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總!”一勺一勺喂着某隻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類時,門口多了一個聲音,接着那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走到牀前,拉起了他沒有打點滴的手仔細查看起來,接着帶上口袋裡的眼鏡,逼近他的臉仔細查看個究竟,“伍總,您沒事兒吧!哪兒破皮了!天吶!我的腿!”說罷就要去碰吊起來的那條腿。
看着他餓狼撲食的動作,我立即用手擋住他的魔爪,“哎!你別亂來啊!他這骨折了,雖然打了石膏,你要是不小心碰了,到時候他可是會留下後遺症,說不準以後就只能一瘸一拐了!”
“一瘸一拐?”那人聽到我的話立即咬着嘴脣好似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轉頭看看躺在牀上的伍思林,抽搭了一下,捏捏鼻子,“小伍,你要堅強!你一定要挺過來啊!”
“他還沒死呢!”打斷他一副時刻準備着嚎喪的狀態。
“臭丫頭!你說什麼呢你!”立即對我一個白眼,之後我被那陰柔的埋怨喝住了,這怎麼?出了國回來就是這個調調了?嚇死本寶寶了!“伍董那邊忙,我來之前,也不敢隨便說您的情況,這樣吧,我先幫您換病房,之後我去找主治大夫聊聊,我再跟董事長彙報!”
“不用了!”喲呵!我還以爲他只會說那三個字呢!“本,咳~我這裡都還好,沒有你們想想的那麼嚴重,你不用跟,我,我爸說了!休息幾天自然而然就好了!再說,”接着看看我,“有她照顧,出不了問題的!”
“就是因爲是他照顧,我纔不放心!”說着又白了我一眼,“你看那牙尖嘴利的樣子,還有嘴巴里吐不出象牙的真本事,我還是聯繫一個比較可靠穩妥的…。”
“我說她穩妥、可靠就夠了!”伍思林決絕的說。
那人看看伍思林放下手機又轉眼看着我,“好吧!既然你執意要這個臭丫頭照顧,那就她吧!喂!我告訴你,我們伍總,千金之軀!要是出了點問題,告訴你,你就等着給我們花圃做肥料吧你!”
“等一下!”我看看那個陰陽怪氣的人又看看伍思林,“你們憑什麼就這樣吩咐我做着做那啊?我是你的丫鬟嗎?拜託!我是一個自由人好不好,說多了充其量也就是你的朋友而已,我也有我的工作,我還有我要做的事情,爲什麼要我耗在你身邊啊!”
“因爲!”說着伍思林靠着墊子擡起頭看着我,伸手拿出桌子上我簽字的單子,“因爲,你說你是我未婚妻!”
“喂!”小人!居然那這種東西威脅我,“你這是做什麼?好心沒好報是不是?當時你是要做急救,必須要親人簽字,我找不到你的親屬,打祝俊電話,祝俊也沒接電話,爲了救你的命我才這麼說的!你要是這麼做事兒就真的沒意思了啊!”
“哦?看樣子,你好像很急着離開嗎?怎麼?”他饒有興趣的看着我,“有,私事兒?”
“對!私事兒!”接着他的話就說道,“你要是缺人照顧,麻煩你直接打電話給祝俊,你和她不是要結婚了嗎?這點事兒他不可能不管你啊?再說了,妻子照顧丈夫天經地義!不要想拿着沒根沒據的東西隨便威脅人!”
“敢問,私事兒是……”
“哎!我說伍思林,給你三分你就不要想着要六分了好不好?真是的!”
“臭丫頭怎麼跟我們伍總說話呢!”助理立即不願意了。
“哎!”伍思林擺擺手,“我就是喜歡她這樣,對其他男人就應該這個態度!”
“對!我走了!其他男人!”說罷拎着手裡的包頭也不回的就朝着病房外走,你說現在這些人,怎麼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讓他三分因爲他生病了,結果呢?登鼻子上臉,之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種人啊?真是瞎了自己的眼睛!居然會以爲這種人是我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坐在車裡繫好安全帶,準備離開,卻又想起了什麼,拿起電話又撥通了鄧旭陽的電話,這傢伙打壞了實驗室的玻璃,這麼一走了之,也不給自己說一聲,於情於理都不能算是大丈夫所爲,更何況,他喜歡祝俊,伍思林的車禍是不是跟他有關係也不好說,如果真是這個傢伙喝醉酒幹得,那我現在算不算是知情不報啊?電話那邊的忙音不自覺讓我煩躁起來,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不會也是受了重傷,接着死在沒有人知道的角落裡了吧?沉思中身後傳來了其他車子鳴笛的聲音,搖搖腦袋,上輩子因爲這些人煩,這輩子一定要這些人有多遠滾多遠,打着方向盤離開了醫院。
基地門前停車的地方還留着他的摩托車,人也沒來過這兒,鎖好車門走下車跟保安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進去,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對了,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基地裡有什麼聲音啊?”
保安想了好一會兒,搖搖頭,“沒有哎!之前斷斷續續有,你走的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我應了一聲朝着裡面走去,“哎!哎!聞博士,你說,你說這種地方會不會鬧鬼啊?”
我轉頭看看他,如果他現在算鬼的話,微微一笑,“說不定呢!”說罷朝着裡面走去。
基地裡來來往往走着幾個人,都是低着頭在看手裡的文件,要不然就是蹲在一旁拿着放大鏡仔細看着出土文物的紋路,還有人則是盯着筆記本上的東西不知道是在看文獻還是數據,總之就是很安靜對了。
緩緩走下一個墓穴看着爸爸正在拿着小毛刷,刷着棺槨上面的灰塵,“爸!”
他擡起頭看看我立即皺着眉頭,“你是第一次來考古基地是嗎?怎麼也不穿防護服?要是弄壞弄髒了這裡的任何東西,你就等着坐牢吧!”
“不會的!”我看看四周,“都是什麼青銅器,哪裡能弄壞呢!”慢慢走到她身邊,“爸,我昨天從赫連俊那邊把他手下研究的墓道拿過來了!”爸爸擡頭看看我,沒說話,“放心,我不是要和他爭搶什麼,很久沒做這些工作了,只是想手頭實踐一下!”
“嗯!你的助手呢?赫連俊研究那個墓穴是帶着他的學生一起做的!你的學生現在在劇組給別人當歷史指導,你一個人怎麼做?”
“等明薈還有豆莎她們回來,加上楚洛就夠了啊!”聳聳肩膀。
“喲!”他又看看我,“還都是大師級別的助手呢!那兩個瘋丫頭不過十五不會回來的!”
“我給她們發消息了,說我醒來了,要她們回來!前面說是因爲誤機什麼的額,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享樂主義太濃了!”說着他搖搖頭,“對了,你媽說昨兒伍家小子出車禍了?”我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要你去照顧他?”又嗯了一下,他直起身子,用毛刷指着我,“我說你,你媽沒長腦子,你也沒長腦子是不是?人家都是有女朋友的人,出了車禍自然有女朋友照顧!你上趕着湊什麼熱鬧,還嫌上次祝俊的冷嘲熱諷不夠多是不是?”
“哎呀!我給祝俊打電話,她在開會,而且今天早上人也沒來,他的主力過來了,我這不就趕快離開是非之地回來了嗎?”我擠擠眼睛,“放心吧!你女兒精着呢!”
“行!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像那種養花養草最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不可靠,還不如赫連……”
“好了爸,我知道了,你繼續你的研究,我回去準備我的資料,準備後面的工作,走了!再見!不用送!”轉身快步消失在墓穴裡。
準備離開的時候不自覺又看了看嘉年墓穴的方向,想了片刻擡腿走過去,到了墓穴前又停住腳步,靜靜的等着,等着我熟悉的聲音自下而來,可是半晌之後還是靜悄悄的,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下去一探究竟。
“怎麼?這麼迫不及待?”赫連俊拿着文件一身防護服漫步而來,“這次是地下工作,先去醫院再做個檢查吧!要不然在這裡待久了身體會不舒服的!”依舊溫柔,就好像我剛纔在醫院裡責難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額~”這樣一來反倒讓我自己覺得尷尬了,“也沒有啦!”收回自己的腳規規矩矩的站着,看看墓道,“那個,你前面一段時間都在這裡做研究啊?”他點點頭,“那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墓和你之前研究的墓,有沒有什麼,不太,不太尋常的地方。”我試圖在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的同時不讓他有所誤會,結果卻招致他探尋的目光,“啊,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就是隨便問問。”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他垂下頭片刻後又看着我,“一起下去坐坐?”
“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人已經自顧自的走了下去,我愣在當地,這是什麼?邀請嗎?人家邀請女生聊天都是,走,咱們去咖啡廳坐坐,這搞考古的,說的都是,走,我們去墓地坐坐?再者說了,這墓地是我老公的,我還沒邀請你進去,你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接着就跟了下去。
一進入墓室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怎麼有種空落落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丟了什麼,而且是再也找不回的那種感覺,再看看四周已然沒了那種回家一般溫暖人心的感覺,竟生出了半分疏離,這裡好像只是普通的墓室,就這麼簡單而已,“怎麼了?”赫連俊走到我面前,手搭在我肩膀上,“是不是不舒服了?”
我搖搖頭,把目光投注在棺槨上,我這是怎麼了?“就是覺得奇怪而已!”
“哦?”赫連俊轉身走到一邊看看四周,“說實話這是我見到過內部設施比較完善,而且堅固性極高的墓室了,當初對這間墓室進行分析的時候,甚至有了硝煙反應,過去這麼久,居然還能有這種證據,只能說明,這個墓室當初遭到過炸燬,但是再看內部的細枝末節,只有甬道破損比較嚴重,其他的地方相對比較好!”
“硝煙反應也許在之前是有的,不過這個墓室沒有被炸燬過,估計是紫檀木記下了硝煙軌跡,甬道的地方的確炸燬過。”我喃喃道。
“你說什麼?”赫連俊皺着眉頭緊緊看着我。
“啊?額?沒什麼!”立即低下頭不願意看他,如果讓他發現了什麼,到時候說不準會把我送到非正常人類研究所呢!“等我接受這些工作之後,你放心我會好好做的!”
“那個伍思林那麼說是什麼意思?”還沒等我把話說完,赫連俊立即打斷道,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盯着我又說了一遍,“伍思林說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和他不是才見過幾次面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要那麼說?”
“啊?”微微一怔,怎麼這麼激動,“他跟你說什了?”
“他說,要我離你遠一點!你是他的女人!”赫連俊淡淡的說。
“哼~”對着空氣翻了一個白眼,“你別理他!他是不是又拿我用未婚妻的身份幫他簽字的事情說事兒了啊?你就當他是病人,在胡言亂語好了!”
“可是,他還說,你胸口有一塊淡粉色的痣!”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痣?”我胸口的痣他怎麼可能知道?伍思林怎麼能知道?到底怎麼會事兒?“他,他跟你說的?”赫連俊沒有回話,“他,他胡說八道的!”腦袋中亂作一團,他怎麼可能知道?他怎麼能知道?
“真的嗎?”語氣中滿滿都是探尋。
“真的!”煩躁的站起身,“我還有事兒!先走了!”飛一般跑出基地上了車,手狠狠捏住方向盤,他怎麼知道我胸口有一塊痣?他怎麼會知道?這種隱私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就連我媽都記不清楚是在胸口還是在肚子上了,他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這麼久以來,能清楚知道我身體上每一個記號的只有一個人!難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了?發動車子打着方向盤向着醫院的方向駛去。
伍思林,現在的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