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順子此刻方寸已經大亂,朱氏本來就是他強奪到手的,這些年一直懦弱不堪;倒是沒料到今天先是被李大福阻了財路,後有麻衣巷居民阻撓,再有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牙尖嘴利的少年郎。
“哦,連婚書也不曾有啊!”岑修遠冷聲說道,整個人氣質一變,冷峻中透着濃濃的疏離,看上去有了一種讓人忽略年齡的迫人威勢:“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還不是藐視宣國律法!”
“這小公子說話有條有理,該不會是哪裡來的大家公子吧?”
“……”
圍觀的人再次開始展開無盡的想象力,你一言,我一語的傳進桑順子耳朵裡又變了一個模樣。別看桑順子在麻衣巷能夠哽着脖子頤氣指使,可也僅限於平民的面前。換做任何一家被宣朝訂過品的人家他都不敢招惹的,或許單單岑修遠一個人不足懼,可要是他背後的家人出面了呢?
恍惚間,桑順子算是伶俐的腦袋裡轉了無數的念頭,他的爲人本就多疑,這麼一想頓時生出了怯意,色厲內茬地指着朱氏放話道:
“今天就暫且放過你們母女倆……”
話還沒說完,岑修遠接到葉萱語教導,截斷他的話說道:
“不止是今天,既然你和大福一家沒什麼關係,那你以後不必再來了。”
“哼!”桑順子面露陰狠,揚長而去,可見他並不會就這樣罷休的。
“唉,大福娘,你怎麼和這種人有了牽扯啊!”先前幫忙仗義執言的老人將柺棍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下,他和死去的李大福父親是遠親,以前因爲朱氏給桑順子生了女兒便慢慢疏遠了,可今天從頭到尾瞭解了事情的因果,老人家也算是知道了朱氏的苦衷:一切都是軟弱惹的禍啊,當時爲了大福被逼迫,後來又有了女兒婉兒,這叫一個無親無靠的女人怎麼度日啊!
“大福娘,你們家的戶籍真的和那人沒什麼牽扯嗎?”老人家關心的問道;“要是你們沒有婚書,這事情還大有可爲的。”
“沒有婚書,可是,婉兒也沒有戶籍。”朱氏娘子在衆人面前出了大丑,自感沒法見人,始終低着頭顱哀哀哭泣,軟弱慣了的人是怎麼也硬氣不起來的。一直以來她習慣了沉默,習慣了被欺壓的日子。
“這……唉,走一步算一步吧。”老人喚了看熱鬧的婦人扶着朱氏回家,回頭看李大福已經湊到了那個冷淡少年的身旁,離開前叮囑道:“大福,好好謝謝這位公子,咱們麻衣巷的人都是些目不識丁的粗人,要是沒有公子的直言,我們可鬥不過蠻橫的桑順子。”
“唉,叔公,大福知道。”李大福這個孩子簡單得很,前一刻都還爲母親的事情急得滿頭大汗,後一刻母親的事情暫時得到解決了便巴着岑修遠不停的問東問西。
兩個少年就站在拱橋上一個嘰嘰喳喳的說,另一個嘴角含着欣慰的笑靜靜的聽,這幅畫面要是沒有旁邊突然躥出來的叫花子就真的很和諧。
……