!你是角耳的官家小姐,你就不單單爲自己活着了,你要爲角耳所有的人活着了!”說罷叔父一揮衣袖走開了。
“我是官家小姐!我不是人了!我是財產!是你們隨意踐踏的財產!”我慢慢的在地上縮成一團,如果我的父親還在,他會捨得我做他政治的犧牲品嗎?驀地覺得那句最是無情帝王家的話好像越來越真實了!
我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間,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快意的人生就這麼變了,變得血淋淋的真實,“小姐,夫人來了,在屋裡等你呢!”塞外在門口對我說,我微微點點頭塞外就離開了,走進屋子,娘就迎了上來,看見那張我日思夜想的容顏,我真的好想對各路神仙大聲叫,我真的不要穿越了!讓我回去吧!我只想做那個無憂無慮的聞諾瑾,我什麼都不要了!“娘!”我撲進她懷裡就開始哭,“娘!”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在角耳沒有父親的庇佑,偏偏遇見一個貪權的叔父,孃的日子也不好過吧!我還怎麼忍心給他家負擔呢?
“琳兒怎麼了?受委屈了?王爺是不是對你不好?”娘一直問,我心裡驀地一暖,只有她,只有她纔會關注我過的好不好,而其他人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
“沒有!王爺對我很好!真的!”我忍住眼淚說,“就是想你們了!”我扯出一絲笑容。
“傻丫頭!你現在都要做別人的妻子了,你的心因該放在有他的地方,懂嗎?”娘說。
“一輩子爲別人活,娘,你開心嗎?”我問。
“我的一輩子就是爲了你爹活的!你爹是一個我值得守候一生的男人!”娘笑着擦掉了我的淚水,“我看的出來,王爺也是個不錯的人,琳兒好好愛他吧!他也是一個值得你用一生守候的人!”我笑了笑,熬嘉年,他,永遠不配讓我爲他活着!
“娘!”我笑了一下,“角耳和女兒那個重要?”
娘拉起我的手,“你是我的女兒,角耳是你父親留下來的,你父親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有再重要的東西,也沒有我們女兒重要!琳兒,你是我和你爹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你一定要過好!不要因爲任何事兒委屈自己!我們角耳的女人,有我們的驕傲!”娘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心裡一暖,他們把我當作他們最珍惜的東西,而我呢?做事兒不計後果代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得罪熬嘉年了,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會自己親手毀了我的國家,我似乎是知道我該怎麼做了?我陪着娘在王府裡四處轉,一起去了夏廷最最繁華的地方,這一天我不是官家小姐,娘也不是什麼夫人,我們只是最最普通的母女,就這麼簡單而已。夜漸漸深了,我陪着娘到休息的地方,娘坐在牀邊對我說,“記得,玉貔貅一定要保護好!不可以給任何人拿去!”我對娘微微一下,這東西是父親留給我的,我自是會用性命去保護的,離開了娘休息的地方,我慢慢走着,不知不覺之中就來到交泰門前。
“良娣是要見王爺嗎?”侍簫站在門口說,我微微一點頭,在侍簫的帶引下我很順利的進了交泰。
熬嘉年看見我來了眼中滿是驚訝,“琳兒?”
我站了一小會,慢慢的跪了下來,“王爺,我錯了,我今天不應該那樣跟你說話,對不起!”我儘量的低下腦袋,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我現在卑微的樣子。
熬嘉年起身拉起我,“琳兒,你這是幹什麼?”
我依舊低着頭,“妾身還請王爺原諒!”
“琳兒!”熬嘉年不耐煩的叫了一聲。
“王爺要是還有公務,那妾身就先告退了!王爺注意休息!”說着我就向外走。
“琳兒!”熬嘉年叫住我,“好好的話,不能換一種方式說嗎?”
“妾身不明白!”我沒有轉過身。
“以後本王不想聽見你說什麼妾身的話!”熬嘉年更加不耐煩。
“可是,我終究是妾啊!”我小聲的說。
“琳兒,你到底怎麼了?”熬嘉年厲聲說,我聽出了其中的倦意,可是誰不累呢?我在你身邊也很累,我們的關係本來就是不平等的,你和我還能好好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